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宋笑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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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一这是怎么了，梦里还哭成这样？”许艾神放下脸盆，站在一旁关切着问。
宋笑一是他看着出生的孩子，不足月的娃娃手指甲都没长全，通红的小脸蛋嘤嘤哭着，叫他看了满心可怜。当年如果不是大姐坚持，这孩子如今就该养在他膝下叫他一声爸爸，这么多年没见，许艾神依旧把她当做自己女儿疼爱。
许艾佩也不知哪里出了差错，三天前她从绿泉市回来，女儿独自一人在家，浑身烧得通红滚烫，模糊不清喊着，“爸爸妈妈对不起。”
她吓得惊慌失措，抱着孩子冲出小区找医生，打电话给宋峥清却无人接听，她才急忙喊了住在同学家的宋无双回来，等笑一退了些烧就搭火车回来了。
她要和宋峥清离婚，孩子们却在海枝市读书，她没办法两头都顾着，只能先把孩子们送回来。让爹爹照顾她们，她才好放心和宋峥清打官司。
女儿在火车上还好好的，怎么到了家就晕过去了？
宋无双将毛巾拧干递给妈妈，瞧见妹妹躺在床上，汗水湿透了额上的发，眼泪一直从闭紧的眼眶里滑落，打湿了一片枕头。
“是不是做噩梦了？”宋无双每天带着妹妹一起睡，从未见过这小丫头在梦里哭成这样。“妹妹梦到外婆的时候也会哭。”
宋笑一的外婆在她五岁那年去世了，当时还不知外婆到底是谁的宋笑一远在海枝市，中午睡觉时哭着醒来说外婆走了。从此之后只要梦里掉泪都是梦到了外婆。
“宋家那个太公不是把过命么，说笑一八字轻，要不要请姑婆来看一下？”舅妈杨南秀不信这个，但平日里听街上的闲婆们聊天，不由有些好奇，“是不是笑一回家看见了娘的灵魂才昏过去的。”
“妈，科学社会别将什么鬼神的，”许玦把她妈拉了出去，“迷信！”
“哎呀，我不是担心笑一么？”杨南秀也不生气，“听说童子尿有用，你要不试试看！”
满房间的人瞬间没了话头。
“你比我个老头子还神神叨叨的。”外公瞪了眼她，“郑国民怎么还没来！”
“妈...”床上的女孩突然轻喊了一声，许艾佩连忙凑上前，握着女儿的手，“妈在这里呢笑一。”
“别走……”女儿虚弱喊着，眼珠子不停转动着，却没有睁开，眼泪就像刹不住的水龙头，已经将她脸旁的头发打湿，黏成一缕缕。
“不走，妈不走啊。”许艾佩红了眼眶，心里的防线好似被融开个洞，她开始犹豫真的要和孩子们分离吗？尤其是笑一，自打去了海枝市，孩子只有偶尔几夜不在她身边，上了五年级还会抱着枕头说想要和妈妈一起睡。
“对不起……妈...”苍白的嘴唇微启，女孩呢喃着。在场的人看着她痛苦沉陷在梦里哭泣道歉，却不知该怎么办。
“让让！郑医生来了！”许磐领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汉子走进房里。
“国民啊，你看看诶外孙！”外公站起身来招呼，“她前两天发烧，今天回家就倒了。你看这孩子，还不停哭。”
郑国民看了眼房间说，“人太多了不透气，孩子们都出去吧。”
许艾神打了个眼色，许玦忙不迭拉着宋无双，“走吧，这里就让大人们看着。”
许磐推着他妈，“老妈你菜做好没呀，要不要煮些粥等妹妹醒了喝。”
“是呀，还没吃好饭呢。”杨南秀想起了这茬，脚步匆匆走了出去，“摘把青菜给你妹熬个青菜粥，磐啊帮我洗菜。”
“好嘞！”许磐对老爸打了个眼神，任务完成。
郑国民翻了翻宋笑一的眼睑，手摸上滚烫的额头，最后摸着她脉搏。
“国民呀，笑一这是怎么了？”许艾佩见他不急不忙捻好女儿的被子，有些着急地问。
“感冒没好又吹了风，有些伤寒。”郑国民是许艾佩和宋峥清多年的老同学交情颇深，见到他们的女儿病成这样，难免奇怪，“不过这么哭，是受到什么惊吓了吗？”
“都是些荒唐事，有什么可说的。”许艾佩摇着头不愿说出实情，“造孽的宋峥清害了我们母女。”
“唉。我开些退烧药，孩子再烧下去就不好了。”郑国民一点即通，岔开了话题对许艾神说。“等会儿去我那儿拿药。”
“行，等会儿叫我崽去拿！“许艾神应了下来。“有什么法子叫妹头先不哭了，哭多了伤身体。”
“妹头平常都和谁困的？”郑国民细想了下问道。
“之前都和她姐困的，后来家里出事了，她就是一个人困的。”许艾佩急忙说，“是不是叫她姐来哄她？”
“试试看吧。”郑国民也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
“诶去叫无双进来，你照顾孩子。”外公随着郑国民起身往外走，许艾神也不好留在房里。
许艾佩道了句麻烦送走了郑国民，又低下头用细棉布擦去女儿的泪水。“我的心呀，不怕呀。”
“妈。”宋无双站在门口喊了句。
“进来吧。”
“妹妹没事吧？”宋无双坐在床边，乌溜溜的大眼看着妹妹，脸上写满了担心。
“没事。”许艾佩勉强笑了下，“你和妹妹睡的时候都是怎么哄妹妹的？”
“就夏天热，你不让我们整夜吹风扇，就我给妹妹打五十下扇子，妹妹给我打五十下扇子。”宋无双说，“不过每次我给妹妹大扇子的时候她就睡着了。”
许艾佩笑了笑，“她最贪睡了，你还不知道呀。”
“可讨厌了。”宋无双翻了个白眼。
“妈等会儿找个扇子来，你给妹妹打扇好不好？”许艾佩知道大女儿口是心非，嘴上抱怨着，下次还是会这样做的。
“好！”宋无双知道妹妹在生病，也不任性，乖乖地答应下来。
许艾佩摸了摸大女儿的头顶，这辈子她最满足的事情就是生了两个女儿，大的乖巧懂事，小的活泼机灵。
***
许家的老宅是80年代建的，砖木结构十分牢固，唯一的缺陷就是不太隔音。
宋笑一躺在床里侧，宋无双脱了鞋袜坐在床边大扇子，竖着耳朵听堂间大人们谈话。
“大姐真打算和姐夫离婚呀？”杨南秀的声音说着，“姐夫现在的家业都是和姐一起在外面挣下的，怎么都得分一半吧。”
“不离婚不行么？”外公说着，“现在女人离了婚还带两个女儿，没人要的！”
“什么要不要的。”许艾神不是很服气，“姐那么能干，没男人也能过上好日子。”
“女人没了男人什么都干不好！看看你姐，妹头都病成这样了！能干嘛！”外公拍着桌子道，“听我的，不离婚！”
宋无双心想，才不是这样呢，明明是爸爸的错外公为什么都怪妈妈。
“爹，宋峥清要养野老婆给他生儿子！等他生下个儿子，公司还有我姐的份嘛！”许艾神读完了高中便和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们走乡做生意，像他姐夫那样的人也见过不少。
有了几个钱就嫌弃家里的老婆生不出儿子，非得在外面找些花花草草，养肥了那些小蜜的心，把老婆和孩子都赶出家门。
“那无双和笑一也是他的女儿！谁让你姐生不出个儿子，女儿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公司本来就留不住！”
外公兄弟诸多，他本来可以是最富的那个，无奈妻子早早去世。女儿们嫁出去后他不舍得将点豆腐的配方教给她们。儿子又不愿意从事做豆腐的辛苦工作，上天下地倒腾生意经。
外公抖落手上的烟灰，看向一旁的大女儿，“佩呀，你心里是个什么章程，和爹爹说说。”
“我查过了法律，公司是我和宋峥清一起创办的，我要离婚的话，财产对半分。只有一点，法官会让我们一人带一个孩子，我不愿意。”许艾佩心中早有谋算，说来不慌不忙。
“造孽哦，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离婚！”外公指着许艾佩怒骂，“男人都是花的，他要找小老婆你就让他去！不离婚家还是你的，他迟早得乖乖回来的！”
许艾佩昂着头不肯服输，“我不稀罕他！”
“唉！”外公抖着手怒其不争，“连自己老公都看不住，没用！女儿就是没用！”
宋无双听到外公这些话，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妈妈过好日子！让外公看看，女儿也能撑起家里的天！
“咳...”宋笑一昏昏沉沉的，只觉得有人往她脑袋上砸了一锤子般疼痛难忍。
“妈，笑一醒了！”宋无双见她睁开了双眼，来不及穿好鞋子跑出房间喊，心中想着妹妹醒的正是时候！
温热有力的手掌贴上宋笑一的额头，“怎么样笑一，好点了吗？”
睁着水肿酸痛的眼睛，宋笑一恍觉自己做了个梦，梦到了前世诸事。能重生回来，看到年轻时候的妈妈和姐姐，还能改变这一切的命运……真是太好了。
“宋笑一是不是烧傻了怎么都不说话呀。”宋无双见妹妹半天不动，只知道傻乎乎地看着妈妈，嘴快问道。
“呸呸呸，别咒你妹妹。”许艾佩急忙说，“笑一？”
“嗯？”宋笑一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妈……看到你真是太好了！”说着眼泪又开始掉了下来，全然不顾双眼早已哭得通红肿痛。
“妈在这呢！”许艾佩张开怀抱拍着女儿的背，温柔的哄着她那颗细腻的心。
宋无双翻着白眼，“还说没傻呢，又哭又笑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宋笑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