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的白鸽，别陨落》四言月

11、罗曼蒂克是假象

　　放学，我陪莫晓菲在学校门口的商店买东西。

　　一个文弱的少年跑来，我看到他满头大汗，神情紧张地拉住莫晓菲：“小菲，可不可以请你帮我暂时收留一个人。”

　　莫晓菲神情凝重，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谁？”

　　他有些顾忌地看了看我，莫晓菲有些不耐烦，“快说。”

　　“是杨薇。”他小声说。我有些惊讶并开始联想。

　　莫晓菲对他破口大骂：“炎驰磊，你没毛病吧？要我收留杨薇？你不知道我和她水火不容吗？”

　　我拉了拉莫晓菲，说：“你先别急着生气，看看什么情况再说。他肯定也是没别的办法才会找你帮忙的，你冷静点。”

　　她甩开我的手：“没商量，什么理由都没商量。你忘了她怎么对你的了白翎？你居然帮她说话？”

　　炎驰磊在一旁插话：“杨薇她昨天动了个小手术，她没有地方去。我是男生，收留她实在有些不方便。”

　　她不给好语气，说：“我家那么小，没房间给她疗养。她还能睡大马路不成？没地方去自然就会回家。你同情她干嘛？”

　　他不怕她再生气，有些固执地说：“你房间是双架床，让她落个角还是行的。”

　　她瞪着眼：“你干嘛不让她自己回家？她在利用你的善良，你别傻了可以吗？”

　　他的眼神忽然变向了暗淡，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只看出了他的失落，仿佛对眼前这个唯一信任的朋友，有着无法理解的绝情与冷漠。

　　他低下头：“这看来的确有些勉强人，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他转身就要离开。

　　我看了看莫晓菲冰冷的脸色，不为所动。

　　我想了想，突然叫住了炎驰磊：“喂，等一下。杨薇她人在哪？”

　　他回头说：“她在医院等我。”

　　“我知道了，我去接她吧。”

　　我没有顾及莫晓菲的感受，想要直接去那天遇见杨薇的医院找她。

　　可莫晓菲无奈地拉住我的书包，不可置信地问我：“你确定你要帮她？”

　　我冲她点头。

　　她无奈地将我拉到身后，“你们这是陷我不义，知道吗？”

　　我说：“你肯帮忙了？”

　　她看了看炎驰磊，说：“我可声明好，我帮的不是杨薇，我帮的是这傻姑娘，还有你。”

　　她指了指我和炎驰磊说道。

　　我们明媚地冲她微笑。原来，有些固执的人也是可以被感化的。

　　我们到了医院，看到杨薇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她眼睛红红的，脸色惨白，是因为今天没有化妆的原因吗？

　　不，她捂住肚子，她看起来不是很好。

　　她看到我们来了，有些惊讶地站起身想要离开。

　　想必，她是不知道炎驰磊会去找莫晓菲帮忙的。

　　莫晓菲喊住她：“杨薇，你都这样了，就别逞强了。你不想再给炎驰磊找麻烦，就乖乖听取别人的建议。”

　　她的话对她是奏效的。

　　她停了下来，炎驰磊跑上去：“对不起，杨薇。我骗了你，我没有给你定宾馆，”他把杨薇的钱还到她手中：“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宾馆。”

　　他看了看我们：“这些天你就暂时住在小菲的家里修养身体，她已经同意了。”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眼神在闪烁，她的傲慢被完全地收了起来。

　　尽管她是不乐意的，毕竟两个人之间有很多旧账和隔阂，可她好像也别无选择，她是真的不想再麻烦炎驰磊了。

　　她用了柔软的目光看着炎驰磊：“谢谢你，小磊。”她是真心的在感谢。

　　我不肯相信，这样的女生，会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女生。

　　要论叛逆和放肆，也不是谁是专利，这是大部分人的天性。

　　犯了错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事应该是放弃美好和逃避成长。

　　她跟莫晓菲去了她家，走的时候，她突然问我：“你叫什么？”

　　我微红着脸告诉她，她突然像个大姐姐一样地拍了拍我的头，因为她很高，所以动作对她来说，一点也不尴尬。

　　她说：“对不起，上次的事。真的抱歉……有机会，我会弥补。”

　　她的一句对不起仿佛不仅温暖了我们，更温暖了她自己。

　　莫晓菲却在一旁抗议的说道：“还有我，还有我，你欠我很多很多个对不起，包括这次！你打算怎么弥补我？”她挑着眉质问她。

　　我们所有人却因为她的话笑了。

　　后来，炎驰磊单独对我说起了他和杨薇的事。正如莫晓菲所说，他是在杨薇被人揍的时候帮助了她。

　　可他说：“没有人会做烂好人。就像小菲曾经对我的帮助一样。有些事、有些人，你没办法无视。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我要遵从我的内心。”

　　我说，他是杨薇的幸运星，杨薇该庆幸她的生命中能遇到一个这样的朋友。

　　尽管我不知道，他们也不确定的能否一直继续下去的友谊，但一定是一段值得好好保存的青春记忆。

　　我突然很直白地问他：“你表白过晓菲对吗？所以，杨薇才会认定是因为别人，晓菲才把你甩了？抱歉，我用了这个不好的词。”

　　他释然地说：“没关系。我是喜欢小菲，但我没想过杨薇会这样做。

　　我知道，这种事情是勉强不来的，我和小菲的感情已经熟到就像哥哥和妹妹的关系。

　　这样也好，可以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关心她，至少我不会失去什么。”

　　我看着他：“那你和杨薇之间？”

　　他有些不解地说：“我和杨薇？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啊。”

　　我突然就像明白了什么，把剩下的好奇都留给时间去解答。

　　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去过问或触碰杨薇的“伤疤”，这就是对她最好的尊重及保护。

　　下午下课，我们去了书店。

　　一排排的格子里放满了书，这个场景总是能让我联想起小时候的夏路樊。

　　莫晓菲突然和我说，她父母又吵架了。

　　她问我：“白翎，你相信爱情吗？你说我们的父母是为了爱情才结婚的吗？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更像仇人？”

　　我说：“仇人不至于吧，生活总会有矛盾，哪有不吵架的。只要他们还肯在一起生活，没有爱情，也会有亲人之间的爱。只要没有背叛彼此的婚姻，我觉得你应该乐观看待这件事。”

　　父母这个词对我是有些疼痛的，我已经太久不肯去回忆。

　　在我的记忆中，父母的爱情好像很痛苦、很受折磨。

　　我想，他们若不是不够信任彼此，就是不够爱彼此。我只能说，有时候婚姻并不能代表爱情。

　　“杨薇还好吗？”我问她。她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说：“嗯，身体恢复的还不错。”

　　“那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把书放回书架，摇了摇头，“杨薇的家庭比我家还要复杂得多，加上她自己又遇到这种事，除了勇敢接受现实，还能怎么办？

　　她应该是不想回那个家的。不过她是成年人，可以独立了。她应该会去找份工作吧，她好像不想去读那个职业学校了。或许这是好事，在那种学校她也是在混日子罢了。”

　　“嗯……”我陷入沉思。

　　莫晓菲突然拍了拍我，“嘿，你是不是在想杨薇的男朋友是谁？为什么没有来看过她？”

　　她自说自话：“蠢，肯定是分手了呗。简直是人渣，不对，应该是渣到渣都已经不是了的那种，就是稀巴烂。”

　　我点了点头，扑哧一笑，好形象的描绘。

　　不过，她居然在替杨薇打抱不平，我好奇道：“你们的误会解开了对吗？重新认识彼此，说不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对吗晓菲？”

　　她愣了愣，似乎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却仿佛认同这个事实，因为她和杨薇之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她说：“只要她不要再犯傻找我打架，算得上是个朋友。”她豪迈地说着：“这叫那什么……”

　　“不打不相识。”我接着说。

　　她拿起一本小说，“对对对，就是那什么。”然后对手里的书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好，就买你了。”

　　我看了看书名，是本爱情小说。

　　我摇了摇头，她见我安静，搭着我的肩说：“等我看完，借给你看。”

　　我噘起嘴说：“我才不看。”

　　她却摇了摇我的身子说：“小翎儿，别死读书，会成书呆子的。”

　　我鄙视她：“你懂爱情吗？”她激动地说：“当然比你要懂啦！至少我在经历这种罗曼蒂克的爱情。”

　　“什么？经历？”我继续鄙视她，“你的经历很快就会告诉你，你所谓的罗曼蒂克是假象。”

　　她听不进去，我越说，她居然越是痴痴的，越不肯从蜜糖中走出来。

　　她反驳道，为自己力争：“凭什么罗曼蒂克就是假象了？你懂什么是浪漫吗？”

　　我放空眼神：“什么是浪漫？”

　　她的眼睛此时只有远方。她仿佛看到了一片花海，浪漫的秘密花园。

　　“他的脸就是浪漫，他的名字、他的声音、他的霸道，通通都是浪漫。”

　　她看着我说：“浪漫不要只看表面的词语，要结合事实的本质去联想，浪漫不是一句情话，更不是用金钱堆积的礼物才叫浪漫，浪漫也不是空想。

　　浪漫是你爱的人，同样爱着你；浪漫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决心和在一起的时间。你懂不懂？”

　　我放空的眼神收回，有些不可思议地佩服她对罗曼蒂克的领悟。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年纪，我会真心地祝福她，并相信她所说的是事实。

　　可惜不是，在这样的年纪，我真的没办法打破我那跟不上时代的“传统”观念，我不是呆板，而是我相信在这样的年纪，我们不需要那种急不可耐的爱情。

　　如果有初恋，我也希望它是在我们更成熟，更有担当的时间进行。

　　你可以有所保留的去喜欢，但不要放纵的去爱。这仅是我对自己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