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女巫进化论》九尾御狐

161、番外5 她心中的莱科特医生

　　佩特莉雅坐在位置上，她从欧洲回到美国已经两个月的时间了。
　　这段期间，她依旧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依旧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样的生活直到她从警察局那边收到消息，汉尼拔和威尔死了。

　　摩西十诫中第十诫说：“不要贪婪别人的一切。”
　　世界各地教派也都视贪婪为必节制的修行。节制与其说是神的谕旨，不如说是人类长久所积累的生存智慧。尽管贪婪本是人性无法思考出来的问题，但一旦变成实质性行动后，就会带来欺骗、背叛等罪行——也就是用诡计、欺诈或暴力夺取原是他人之物。

　　但是佩特莉雅望着她面前的整腿烟熏秘制烤肉，默默留下了眼泪。
　　真是奇怪，为什么学着汉尼拔做的这道菜，明明已经腌制的恰到好处，为什么就没有曾经吃到的那么美味？
　　为什么？
　　明明她已经发酵的足够完美了。
　　为什么。

　　佩特莉雅举起手擦干面颊上的泪水，开始品尝自己的大腿。

　　她依稀记起了第一次见汉尼拔的时候，那个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羊毛尼大衣，里面的黑色西装和同款背心，包裹住一条蓝色斜条纹领带，他脚上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上被飘洒的白雪微微覆盖，不过看的出他并不在意这些，耐心地等待红绿灯，以便于前往前面的法院大门。
　　是的，她记得汉尼拔是作为一位证人方出席，而她则是另一场官司需要的行为技术分析人员。
　　毫无疑问地是，汉尼拔在第一眼就让佩特莉雅明白，那位外表务必富有魅力的男人，一定是个危险的人物。
　　她自始至终对这个想法保持肯定，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否认在长时间的相处后，她会毫无保留地迷恋上这个恐怖的双面人魔。
　　她又没有任何精神疾病。

　　心理医生在巴黎行政法院的名单里基本都有留下备注，一般需要协调工作的时候，都会聘请他们在公堂上作为行为技术分析，或者会被指派到相关机关单位辅助调查。而佩特莉雅再这一行长达七年之久，过了十年，她甚至可以申请大学的教授工作，以及个人心理咨询师的带学生工作。不过佩特莉雅喜欢安静，并不打算放弃这种安静的生活。
　　她平日里不工作就回狄炯，有case才会回巴黎第八区。
　　而这次接到的case也非常简单，为一起精神病杀人犯做厅上分析，方便陪审团做出正确的判断。
　　她坐在侯厅室里发呆的时候，又看到了汉尼拔。
　　这位先生拿着自己的大衣，正侧头聆听律师的滔滔不绝，他看起来表情淡漠又看不出不耐，只是在细微的表情上能揣摩出他对于说话人的厌恶。
　　是的，佩特莉雅没有看错，她觉得这位心理医生在心理上对律师已经产生了厌恶感。或许是律师说的话过于碎碎念了？
　　不管如何，大约过了两分钟，律师终于拍拍他的肩膀，转头进了三号厅，就在四号厅的正对面。

　　汉尼拔转过身，看到了佩特莉雅毫无遮拦的目光。

　　“我猜测像您这样魅力的女士，会用如此专注的眼光看着我，是因为被我吸引了？”汉尼拔走到佩特莉雅身边，咀着笑容，神出自己右手，“汉尼拔·莱科特医生，心理咨询专家。”
　　出于礼貌，佩特莉雅只能站起身，伸手轻轻一握，又迅速抽回。“佩特莉雅·杜·莫里哀，心理医生。”
　　“原来我们是同行。”汉尼拔有些意外她的举动，不过他极为擅长控制自己面部表情，即便感到惊讶，面容上也只有一点点了然，反而不像别人会瞪大双目、挑起眉毛。
　　佩特莉雅意识到这一点，明白他面对的是一个比她还会控制面部表情的同行。“看来的确如此。”
　　汉尼拔微微勾起嘴角，快速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她，说：“我才搬来巴黎不到一年，之前住在维也纳，在这儿没什么能一起探讨学术的朋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能邀请美丽的女士来我家共进晚餐吗？”

　　佩特莉雅低头接过名片，竟然是一张商务联动性的名片，而非他个人政所的名片。也就是说，病人需要通过介绍才能到达他这里，预约和治疗后续都是中介负责，他只需要治疗就行了，费用也是从中介那儿走，并不会和他本人直接产生关系。
　　佩特莉雅快速看了眼面前的心理咨询师，猜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般情况下，越有名的心理医生或者心理咨询师，越喜欢直接面对客户，通过中介介绍来的病人通常都不是最终潜在客户，一方面可以病号的帮助病人，一方面病人的钱也不需要额外支付中介介绍费。
　　汉尼拔自然看到佩特莉雅这个眼神，他只是笑着等待面前这位穿着鹅黄色羊毛呢子套装的典型的漂亮法国女士，如果这位女士愿意与他共进晚餐，那么这应该是今天最美好幸福的一件事了。

　　“似乎，我没有理由说不。”佩特莉雅回手送上自己的名片，把汉尼拔的放进自己的女士手提包里，抱歉道，“不过我想今天并不适合，我还有许多工作没有完成。”
　　汉尼拔点点头，满怀期待道：“当然，我自然愿意等待一位美妙女士的青睐，这是作为绅士的品格。”
　　这话让佩特莉雅笑了起来，之后的洽谈自然而然的放松许多，两个人聊了不到十分钟，两个庭审就相继开始。

　　第二次见面，便是一周之后，佩特莉雅应邀来到汉尼拔居住的酒店式公寓。
　　这是非常奢华的一顿晚餐，几乎做到了宾主尽兴，全素食主义的佩特莉雅也难得吃到了考究的怀石料理，配上漂亮的日式摆盘和地道的清酒，都让佩特莉雅感觉到了不一样的风味。
　　佩特莉雅回到家，拿着玻璃杯坐在沙发上，仔细回想今天晚饭时的细节，隐隐约约地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但她并不打算和汉尼拔深交。
　　虽然丝滑般的豆腐和香甜可口带着甘甜味的菌汤，都让佩特莉雅至此都没有忘记，整整一个晚上她都记得食物在味蕾上爆开的那股惊讶。

　　第三次见面，是在无数个邮件联系后的一次心理学探讨会上，地点还是在巴黎。
　　探讨会主题和往年一样，“一个合格的观察者，要如何不被观察”。
　　这样的主题每年都有，法国境内的心里咨询师或者顾问，新手都会参与，交接同行朋友，也为了之后能更好的学习和帮助病人恢复健康。但大多数有经验的心理学教授都不会来参加，他们资质经验都足够老练，并不容易被病人影响。
　　佩特莉雅虽然已经有七年工作经验，但探讨会邀请，她还是会偶尔应邀，这次好巧不巧就遇到了汉尼拔。
　　汉尼拔在探讨会上表现出色，他主要作为警察的顾问来参加这次探讨会，积累足够的经验。

　　“《浮士德》中所说的：把那天使的珍品弄点过来！引我到她安息的所在！从她胸脯上解下一条围巾，或是打动我爱情的一根袜带！”汉尼拔拿着红酒杯站在那儿，他说话里有无法忽视的自信，声音澜澜如山河安宁，让佩特莉雅不自觉看过去。
　　汉尼拔也注意到她，轻轻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对着她点点头。“这都是青少年容易产生的心里问题，可以说有多少种物体就有多少种恋物癖，而恋尸癖则称得上是最为危险的。和其他恋物癖一样，恋尸癖需要具备两个条件才能叫恋尸癖……”
　　周边的年轻心理学顾问立马附和道：“一，能够对尸体产生性冲动。二，能够跟尸体发生性行为。”
　　汉尼拔看向他，笑容不便，眼眸似含星辰，继续说道：“但是我们都知道这类患者并不是变态杀人狂的专利，在我们周围的普通人身上也会发生。这种患者的视线只停留在过去，从未展望过将来。他们基本上都是些感伤的人，换言之，他们只回味着昨日的感受或者曾经历过的事。这些患者的感情是冷漠的、疏远的，他们的价值观恰恰与正常人的价值观相反，令他们激动和满足的不是生存而是死亡。”

　　佩特莉雅暗自赞同，他说的不全无道理，理论上这类型的患者都有一定虐杀对方的癖好，只是……
　　那边还在探讨，佩特莉雅转身退出聊天圈，她回到小餐桌面前。
　　汉尼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过于平静，声音起伏不变，甚至再别人打断他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变现出任何不满。或许是她多心了……

　　“似乎你并不喜欢这次交流话题。”
　　中提琴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佩特莉雅转过身，她手里还拿着一盘樱桃派，眼神迷茫地看着他。
　　“你似乎非常享受这次的交流话题。”
　　汉尼拔闻言，笑意加深，说：“偶尔探讨这些也是不错的，说起来，我也有几位病人病情特殊，在这个圈子里并没有熟悉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为他们引荐适合的心理医生。”
　　佩特莉雅点点头，同行间相互介绍适合的病人给医生，也是时常就有的事，不过她没有接汉尼拔的话，只是微微笑着保持应有的礼貌。

　　接下来的半年，佩特莉雅经常在学术圈内遇到汉尼拔，两人关系也逐渐暖化，在学术上，汉尼拔的知识领域也令人钦佩，常常一句点醒众人。佩特莉雅时常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甚至经常在他的言语中找到冷门的知识。

　　直到有一天，佩特莉雅受到汉尼拔的消息，他希望成为佩特莉雅的病人。
　　佩特莉雅一开始并没有特别在意，心里医生经常会有另一位心理医生作为开到和化解工作中的压力和不安，所以她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意外。她自然为汉尼拔安排了一次会面，也只是作为朋友间的安抚价格，会面地点为了让汉尼拔舒服点，在佩特莉雅的工作室里。
　　黄昏的灯光，白色窗帘在微风中浮动，窗外的知了随着阳光锊动整齐，两人的问诊从汉尼拔自述开始。
　　他的自述条理分明，内容用词简洁，逻辑性又强，但是让佩特莉雅有所疑问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始至终，汉尼拔都没有明确自己的问题。
　　他说了自己前半生糟糕可怜的生存经历，他说了自己缺乏大多数人拥有的同情心，他无法理解和别人一样找一个固定的对象长时间生活。
　　而他的所有问题都在引导佩特莉雅为他打上“反社会人格”这个心里疾病的标签。

　　一场对话下来，佩特莉雅穿的真丝吊带都微微湿掉了，因为她明白对方这是有意识地在告诉自己，他在亲近自己，并且博取自己的信任和同情。这样的手段，让佩特莉雅胆战心惊。
　　可是汉尼拔所有的对话内容都没有涉及到危害他人生命和财产，她所有的猜测都只是基于对心理学的认知。

　　“如果米沙还活着的话，我或许不会变成这幅样子，不过没有关系，我们现在在一起了。”汉尼拔说，他大海般的幽蓝双眸藏着寒凉，阳光从窗帘中穿过空气，洒在汉尼拔一边的面孔上，而另一边，则埋在务必黑暗的深渊里。
　　那一刻，佩特莉雅有些后悔自己接下汉尼拔这个病人。但她面容毫无反应，手里握着的笔忽然在腿上诊断书里写下一行字，用来缓解自己内心惊涛骇浪的恐惧。
　　这是种本能的恐惧，心理医生本能地对能威胁他们的病人的恐惧。“你始终介怀没有挽救你妹妹的生命，但这不应该是一件折磨你的事。”

　　——病人有接近无情性人格障碍，没有找到相应根据。

　　甚至，佩特莉雅觉得他根本没有反社会人格，他除去拥有迷人的表面功夫和超高的智力外，根本不符合CLECKLEY标准的任何一项。但是，就因为他没有任何心理问题，才是佩特莉雅不得不意识到他的自我意识控制有多强大。而往往这样强大的人，才更容易变成一个恶魔。

　　汉尼拔似乎并不介意佩特莉雅不看自己在本子上写东西，继续道：“有时候我会梦到小时候，但我很明白那些都是梦，因为米沙已经死了，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但这并不能阻止我向往那样的生活。”他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下来，“毕竟现在太无聊了，我不得不找一些事情来做。”
　　“比如说？”
　　“比如说，做一些有意思的实验。”

　　然后，两人的谈话开始加深，这样断断续续过了大半年，佩特莉雅遭到了汉尼拔推荐来的病人的袭击，她被按压在地板上，两条腿在地上不停乱蹬，逐渐缺失的氧气让她脸色涨红。她一只手使劲扳开捏在逐渐喉管上的男人的手，而另一只手则努力勾住手工剪刀。
　　最后，她失手杀掉了男人，自己在缺氧晕过去十多分钟后才逐渐意识回笼。
　　她陪着自己白色衬衫上溅上的鲜血，还有躺在自己边上的尸体，她终于明白了汉尼拔说的“实验”是什么了，她就是那个实验，如果她没有通过实验，那么那就是病人反手杀死医生的可怜头条新闻。但如果她反杀病人，就成为了一个合格的试验品。

　　这样的想法在大闹里不断闪现，佩特莉雅颤抖地摸到手机，给汉尼拔打过去电话，她不敢打给警察，她甚至明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还是第一时间选择打给了汉尼拔。
　　电话通了两下，很快被接起来。
　　“我杀了人……”她声音几乎破碎。
　　对方声线依旧低沉富有安抚，似乎对佩特莉雅被袭击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用最简单的单词吩咐说：“留在那里，把自己清洗干净，别让任何人进来，我来处理，半小时后到。”
　　随后，她又明白了，汉尼拔不止有一个试验品，他有无数个试验品。而自觉则只是这些试验品里的其中一个。
　　他的的确确是个恐怖的、富有迷人魅力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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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和电视剧都没有说清楚两人是这么认识的，只用一句佩特莉雅是汉尼拔的心理医生，但我觉得能成为他的心里医生一定原本两人就相互吸引了，就和威尔吸引到了汉尼拔，史达林吸引到了汉尼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