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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永坠深渊 ...

  •   “我知道你惧怕黑暗,而且那种恐惧是深植于心的,仿佛与生附带,渗入骨髓,无法摆脱。”
      闻人越紧紧凝视着君沐华的脸,混杂着阴郁和渴求的眼神纤毫毕现,也再也没有掩饰。
      这种眼神,让君沐华不由想起初见闻人越的情景。似乎君沐华对闻人越的认知,也早在那个时候几乎就已认定了。闻人越是一个极其危险、极其自负、也极其强大的人。他寡言少语,眼神阴沉,然而其之于心却似乎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凛厉。君沐华也深深记得那时她偶然瞥向闻人越的眼神,其眼中的黑暗,一如她梦中的黑暗,仿佛能够吞噬一切。
      “所以,显然,阁下很渴望从我身上得到秘术之钥。”
      君沐华环视四周,她从没想到,一叶岛居然有这样的地方,而闻人越居然也找到了这样的地方。
      “早在那个荒岛,我就知道了这一点。只是,那时我并没有想到,我最终要面对的对手会是你。”
      原来闻人越对她的认知也几乎定格在了他们的初识。在那个荒岛,在一簇篝火旁,闻人越竟然看穿了她自此以后几乎从未显露于人前的恐惧。
      “而且不巧的是,一叶岛居然就有这样的地方。”闻人越声音愈沉。
      君沐华收回环视的目光,同样沉声道:“我想,我明白了阁下带我来这里的用意。”
      这样一个地方,几乎是克制她的绝佳场所。仿佛突然之间坠入了黑暗的深渊,四目所见,映入眼中几乎只有无穷无尽的黑色,浓沉如墨的黑色,这样一个地方,没有一丝的光,也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而唯一能让人感觉到的却是由下而上吹动的风,那风携着海水的咸湿吹入洞内,也吹动着二人的衣摆。君沐华知道,横亘在她与闻人越之间的也是一个几乎看不见底的黑洞,那就是风的通道。而那风来自哪里呢?是遥远不可知的地方?还是一叶岛的海底?抑或是只能在其间永无止尽流动的风?君沐华不敢想象。一叶岛这个地方,看似只是一个平常的小岛,但通过其最高处的那个石台,却能到达那样一个“幻境”。
      “这个地方很适合你,不是吗?”
      不错,而且十分适合。
      君沐华自嘲似的笑了。
      “而你冥冥之中似乎也注定要来到一叶岛,来到这个地方。或许,这就是你的宿命。”闻人越似乎已有点迫不及待。
      也许是宿命,但这一定不是她宿命的终结。
      君沐华在内心不断告诫着自己,不断地激励着自己,以此来抵御被团团黑暗紧紧围住后她那颗惴惴不定的心。
      “是吗?”
      君沐华的回答就只有这淡淡的两个字。然后,她便感觉到,闻人越动了。一阵暗风向她袭来,她随即一动,向后退去,然而,在她的身后,似乎只有无尽的黑色,不见尽头的黑色,她恐惧于即将被黑色吞噬,她恐惧于那种由心而发的战栗,这一刻,她的心竟然前所未有地慌乱起来。
      一叶岛,沉茗的房间。
      沉茗突然毫无预兆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几乎还没看清身边人,便急急问道:“沐华呢?君沐华在哪里?她发生了什么事?她……”
      当沉茗看清了突然转向他的面容时,沉茗刹时收住了声,然后,竟然着急地从床上直奔而下,掀开门,跑了出去。
      宁照急忙跟在沉茗身后追了出去。
      “沐华,你怎么可能在那个地方?你怎么能进那个地方?谁带你进去的?谁让你进去的?谁……”沉茗脑海中似乎只剩下了刚刚苏醒前掠过他脑中的那一幕,思绪混乱的他也几乎本能地跑着,本能地想要去向那个地方,但是,他却不知,原本对一叶岛十分熟悉的他,被心中的混乱所刺激着,几乎根本无法分辨脚下的路,沉茗迷路了,又或者说,他慌不择路,而慌乱中他在自己无比熟悉的地方迷失了。
      “咦,不对,我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离那儿很远,方向几乎完全相反,我得回去,回去……”
      沉茗低喃着转身,却不料直接撞上了追随他而来的宁照。
      “沉茗,你怎么了?”
      宁照固执地拦在沉茗面前。沉茗如今这样的状态,让她很不放心。她曾经从来没有想过,沉茗也会因慌乱焦急而变得不像平时的他。宁照确实能感受到沉茗无与伦比的焦急,而且这种焦急似乎就是令他苏醒的原因。在宁照看到沉茗突然醒来的第一眼,她便似乎也感同身受了。所以,在看到沉茗那样急切地奔出门后,她立刻便跟了过来。但是,她没想到,她会见到这样一个沉茗。
      “我……”沉茗张口即止,随即却道:“他在哪里?丰华阑在哪里?宁照,你告诉我,丰华阑他现在在哪里?”
      “表哥,我不知道。”宁照使劲摇摇头。她知道表哥也出现了,但她根本还没见到过他。
      “那角羽呢?你立刻带我去找角羽,或者秋泓?秋泓她也来了一叶岛,是吗?”
      “是。”
      宁照几乎只来及说出这个字,便被沉茗强行拖着走了。
      从现在开始,一刻也不能浪费,一刻也不能耽搁,不然,沐华就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不对,宁照,你见过我父亲吗?他在哪里?我们最应该找的人是他,是我父亲。”才走了几步,沉茗突然停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宁照。
      可宁照也依然只能摇头。从她踏入一叶岛开始,时至今日,她根本没有见过沉沅。
      “你父亲他……”沉茗低头思索着,“如果他们都能从那里出来,父亲当时和齐夬、白泱还有永夜城主在一起,他们——父亲现在可能在哪里呢……”
      “沉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低头自语的沉茗,宁照既疑惑又不忍,她很想明白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沉茗抬眼看着宁照,急切道:“我必须立刻找到父亲,宁照。”
      “好,那我陪你。”
      宁照最终没有多说。她知道,现在或许也不是多说的时候。因为沉茗凌乱而着急的眼神清清楚楚地告诉了她。因此,宁照选择让沉茗用事实来告诉她。
      ——
      不,我的心不能慌,我也不能再退!即便我最终会被黑暗吞噬!
      在君沐华认为自己几乎退无可退的时候,君沐华脑中突然闪电般地划过了这样一句话!
      随即,她竟主动迎上了那阵紧追不舍的暗风,然后,一个触不及防地闪身,君沐华奔袭至闻人越身后,以凌冽的掌势袭向了背对她的闻人越。
      二人之局,瞬间扭转。
      但君沐华与闻人越都知道,这只是一次不算真正交手的试探。
      “你不怕黑暗中仿似无处不在的触手伸向你吗?”
      “你不怕黑暗中隐藏着的数不清的鬼鬼蜮蜮了吗?”
      “你不怕黑暗让你从此无立锥之地了吗?”
      “你难道忘了你心中怎么也摆脱不了对黑暗的战栗与恐惧吗?”
      “你难道忘了它们其实附着在你的每寸神经、每根筋骨上了吗?”
      “你难道忘了你已与它血水相融,你永远也不可能摆脱它,它也会无时不刻地折磨着你?”
      “你,君沐华,你忘记这些了吗?”
      ……
      “你,忘记了吗?”
      闻人越每说出一句话,每吐出一个词,几乎都会让君沐华全身所有的神经紧上一分,也让她的心更加动荡一分。闻人越深谙人心之动荡摇摆,他也深谙君沐华对黑暗深沉的恐惧,所以,他想首先攻略的是君沐华的心防。
      “你,忘记了吗?”
      “你,忘记了吗?”
      ……
      一句一句,如回声重荡反复;一句一句,也清晰无比地传进了君沐华的耳中。
      “我没有忘记!”
      压抑许久的君沐华终于像泄愤般将这句话高声地喊了出来。她没有忘记那些黑暗里的呼声,她也没有忘记那些自黑暗里散发的绝望,她更没有忘记当天地间只剩下了黑色里,那种亘古不会再有的悲怆与苍凉!
      “我没有忘记任何事,我也不会忘记任何事。”君沐华带着绝望地重复道。
      “很好!”
      闻人越再次吐出了意味不明的两个字。
      “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忘记,我现在正在面对的人是你,闻人越。”君沐华语声锵锵,如淅沥之雨,“而且,我也没有忘记,你最想得到的只是我身上的秘术之钥,而不是我。还有,你最最想得到其实也应该并非是秘术之钥,我擅自揣测过,你闻人越最最想得到应该只是秘术,据说拥有巨大能量、能够翻覆天地的秘术,这才应该是你真正心之所想、心之所向。你想站在所有人都达不到的高度,你想拥有所有人都没有力量,你想永远站在最高之巅,即便那里永远只有你一人。这才是你闻人越最想成就的自己,最想成为的自己,难道不是吗?”
      “难道不是吗?”
      “难道不是吗?”
      ……
      君沐华相信,这便是唯一束缚闻人越的枷锁。所以,她也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着这句话。
      “很好!”
      闻人越竟然再次说出这两个字,只是这次的声调,似乎更高一些,也更阴郁一些。
      “同样地,也是在荒岛,那时,我也看出了你深藏于眼底的黑暗。”君沐华道。
      “那么,何必多说?”
      闻人越同样一个突然地转身,接着,君沐华便感觉到,暗风首先袭向的是她正伸向闻人越后颈的右手。
      “的确,何需多说?”
      电光火石之间,君沐华竟然也没忘以声回击道。看看最后到底是你会跌入这仿佛无尽的深渊,还是我最终会走出这里,看到光明!
      暗色中的交战,终于一触即发。只见人如风,影更如风,人凌厉,影也更凌厉,人影交缠,生死一瞬,时时处处,暗色中的紧张与炙烈似乎也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假若有人就在近处,那他的心弦一定一直都是紧紧绷着的,虽然他也可能期待那绷裂之声,但同时,他也应该会想到,当绷裂之声响起时,那便意味着结束,而结束则一定意味着一个人的死亡。
      若不是君沐华,则必然是闻人越。
      “哒哒——”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似故意发出的脚步声。脚步声自暗中某处响起,一路向前,步子缓慢,最终停在了君沐华与闻人越起先对立而站的黑洞前。
      “是谁?”
      君沐华及时收手,跃身回落到黑洞前,向着右侧望去。她知道,那里现在同样也站着一个人。
      “是我。你们竟然都没有发现我跟着来了。”
      “苍蔚?”
      因为回声,君沐华并不太确定。
      “你不相信是我?”
      黑暗中,苍蔚的声音比之平常似乎更冷。这让君沐华不由想到在昱湖矿洞中的苍蔚,那时,她整个人仿佛完全被乖戾愤怒仇恨所控制了。
      “哦,看来的确是你。我只是没想到,你也来了一叶岛。”
      “如今很多人都想来这里,也有很多人都来了这里,我为什么不能来?”
      君沐华心中叹了叹,果然苍蔚似乎来者不善。
      “我并没有这样说。”
      “我所针对的也并不是你,你放心。”
      咦?
      君沐华心中泛起疑问,这个洞里难道不止他们三人吗?难道有其他人也在他们没注意的时候进来了?抑或者,难道苍蔚所来竟是为了……闻人越吗?
      据她所知,苍蔚是闻人越的徒弟,而且是闻人越唯一一个亲授的徒弟。
      与闻人越之间的矛盾既然无法化解,也不可能化解,君沐华只有面对,但她并不想更多的人牵扯进来,也并不希望有人借此机会向闻人越发难。观苍蔚言行,今日的她,分明有所压抑,也分明不甘再压抑。
      “你针对的是谁?”君沐华还是想确认苍蔚的目的。
      苍蔚道:“我的师父,你的对手,闻人越。”
      “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
      “也许你不相信,但的确只是巧合。”
      “什么巧合?”君沐华接着问道。
      “我今天刚到一叶岛,恰好就在停泊口见到了你和闻人越。”
      君沐华的确记得,当千砾的船驶离一叶岛时,有一艘船正在慢慢靠近一叶岛。难道真的就是这么巧吗?
      “于是,你便跟着我们来了?”
      “是。”
      “但是,今天,你不应该插手。今天本来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你不能插手其中。”君沐华刻意加重了语气。
      “我不会插手你与他之间的事。但我也想解决我心中一直无法解决的事,今天同样也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你想解决什么事?
      君沐华知道自己绝不会开口问苍蔚这些。所以,她只好不再开口,但同时,她的目光却在黑暗里逡巡起来。
      如果真的还有人也隐在这黑暗中呢?
      君沐华脑中奇异地就是放不下这个念头。
      “师父,您为什么不出声?我是您唯一亲授的弟子,但您也应该知道,如有可能,我其实宁可不愿接受这一切的。”
      提及闻人越,苍蔚的语调似乎更加冰冷。即便只听着,君沐华也觉得似乎冷意渗骨。现在的苍蔚,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这样想着,君沐华突然发现,她其实对苍蔚并不了解。只是因为苍蔚过去所做过的事,她不愿接近她,也不愿让她接近。
      “我不愿在七岁就离开明王府,我也不愿在七岁时去往所染山。当然,最令我不愿意的是,我不想见到您,这一代所染山的主人,闻人越。”
      闻人越仍然没有回应,而苍蔚也仍然自顾自说着。
      “我的人生,七岁之前,只看得见一扇窗的天地;可七岁之后呢?却什么都看不到了。就像现在的这个地方,我的眼前永远只剩下了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师父,您知道的,从七岁那年开始,我就永远坠入了黑暗中。而这当然全是拜您所赐!”
      “我永远都不会去回忆在禁地里的生活,因为那已经成了我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即便我不回忆,它每天也会钻入我的梦中,纠缠我,折磨我,让我痛不欲生,让我几欲就此死去!”苍蔚的的声音越来越高,语调也越来越沉,“然而,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死,而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死,所以,无论是什么,无论你要求我做什么,我都只能忍受……那几年,我几乎每天都想让自己从自己的身体中抽离,因为我很疼很疼……我无法走出禁地,我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整整十年,我被你困在一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您瞧,多么像现在这个地方,虽然那个地方没有这么暗,虽然我能透过小小的缝隙看向外面,虽然那儿也没有底下的这个黑洞……可是,我为什么要去过那样的生活?我为什么要去忍受不该忍受的痛苦?我是明王府的郡主,我是苍尔的郡主,我的父亲是苍尔的亲王,我的哥哥是亲王世子,我为什么偏偏要被送去所染山?我的家人为什么要抛弃我?我的家人为什么从来不去看我呢?而我的师父,我当时看似唯一能依靠的人,又为什么要把我一个傀儡,一个任他摆布的玩具,一个他处心积虑培养而且最终也会被他毁掉的代替物,不甘的发泄品?师父,你欺骗了所有的人,这其中包括了我的父亲我的哥哥,所染山的所有人,还有那个在你少年时与你在所染山的禁地一起待了十年的那个女人,也就是我的师叔燕霜竹,当然,最后还有你自己。你也在一直欺骗着你自己!”
      “燕霜竹”这个名字意外地让君沐华心中也不由一动,她实在没有料到,苍蔚会突然提起这个很少有人提起的名字。
      “你绝没想到,最后唯一看穿了你心思的人,竟然是我,是吗?我的师父!”苍蔚高声地呼叫道:“你在苍京看中了我,然后让我到了所染山,因为你发现,我虽然生来体弱,但资质却远远超出常人,所以,你收我为弟子,让我自己走进了禁地,然后,将我困在那个地方整整十年,十年之中,我唯一能见到的人也只有你。即使燕霜竹就住在禁地,你竟然也没有让她发现。后来,我突然明白,你怎么可能让她发现?因为你之所以收我为弟子,就是为了她,而且是为了——让我代替她,然后被你打败!或许那样,你就会认为,你胜了她!那个陪你一起长大,陪你一起修习,然后却始终胜你一筹的女人,那个你曾败差点于她手的女人,那个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同你交手的女人,燕霜竹!所以,你将我的体质改造得与她几乎一模一样,你也按照她的方法来教我武功,你更加让我复制她的成长轨迹,你让我与她一样,待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整整十年……呵呵呵呵……”苍蔚的笑中充满着无奈与嘲讽,“我的师父,你为了你自己,毁了我!——我恨你!我比所有人都恨你!”
      “说完了?”
      直到最后,苍蔚的话换来的却只有闻人越平静的三个字。
      君沐华蓦而想起不久前燕归与闻人越的对话,她想,她脑中大约能够勾画出事情的大概了。君沐华也绝对没有想过,在苍蔚短短的十七年人生中,始终面对的是她不愿回首的过去。那十年的经历,是闻人越强迫她承受的,然而,却再也无法改变了。而且,即使是明王和苍黎,似乎也并不知道她的过去。苍蔚将所有的苦与痛都积郁在了自己的心底。一时之间,君沐华发现自己无法确定自己该怎么面对苍蔚。
      “没——有!”苍蔚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那就继续说吧!为师会听着的。当然,为师也会等着,你来打败我,或者,你最终会死于我手!”
      “师父,何必等着?何况我也不愿再等了。这个地方,难道您不觉得也是了结所有的好地方吗?”苍蔚愤愤回应道。
      这个地方,可是像极了那个对于你我而言都十分重要的一个地方,不是吗?
      “好。”
      闻人越会作出这样的回答,也完全出乎了君沐华的意料。她本以为,闻人越现在心念神往必然是秘术,却没想到原来闻人越竟然这么在意燕霜竹曾经赋予他的失败。
      “师父,那就与我一起永远坠入这无尽的深渊吧!”
      君沐华只见眼前似有什么闪过,然后那个闪过的人或影便侵入了黑暗中,接着,似乎在与她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有两个人气息浮动得厉害,然后,似乎一个人影在急急后退,另一个人影在紧紧狂追,再然后,黑暗中突然响起长鞭破空的声音,最后,伴随着衣衫破裂声,还有长鞭的挥舞声……君沐华感觉似乎有什么跌入了她身前的黑洞中。
      是谁?
      会是谁?
      君沐华伸手想抓住那个人,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也无论他是闻人越还是苍蔚,然而,她什么都抓不到,也什么都没有抓住。
      四下突然变得无比的沉寂,仿佛时空突然凝住,人也突然被凝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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