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城》焚业

17、第十六章 地下室

　　一层花园外围了好些晚饭后遛弯的小区居民，路冲和张铁军、马晓凯只能在外面听到里面孙大姐的哭声。
　　“他来找我了啊！来向我索命了啊！你们救救我吧！”
　　张铁军看了看路冲问：“哎，真的有索命的鬼吗？”
　　路冲白了他一眼说：“你说呢？鬼要是真能索命，那还要警察干嘛？世界早就和平了！”
　　马晓凯一本正经地说：“我看就是她做贼心虚，自己把自己吓疯了！谁让她跟二楼要了那么多钱，也是活该！”
　　路冲摆摆手说：“不见得就是钱的问题。”
　　“那她还能怕什么，不就是那个死人吗？”
　　张铁军向路冲使了个眼色，悄悄走到物业经理那边，小声问：“这大妈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啊？”
　　物业经理一脑门的官司，无可奈何地说：“就上周，好好的非说有小孩恶作剧敲她家门，然后让我们装监控在家门口，哪儿能说装就装，都是钱好么！我们只好派了个保安在她家门口晚上守着，结果半个人都没有。她还一直说有人敲门，不是疯了是啥？”
　　张铁军点点头又问：“她家这树不错啊，这么大，让种吗？回头长起来，不挡楼上光啊？”
　　物业经理突然神色变得小心翼翼，看看四周的人群，才低声对张铁军说：“我跟你说，你可别上外头传去，我们老总据说跟这家人认识，请人看过这小区的风水，说是此地宜栽古树，可以聚财！所以就不知道打哪儿挪了这么棵树来种上了。不过也真邪性，从那之后，这小区的采暖费物业费都收的比以前顺利，看来这风水还真是看的挺准的。”
　　“胡说八道！”路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俩身后，对物业经理的那套说辞完全嗤之以鼻。
　　那经理瞪了她一眼，也没反驳，直接走了。
　　张铁军叹气说：“你看你，我刚问出点头绪，你就来打岔，把人给吓跑了吧！”
　　“他那套理论你不听也罢。什么聚财，人说水为上，但是要讲究山环水抱，那是自然而成的环境，即使人工营造，也必然是大构造，那种小区里放个喷泉，挖个养鱼池子就能聚财了？纯属糊弄鬼呢！而且也没听说过栽树聚财的。相反，这种正对着阳台门的树反而是挡财之势，于屋主并不利。”
　　“那为什么这家还要种？”
　　“多半是被骗了吧！”路冲咬着手指说：“不过如此大费周章骗一家种棵榕树在院子里，还不如卖她点假石头来的划算，居心何在啊！”
　　张铁军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路冲到一边悄悄说：“你记得在广西，我们爬出来的那个洞口，有很多榕树根吗？那个老头说，这树是矿长砍走的，大李又是跟矿长一起投资的那个废矿，这棵树会不会就是那棵古树？”
　　路冲扭过头去看了看：“也没准儿啊，不过从广西，大老远运棵树过来，他们傻吗？”
　　“那你说大李帮那个叫沙曼的投资废矿，是不是也挺傻的？”
　　路冲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这树跟那个沙曼也有关系？！”
　　张铁军点点头：“很有可能。”
　　路冲拽着他说：“我觉得很有必要跟那个孙大姐谈谈了！”

　　两个人坐到孙大姐家里的时候，这女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死死拽住路冲不放。
　　“姑娘，姑娘你是懂的人，你救救我！那个鬼要跟我索命，天天晚上敲我家门！”
　　路冲拍拍她的手说：“大姐你别怕，你先告诉我，院子里那棵树到底谁卖给你的？”
　　孙大姐说：“不是买的啊，是送的！二楼那个大李介绍了一个老头，说送我一棵古树，可以聚财消灾的，我本来想种桃树的，后来一看不花钱，不收白不收啊！”
　　路冲跟张铁军对视了一下，两个人都清楚这下对上号了，果然是大李从广西那边搞过来的，但是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还是不清楚。
　　“大姐，你说的敲门是在哪儿听到的？”
　　孙姐指指通往地下室的那个小门说：“从那儿！就跟地底下爬出来人似的！”说着浑身发抖起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路冲看了看那个小门，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就是死了人之后，有天晚上我听到有人敲窗户，然后去看，院子里那树下面站这个老头，我吓的要死，一晚上没睡着，结果第二天晚上就开始有人敲门！”孙大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我也就是平时爱占点小便宜，也没谋财害命什么的，怎么就缠上我了！我这命啊！欺负我孤寡一辈子吗？”
　　路冲笑了笑说：“没有的事儿，您想多了，那个小门的钥匙您有吗？我想下去看看。”
　　孙姐赶紧找了钥匙给她说：“那你自己去吧，我就不陪你下去了，我可不敢，那下面是堆我家破烂的地方。”
　　路冲拿了钥匙，张铁军跟她一起，两个人准备去地下室看看，马晓凯也来了劲了，却被路冲给拦住说：“你在上面看着点孙姐，万一她要是疯起来，赶紧叫人。”
　　马晓凯一脸的不情愿，但是这俩人不带他，他也不好去当个电灯泡。
　　地下室里的灯炮早就坏了，路冲和张铁军一人拿着个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摸进去。
　　这里的位置，路冲猜测是在花园的正下方，地下室不小，感觉并不是给私人储藏东西的，她抬头把手电往上一招，整个人都惊呆了，腿一哆嗦，往后退了几步，跌在张铁军的身上。
　　“怎么了？”张铁军一把接住她，觉得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手心里都是汗，脸色煞白，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路冲用手指了指头顶，顺着手电的光亮，那上面盘根错节全都是榕树的根，那些发达的根系缠绕着满是红褐色锈斑的管道，在管道层中间的水泥里，隐约露出一截白色，张铁军慢慢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也倒退了几步，转脸对路冲说：“是人骨！”
　　路冲想都没想扭头就往外跑，但是却被脚下的杂物绊了个跟头，张铁军赶紧去扶她，这时，管道发出了怪异的咔咔咚咚的响声，随着响声逐渐增大，管道突然破裂开来，大量红褐色的污水喷涌而出，从他们头顶倾斜而下，张铁军和路冲被呛的连连咳嗽，但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三步并作两步，趟着积水往外跑去。
　　等他们跑出来的时候，门外也聚集了好些人，马晓凯大喊着：“出什么事儿了？”他一脸惊恐地看着浑身湿透的张铁军和路冲。
　　物业的人在旁边说：“什么情况，这么大动静！”
　　路冲气喘吁吁地说：“赶紧叫人关阀门！暖气……暖气管道爆裂了！里面的存水都喷出来了，一会儿就会淹上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