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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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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瓦子里,只见各处都有人围观,艺人们在卖力表演,时有喝彩喧哗,朱胜非选了一个演木偶戏的,便有经纪人拿了小凳子沿台放上请坐,又打开一色儿样点,有皂儿膏、糖丝钱、十般糖、甘露饼、天花饼、红糖狮儿等,直瞧得朱圆圆眼也舍不得眨,口水也流了下来。
朱胜非瞧了有那糖脆梅核桃点了点,随便再点了两样,又让力平选两样爱吃的,共五样果子,75个钱付给他,不一时就有梅花匣子里仔细装着,里面是用青碧透亮的圆碟儿盛着送上。
又有经纪人问道,“大官人可要吃凉水哩!甜哩!好吃的很!哟,小娘子真是生的漂亮!”虽说平时日这话常说,可秦庄此时真是大实话,那样精致的模样,赞声漂亮真是少了。
力平嘴里塞着果子,一把拉过经纪人,“眼招子往哪里瞧呢,你有什么水!”
秦庄自扇下脸,赔笑道,“是小的眼不对望错了,我这里有甘豆汤、豆儿水、唐梨浆、卤梅水、木瓜汁、沉香水、椰子酒、荔枝膏、金橘团、五苓大顺散——”“好了,你只拿干净的茶碗装来,就要唐梨浆,椰子酒,荔枝膏。”又数六十个钱予他。
服务态度真好,品种也多!圆圆终于尝着新鲜吃食了,感动到几乎落泪。而且还是这么多好吃的,等她长大了,一定要一样样吃个遍!
一时琴声响起,缓缓有人上台,翻过面来,竟是个露着大肚皮的胖木偶,摇头晃脑,笑眯眯地点了一串爆竹,朱胜非忙掩住女儿的耳朵,炮声大作,竟是有一波波水花,那木偶居然是在水面上,另有人在高树上,点了一个吱吱冒金星的转圈烟花。
圆圆看得起劲,那天宫情景,众仙嬉戏,双龙出海,又来白狮戏球,咚咚呛呛,热闹开场。
接着有仙子提篮下凡,又有野猴抢桃,未料仙子有仙法,篮子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猴子跳树,仙子便摘柳为鞭要教训它,一只仙鹤飞来,化成一白发老翁,变得满地鲜花,于仙子赔罪——
直把圆圆看得如痴如醉,连果子甜水都没仔细尝尝,大半进了力平的肚子。
等到把头式拿着铜盆向看客讨赏,看客们纷纷叫好,起身将铜线扔入盆中,力平也扔了三五十钱。圆圆低下头来,见匣子里空无一物,不由拉扯亲爹衣袖,朱胜非哪里肯让乖女儿多吃这外面的东西,又怕她不依哭闹起来,忙站起身来往热闹处去。
这样依次看了三个节目,这两个大人每每都有经纪人送上吃食来,不论是果子点心小菜凉水,就是酒也筛得来,带着小儿,未曾多饮酒,倒也填了个胡饱。
毕竟是男人,粗心大意,让朱圆圆终于得偿所愿,后面的节目没耐烦去看,初时自然觉得惊喜,但前世也是追过电视剧,看过魔术的人,动画片更不用说,偷偷吃了不少比如群仙灸,酒醋白腰子,红丝水晶脍,软羊等美食,还偷尝了紫苏酒,直把自个儿吃的满脸飞红,睡倒在朱胜非怀里。
尽兴玩了一日,傍晚方回。
到底年龄还小,半道上朱圆圆肚子就痛了起来,怕被家里人知道,以后就不让爹带着自己出来玩了,赶紧从系统储物柜里吃了消食片,不料肚子更是咕咕作响,又喝了一管甘草剂,好在药效上佳,总算是不疼了。
只是肯定是要拉了,这消化不良药治了也得排出去!
圆圆赶紧拉着朱胜非的衣袖拼命摇晃,“停停,要方便!”药效一来,圆圆觉得自己就要忍不住了,满脸通红,她可不能拉在裤子上啊!
见女儿如此,朱胜非也慌张起来,忙叫停轿,抱着圆圆下轿急行两步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由后悔为何没带着奶娘。
力平也在一旁着得打转,朱圆圆想不明白,这么多人流的地方,不可能没有公共厕所吧!“大官人,前面倒是有便所,虽有专人管理,却也污脏的很。”
朱胜非岂有不知之理,人有三急,他也是在路边方便从急过的,只是他自己受得,却不能让女儿受,刚好旁边有个“春芳华”,收拾得齐立干净,便抬步上前,只见女店主手执团扇,正与两位丫环嬉闹。
“劳烦打扰,小儿出恭急,烦请——”
“这般品貌的女公子,小的知道了!”女店主也有两个孩子,哪里有不明白的,瞧见圆圆这样的雪团儿,心里也是爱极了,亲自伸手抱去里间方便。
朱胜非见店主好意帮忙,便也抬眼向店内四顾,准备买点什么,才一抬眼,便有些双面飞红,原来此店竟是卖些闺秀之物。
“大官人,请吃杯茶!”小丫头伶俐,见男客有些不自在了,忙倒上杯茶。
朱胜非轻咳一声,“请捡几样与我内子吧。”
“要什么样的呢?”另一丫头见有了生意,脆声应道,便被倒茶丫头拉了拉衣袖,“知道了,定帮您装好。”耳边私语,“你这傻丫头,平日里就是有男客上门,也有女眷陪着的。这位大官人不过带女儿来了我们处方便,不好意思才买些东西,哪里会仔细瞧了。”觉得这男子倒是厚道可亲,便选了几样精致又不出格的拿绢布扎了。
圆圆被女店主脱下裤子,也顾不得在外人面前害羞了,一阵狂泄,好在她平日里排的干净,也不算是十分臭,但圆圆却老大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外人。
一时小脸怯怯,奇那女店主居然不嫌弃别人的孩子拉臭臭,拿手纸给她擦干净不说,还打了水来给她清洗。
“唉哟,我的小乖乖。”与圆圆贴面亲昵,竟一时抱着舍不得松手了。
朱胜非在外痴等,力平也急了,才见女店主抱着大娘子出来了,圆圆赶紧伸手叫爹爹,躲在朱胜非怀里头也不抬,女店主简直依依惜别。
“大官人,下次咱们出来可得带着奶娘哟。不然万一大娘子让别人抱走了怎么得了。”力平觉得大娘子又乖巧又不吵闹,带着玩竟一点儿也不觉得麻烦,就是生的太漂亮了,像个大珍宝似的,他都怕被别人偷了。头先虽然知道是被带去方便的,可就是怕有人从后门抱走了。
朱胜非瞧见圆圆贴着自己劲脖,小脸粉扑扑地,正睡得香,心有戚戚然。
却说女店主在七巧这日见了圆圆这样的漂亮小娘子,瞧了瞧菱镜中的自个儿仍徐娘未老,芳华尤存,不禁也想要个香馥馥的丫头,但凡有那日的小娘子一半儿可爱乖巧,也是心甘情愿。又对自家官人小意服贴,十足生媚,歪缠了好几日,不禁也打听了一下小娘子的家门。
这本是小事一端,却不妨入了一个人的眼,你道是谁。
仍是如今皇长子妃朱琏,芳年十五,已育得一子,但这般大的姑娘,刚刚生产,又有什么乐趣。
那春芳华原是王皇后留给儿子的产业,但赵恒哪里有心思用在这商户上面,全都交由她处理,她哪里又懂这些,只要劳烦了母亲帮忙。
“说起来,那也能算得上是您的侄女呢。”朱张氏抱了抱外孙子,见他睡熟了,便轻轻放回摇篮里。
朱琏觉得小孩子都是天魔星,没日里不是吵得人脑仁痛,就是担心他哪里不舒服,成天连里连顿好觉都没得好睡。哪里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夸张了?
“噢?这是父亲的兄弟?怎得之前没听说。”
朱张氏也只知道一些,但女儿问了便也细细道来,“朱姓大族,树大根多,子孙家远。但知其祖父朱戴,大概应是与您祖父朱迟是一辈的,那一辈便联系得少,朱克明娶了秦氏女,做商粟之事,又远了些——”
那时那房亲戚又不怎么上得了台面,虽说朱克明生了个好儿子,凭自己的本事考上进士,可哪朝当官不要个亲族后台,竟是连四时拜礼都没见过。其实这话倒也是心亏,要知道人都是向着自个儿的,哪里有帮着外人说话,但公允一句,只是个自都有清高,未曾联络过罢了。
朱琏哪里有不明白的,她淡淡一笑,表示清楚了。
朱张氏又转过话头,“要说他家本来也就没什么了,朱克明就一个独苗,三个娘子都嫁了人,都三十好几了,没料到竟有了个那般模样的小娘子,听说她命里就带福,眼下她娘肚子里就怀了个哥儿。”
“你怎么知道就是哥儿?”朱琏不竟觉得好笑,这生男生女上天注定,隔着肚皮还能让人瞧出来了?什么能掐会算,她是不信的。
这,这没生出来,如何能打得包票?
朱张氏便也笑道,“若是真生个哥儿,娘娘您便亲自送份礼去如何?”这也是结个善缘,毕竟做了皇子妃,也得有亲族们依靠才是。朱胜非要是有了后,也就能慢慢扶持起来了。
朱琏不以为意,“好啊,到时候连这个命里带福的小娘子,我也一并送礼。若真是那么好,就带进宫里瞧瞧。”到底是记在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