《强制关系》没笼头的马

36、0124、规则

　　保安是个彪悍强壮的大块头。冯晾在一开始的游戏里见得也多，倒没什么压力。
　　保安特地出来就是为了吓唬吓唬细皮嫩肉的年轻人，不过没想到竟然没有效果。
　　冯晾问：“进去需要什么手续吗？”
　　“你是来见谁的？”
　　“伊廉。”
　　保安皱眉说：“那个大学生？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
　　“你过来吧。先填表格。”
　　冯晾跟着进保安室。里面有电视茶几，占地不小，看着一应俱全，窄小的沙发上还躺着另外一个健硕的和保安穿一样制服的男人，看来也是保安。
　　这里的保安工资一定都不低，冯晾想。
　　男人从抽屉里翻了翻，抽出一张A4的表格。上面主要需要填的是个人信息，像是姓名，身份证，职业等等。还有要见的对象。
　　写完后冯晾把表格递给保安。
　　他检查一遍说：“把你的身份证押在这里。”
　　冯晾问：“我不是写了身份证号码吗？”
　　男人语气不善道：“谁知道你是不是瞎写。”
　　冯晾把身份证拿出来，一一对给他看然后迅速放回包里。
　　保安瞧了眼冯晾说：“你也是大学生？”
　　“嗯。”冯晾说，“我现在可以见人了吗？”
　　大块头将另一个保安摇醒。“起来啦！把这个送进去。”
　　睡觉的男人转了好几次身才起来，看了眼同事，又瞥了眼冯晾，接过表格就推门往教学楼走去。
　　保安说：“你就在这等等。没有身份证可能不好通过。”
　　冯晾咋舌道：“你怎么不早说！那我现在送过去来得及吗？”
　　保安露出猥琐的笑容。“你大学生不是挺能耐的吗？你敢进去就进去啊。”
　　“……”
　　冯晾在保安室站着等了快一个小时，那个去送表格的才回来。
　　他让冯晾跟着他进来，不要讲话。
　　路过空旷的操场，走进肃静的建筑。
　　上楼梯时他发现栏杆和地面的接触处一尘不染，就像每天都有人细细打扫过。
　　上了三楼，墙上写有“严格管理，规范执法”。冯晾心里有种说不来的担心。担心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四楼写着“戒除毒瘾，走向新生。”
　　走到五楼，冯晾没去看标牌，看着保安的后脚跟走路。
　　“到了。”
　　冯晾猛地抬头。
　　面前是一张木制大门。
　　他进去后看见一面巨大的玻璃，隔离着里里外外。房间里弥漫着灰尘的味道。
　　保安跟着进来，他拍了拍软椅才坐下。
　　“你先坐着等。那边还没弄好。”
　　冯晾看着积了一层灰的椅子应了声。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一个眼窝深陷的，皮肤白皙的高瘦男人从玻璃里面的门出来。
　　他顶着寸头，身上穿的是橘黄色的戒毒所内统一的T恤，短裤，露出的一截小腿又白又细。上面还有一条十厘米左右的烫伤。
　　冯晾看着里面憔悴又陌生的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确实是贴吧里那张照片本人，眼睛浑浊得像个老人。
　　但是和游戏里的，差了太多了。
　　“你看起来很惊讶。”里面的人笑着说。
　　冯晾干咳一声，久久才说：“你看起来不像是天天睡觉的样子。”
　　“因为在我睡觉时，总有人把我吵醒。”
　　“你……”
　　伊廉打断道：“我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
　　冯晾瞪大眼睛道：“为什么，这里只是戒毒所……”
　　伊廉静静地站着，看着冯晾。好像眼里只有冯晾。
　　而冯晾也凝视着里面的男人。
　　久久。
　　“我能帮你吗？”
　　“你愿意帮我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坐在旁边的保安无情道：“已经过去八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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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廉道：“你已经玩了几关游戏了？”
　　“六关。”
　　伊廉点头道：“我已经玩了两百多关了。”
　　“……”还动不动一关玩个十来年。这么一算，面前的是心智比实际年龄大得多的老人。冯晾不由肃然起敬。
　　伊廉淡定道：“这其中还是有一点规律的。只要在三个小时内醒过来，就不会进入游戏。还有，游戏里面的所有事情，在现实生活中是会被屏蔽的，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都会被抹掉。”
　　这个冯晾深有感触。
　　再看伊廉，渐渐可以找到在西汉时的样子了。难道是外观发生太多变化，视觉的不适应导致了感觉的不对劲？还是说毒品的力量真的可以将人完全改变得面目全非。
　　“那我要怎么帮你？”
　　一边的保安也竖起耳朵。
　　“我将我的通用币转到你的账户上。你的银行账号是多少？”
　　冯晾报了一串数字。
　　伊廉继续道：“今天之内取出钱，请一个名叫周汉的律师，跟他提起我的名字，他就会明白的。你现在有带纸和笔吗？”
　　冯晾从包里拿出来。
　　“西周东汉的周汉，他家住在D省D市D县樱花区8座。电话号码是****，如果是他妻子开门说周汉不在，你就直接进去坐在沙发上等。直到见到律师，直接跟他说要为我打官司。你给他20万。成功之后我会再支付40万。”
　　保安听着感觉真是离奇，“已经过去13分钟了。”
　　冯晾问：“这些你可以跟你亲人说，怎么现在才让我帮你？”
　　就算游戏的事情不能说，但是钱总能转出去。
　　“我是孤儿，有个妹妹，但是她也死了。我现在最亲的人就是你了。”
　　冯晾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感到惭愧。他直到刚才还一直怀疑面前的人不是本人。
　　“行，我会按照你说的做。但是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不用帮你做别的？”
　　伊廉摇头说：“你能帮我把消息发出去就已经帮我很多了，还以为，你是不会来的。”
　　“好歹是战友啊，怎么会不来。对了，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冯晾干咳一声说：“我的意思是在里面的吃住还行吗？我可不可以寄东西来给你？”
　　伊廉说：“伙食都是有保障的，不用担心。只要周汉出面，我就有出去的机会。麻烦你了。”
　　“既然你把我当做……最亲的。”冯晾说得有些不自然，“我做这些当然是不在话下，不麻烦的。”
　　伊廉笑了。
　　冯晾跟着扬起嘴角。
　　伊廉将游戏的一些规则告诉冯晾。
　　“在现实中奖通用币转到银行卡上是需要通过十五关，就能在现实生活中调出转账栏。还有你的储存箱每过五关才会奖励一个。这个就不管有没有获得通关宝物。当你有多余的储存箱就可以每天上商店看看有没有需要的。因为你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其他玩家偷袭，导致通用币强行被转移。到时候身无分文就不得不把目标转到玩家的身上。”
　　冯晾表示：“那我要是乖乖收集宝物，这样也不需要杀人吧？”
　　伊廉看了眼保安说：“但你不能保证别人不来杀你。其实你可以在游戏里不仅仅学习……画画。”
　　“我是艺术专业的。”
　　“那你更要学习如何自保。免得再发生那时候的惨案。”
　　“……”
　　确实是惨案没有错。到现在冯晾也不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下。
　　看着冯晾不为所动的表情，伊廉眼神微变：“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出去。”
　　冯晾抿嘴道：“我以为我没那么倒霉……”
　　伊廉露出不怎么友善的笑容，衬得脸色更加憔悴苍白。看起来就像个吸血鬼。
　　“你就是有这样的侥幸心理才会发生这种明明可以避免的事情。”
　　冯晾知道这确实是自己做得过分了，不过也没想到伊廉会这样教训他。毕竟在游戏里，他一直都是和蔼可亲的形象。
　　他认错了。“抱歉，是我做得不对。”
　　“我没有说你不是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可以吸取这次教训，免得再死得莫名其妙。”
　　冯晾说：“你果然还是那个汉武帝。”
　　“？”
　　“其实我见到你的时候在心里总觉得你不像他。太平和了。不过现在发现你还是挺内啥的，确实是他没错。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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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分钟了。”
　　冯晾起身说：“保重。”
　　“嗯。”
　　“我走了。”
　　“嗯。”
　　“我下次不会认错你的。”
　　伊廉扬起嘴角，“嗯。”
　　保安：“……快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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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D地已经是夜里八点了。冯晾在车上收到银行的短信。
　　玩家01249月30日20时11分34秒向您的尾号****的储蓄卡转账存入收入人民币1000000.00，活期余额1000637.00
　　“……”
　　不是说只要二十万吗？
　　就算加上之后的四十万也只有六十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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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晾突然有一种财产太多心里不踏实的感觉。现在他是明白了那些部分奢侈的人的想法了……这么多钱不花出去那还是人吗？？
　　他打电话预约取钱。决定第二天再去律师家打扰。
　　这么说来，明天就是国庆节了，学校刚好放假，相比律师应该也是在家里的。
　　不过他错了。
　　第二天到指定地点时，冯晾按了二十分钟的门铃，连律师的老婆都没有出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