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女巫进化论》九尾御狐

5、第四夜

　　路西法。
　　撒旦。
　　米沙那个年代，战争剥夺了年幼的天真烂漫，大多数孩子不得不被迫成熟，即使如此，也是不会明白其中的差异。她或许不明白，但感觉的到来自黑暗的恐惧，来自于路西法的邪恶召唤。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低着脑袋警惕地看着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黑暗王子眨眨眼，坦白道：“他需要力量，我便给了他力量。但是亲爱的，你要知道，所有的索求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付出的应有代价，我给予他同等的力量。”
　　不多不少，不强不弱。
　　等价交换。
　　真理之门。

　　似乎觉得时间到了，黑暗王子对着米沙调皮地眨眨眼，就那么消失在屋子里。
　　米沙看了眼单膝跪在地上的弗拉德，轻轻走到火炉边上，她穿的衣服太单薄了，火炉边上的毯子非常厚实，是羊毛皮革做的，最起码能御寒。若是等过会儿那位老僧拿来牛奶和面包，吃点东西，人就能自己产生热量了。
　　而通过刚才的话，米沙也能怀疑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她年级实在太小了，特兰西瓦尼亚是哪里？她只知道纳粹，以及欧洲部分国家，哥哥教过她认识世界地图，但即便如此也没有记得特兰西瓦尼亚在那里。
　　米沙哪儿知道，特兰西瓦尼亚就此过后，就消散于这个世界上了。
　　这么想着，弗拉德也逐渐清醒过来。

　　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米沙披着羊毛毯子蹲坐在火炉边上取暖，炉子里面的木炭几乎烧完了，而黑暗王子也已经不见了。他的胸腔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能量转换一样，从他这边去看米沙的脸，几乎连小姑娘皮肤上的毛孔都看到一清二楚，而她跳的缓慢的心脏和血管的流动，竟然在这昏暗的光晕下，呈现的如此清晰。
　　弗拉德环顾四周，对于自己的变化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对新生物的感叹，打心底发出。

　　这会儿，老僧拿着食物敲了门。
　　弗拉德定定神，他并不想把这种愉悦分享给这些曾经在精神上唾弃他的人。
　　打开门，接过盛放食物的盘子，对着门口的士兵道：“让人备马，我要离开。”
　　“是，殿下。”士兵轻轻弯曲自己的背脊，但又担心地追诉道：“但是外面正在下雪，上路很不安全。”
　　弗拉德不屑地笑了笑，重复了一遍命令。现在他已经不害怕寒冷，也不怕下雪，更是无惧血肉之躯，能让他恐惧的只有黑暗之王。

　　弗拉德拿着盘子来到米沙跟前，相对于成人，他更喜欢天真不懂得尔虞我诈的孩子。
　　“我要离开了，修道院暂时安全，我要去讨伐那些残害我国家的土耳其人。”弗拉德一边说，一边把滚烫的牛奶递过去，一边把有些变冷的牛肉干撕成碎条放在盘子里，以便米沙能吞食。
　　米沙大口大口喝着牛奶，这种放了有些久，有着浓浓腥味的奶是她以前未曾喝过的。即使这味道不这么好，但饿了许久，没有进食的小姑娘也抛开了那些框框条条，毫无淑女风范的喝起来。
　　但是听到他要俩开，米沙有些心急，她只认识弗拉德，除了弗拉德，她在这个世界没有其他人可信。虽然修道院的人都是信奉神明的，但刚才她毕竟看到了，弗拉德可以毫不留情地在上帝面前杀死一个信仰虔诚的人，那么这里的士兵呢？
　　对于一个弱者，米沙有着嫉妒可怕的第六感，她只知道如果不跟在弗拉德身边，她连一天都不一定能活不下去。

　　这个预感一出来，米沙就怕不急待地伸出右手，死死地拉住弗拉德的袖口。“我要跟着你。”
　　“不，米沙，亲爱的，我要去的是战场，那里太危险了。”弗拉德摇摇头，安慰地拍拍她脑袋，柔软的金发有些枯杂，但异常顺手舒服，就和摸自己儿子英格瑞斯一样，如此安心。
　　米沙拼命摇头，急切道：“不！就算这样，我可以再远一点的地方等你，但是请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把我抛弃在这个地方。我有预感，当你离开的时候，死亡就会来临。”
　　弗拉德看着女童，那双慌张的眸子里写着坚定，写着他不知道的情感。“可是太危险了，我的妻子在布加勒斯特宫里等我，我的儿子期盼我凯旋而归。我不能因为担心你，而让他们陷入困境。”
　　这样的回答出乎米沙意料，她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和杯子里的牛奶一样白，接着巍颤颤地说：“殿下，我不会阻碍到您拯救您的国家，我只是不想死。”
　　可谁又想死呢。
　　“亲爱的，等我杀死那些可恶的土耳其人后，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和我的家人在一起，今日开始，我就不再是我，我所敬爱的上帝曾多次抛弃我，而这一次，我可能连被抛弃的资格都没有了。”
　　米沙抿着嘴，可手使劲地握着，她当然明白弗拉德的话，她更清楚上帝抛弃的一定是不爱他的人。可是一想到他们全家每日默经祈祷，对上帝的信念从始至终都如此虔诚坚定，可为什么父亲和母亲会被那些可恶的纳粹杀死？为什么哥哥要目睹她被煮成肉汤的经过？又为什么纳粹连她这个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上帝在考验人对他的信念，可她自此之后便信念动摇。
　　“殿下，我亲爱的父亲是欧洲小国的一位男爵，可是战争的侵扫把我的家园吞没，我的父母带着我和哥哥逃离家乡。我们全家诚信信奉上帝为我们的神，可是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上帝并没有帮助我们，我的父亲和母亲被无情地杀害，我被那些纳粹……吃掉，至于我的哥哥，或许会被卖到一些有钱人手里当奴隶。我知道您可能不相信我的来历，但是刚才您都与撒旦签署了恐怖的契约，难道您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听完她的故事，弗拉德头一次觉得，或许中间的经历并不值得同情，他最起码还能被当做武器，而这个孩子却只能被当做食物。这样的想法只是在心头轻轻滑过，却有一大片涟漪荡漾而起，不免想到死在战争里，他的孩子们，他的妻子。
　　“亲爱的，你说服了我。”弗拉德轻轻把米沙抱入怀里，小孩子的奶香在他鼻尖飘过，让他更加想念自己的儿子，过了一会儿，他才放开她，安抚地拍着米沙的背脊，说：“在我离开宫殿之前，已经让我忠诚的仆人带我的儿子到咯尔巴阡山的庄园等我，那是在北方。所以，我先送你去到加布勒斯特宫的林子里，你藏起来，等我打败土耳其人后，便来找你。”
　　米沙迟疑了片刻，最终选择点头答应。因为出去如此，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一旦决定，米沙便把牛肉干沾着牛奶快速吃下去。
　　而已经得到强大黑暗力量的弗拉德则有些不太习惯，他抱着米沙来到修道院门口，牵过士兵递过来的马缰。
　　“殿下。”那士兵显然对于弗拉德即将要做的事心知肚明。
　　弗拉德利索上马，把米沙环在胸前，才看着那士兵。
　　“愿上帝与你同在。”
　　或许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两个字。
　　“你也是。”弗拉德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他心里其实明白，土耳其人必然会派一支队伍把这里屠杀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