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吃？不吃？这是个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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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过后便是别离，天下向来没有不散的宴席。江流师徒几人没有选择在多留几天享受国王的盛情招待，在宝象国已是耽搁了不少时日了。国王也不好强留，只好备了银两干粮和一些特产让他们路上用，江流照单全收了，免得一路上还要靠化斋度日，讨不到的话还要饿肚子。
出了宝象国城西，师徒四人又是一路西行。这回换了悟空在前面开路，因着得了国王馈赠的东西，行李也多了不少重量，江流还是选择让白马驮着行李自己同他们走路，否则沙僧实在是太辛苦了。
其实他也试过骑马，只是独自骑马高高在上的，感觉离着徒弟们远了一些。再说多日以来的锻炼他的身子板比之前强壮了不少，腿上都有小小的肌肉了。空闲下来的时候他还会就地做几个俯卧或是倒立来撑锻炼手部肌肉，以前在部队这些训练可是一日都不能懈怠的。连带着八戒沙僧也被感染了，跟着他做这不可名状的动作，每每这时悟空就在一旁冷眼旁观，甚是冷淡。
长途跋涉确是有些无聊，没有遇上妖怪的日子里更是淡的像不加任何添加剂的清水。好在江流是个很会为自己找乐子的人，再加上八戒也是个有趣的人，两人总是能一拍而合，给这西行之行平添了许多欢笑，只是江流遗憾的是，那笑声里永远没有悟空。
一日，江流心血来潮地唱起了西游记的歌：“白龙马蹄朝儿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三徒弟，西天取经不容易，一走就是几万里。”清扬的嗓音和欢快的语调在林子中回荡，说不上绕梁三日，也算是沁人心脾。反正这是个虚拟的世界，江流也不担心会改变历史。
八戒拍掌赞叹道：“师父好生厉害，唱的是我们的故事！”
江流肆意的窥窃了别人的劳动成果沾沾自喜，笑道：“那是自然，不然怎么当你们的师父呢？你们一个个神通广大的，师父也不能弱了去，悟空你说是吧。”
悟空猛地被点到了名字，回头茫然道：“什么？”
江流道：“我说悟空你神通广大，火眼金睛，一个跟斗纵出十万八千里，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又会地煞七十二般变化，厉害的很。”
八戒抢着道：“师父都把大师兄捧上了天了，我老猪也会天罡数三十六变，怎么不见你夸我呢？”
江流理所当然道：你只有三十六变，悟空有七十二变，你说谁更厉害些呢？”
八戒想争辩说那不一样，又觉得师父说的好像也在理，只好纠结着不开口了。
江流又道：“悟空，不曾见你变化，变一个给为师看看解解闷可好？”
悟空冷冷看了他一眼，吐出了两个字：“无聊。”江流被骂了也不在意，逗悟空开口说话于他而言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八戒嘿嘿笑道：“师父，我老猪变一个给你瞧瞧！”说变就变，八戒默念咒语，摇身一变化作个美娇娘，明眸皓齿，前凸后翘，对着江流搔首弄姿直抛媚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猪。有句话说当兵三年，母猪变貂蝉，这句话用来形容江流最合适不过了，部队里很少有女兵，所以他也少有和女人接触的机会，如今面前八戒所化的女子长得极美，饶是江流知道那里头是八戒，也忍不住红了脸。
“破！”悟空喊了一声，眼前的美人立马现了原形，又恢复了八戒原来的脸，江流没过足眼瘾，略是失望。八戒嚷嚷道：“猴哥你干嘛拆穿我，我还不是为了让师父消遣一下吗？自己不变，也不让别人变！”
悟空不理会他，径直的走到前方去了。八戒还在后面追着道：“别每次都这么扫兴啊，多说几句话是会少你几根毫毛吗！别以为你是齐天大圣就很了不得？我还是天蓬元帅呢！喂......”
江流和沙僧相视而笑，沙僧道：“大师兄以前不曾这么调皮过的，大抵是因为师父对大师兄的态度好了很多。师父，大师兄真的很可怜的。”
江流道：“师父知道，往后再不会让他一个人了。老沙，你也会帮我的对吧。”
沙僧闻言眼有异色，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欲言又止道：“师父，我.....”
江流挥手打断了他，道：“师父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别的师父都可以不计较，只是有一个请求请你务必要做到，无论如何不要伤他。你也说的，他很可怜的。”
沙僧叹了一口气，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江流猛力拍了一下他的肩，笑道：“走吧，我们要跟不上了。”说罢朝着悟空远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又一日，行李的干粮所剩无几了，银两倒是一分不减。江流本还思量能捱到下一个城池再补充食粮的，都怪八戒胃口大，每餐都是两个人的份量。
附近既无城池，前后又不见人家，江流开始发了愁，眼光突然撇到不远处有条小溪，计上心头。先是对八戒道：“八戒，你去前方看看有无野果子摘，师父之前教你分辨果子熟不熟有没有毒的那些判断方法你都还记着吧，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八戒撅起了嘴抱怨道：“先前不都是叫猴哥去的么？怎的突然要我老猪上场了？”
江流好气又好笑，这只猪吃的多还懒得动，什么事都指着悟空，偏偏一张无辜脸又骂不得，遂好声道：“为师不是想着你聪明伶俐能辨识吗？才把这个重要的任务委托给你，你大师兄我自有别的任务给他。”
八戒被夸了一下，立马又得意起来，朝悟空傲娇的扬了下头，一副我就是比你腻害的神情，转身开心的去找野果子了，果然是只猪，真好骗。
江流又对沙僧道：“老沙，你在此处看着白马和行李，不要让那只野兽叼了去。”沙僧顺从的应下，回头喂白马去了。
回头发现尚未分配到任务的悟空正靠在树上，交叉着双手盯着自己，盯得江流心跳都漏了一拍，明明是只猴子，做什么要长着张男女通吃的帅脸，一定是八戒变的美女给他的冲击太大，都怪那只死猪。
定了下心神之后，江流冲他展颜一笑道：“悟空，给你一个最为艰难的任务，随师父下水捉鱼去，走！”说走就走，江流自顾自的走向了那条小溪，悟空虽不明所以，顿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
那小溪说是小溪，一眼却不见上游下游的源头。溪水清澈见底，江流目测约莫着水深只到膝盖，鱼儿们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快活地在水里游动着。江流水性极好，一见到水巴不得直接跳到里面去畅游一番，这几日都没有洗澡，身上一股子要发霉的味道，闻着有些受不了。八戒他们好像不会，毕竟还是有神仙的底子摆在那里。
自林子里削下一根粗长的树枝，脱了鞋子之后，江流挽起了裤脚准备下水，被悟空一把拉住，问道：“你要下水捉鱼？何必这么麻烦，你右手有伤，我使个法术就行。”
江流道：“那还有什么意思，捉鱼就是要这样才好玩。再说我手伤早就好了，不碍事的。悟空，下来吧，为师教你怎么用这种方法捉鱼。”
悟空拧不过他，只好学着他脱了鞋子下水，突然道：“以前还是小猴子的时候，我也这样下水徒手捉鱼的，学了法术后就没再这样做了。”
这还是第一次悟空主动和自己说起他的事，江流惊喜道：“那好，不如我们比比如何，看是你徒手捉的多还是我用这鱼叉捉的多。不过如果谁输的话，就欠我对方一个条件好么？”
“好。”悟空不疑有他应下。
江流喜上心头，却发现没有可以装鱼的竹篓，问道：“悟空，你能变个竹篓吗？鱼离开了水也容易就死的。”悟空沉默了一下，变出了一个竹篓，江流直呼神奇，虽不是第一次见到法术，但这种无中生有的本领还是见一次惊叹一次。
有了竹篓，二话不说开始认真捕起鱼来，用鱼叉捕鱼的首要原则就是绝对的静，不能乱动吓跑了鱼，其次就是快准狠的叉中游动的鱼，说容易也不容易，好在江流把这一手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否则也不敢和悟空打赌。他飞速的叉中鱼后就往竹篓里扔，余光瞄到悟空也是不急不躁的徒手捉住了水中的鱼，果然还是天生猴子的敏锐力，不过江流还是怀疑他偷偷的用了法术。
半响之后，江流直起身子望了一眼竹篓，竹篓里已有近十条鱼，遂喊道：“好了悟空，已经够了，捉的太多我们也吃不完。”悟空听到喊声便停了下来，把手中的最后一条鱼扔了回去。
江流上了岸，坐在岸边脚泡着清凉的溪水很是惬意，待悟空也上岸后接过两个竹篓数了一下，自己捉到了八条，悟空则少了他一条。遂哈哈笑道：“怎么样悟空，我赢了，你欠我一个条件，做什么我还没想好，就先留着吧，反正来日方长。不过你这徒手捉鱼的功夫也是厉害，比我也就差一点点。”
悟空不善与他斗嘴，也学着他把脚泡在水里，漠然盯着那些在竹篓里挣扎着的鱼，眼中却不是悲悯同情，问道：“师父不是一向说出家人不能杀生的么？”
江流把脚在水里搅了搅，被问的一愣，差点忘了出家人的身份了，真是尴尬。对他来说唐僧这个身份是确是尴尬的，连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算是唐僧还是江流，在吃斋吃素这个哲理性的问题上也曾深思熟虑过。结论就是，若是有素食可以填饱肚子的话他可以选择不开荤，但若是饿的不行哪怕是生蚯蚓他都能吞下去。
这世间有千万种死法，江流这人觉得最恐怖的就是饿死。前世他曾执行过一项潜伏的任务，为了不被敌人发现暴露出整个潜伏部队，愣是四天三夜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喝过一口水。当时他趴在草丛中饿昏了头，直接挖出一条蚯蚓就往嘴里塞，那滋味他永生都忘不了，自那之后他就再没让自己饿过肚子。
虽说唐僧这个身份的设定就是不能杀生，但在他看来生命比佛祖要重要，那些整日在寺庙里被供养着不愁没有素食吃的和尚，大多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哪里体会过真正饿的滋味。在身体本能的生理需求面前，再强大的意念力也是无济于事的。西行路上大多是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经常找不到吃的，那些树上结的野果子大多都不能充饥，为了生存下去，杀生吃荤也是迫不得已了，顶多过后再多念几遍经向佛祖赎罪，顺带默哀一下被牺牲掉的无辜的动物。
江流咬了一下嘴唇，向悟空解释道：“悟空啊，有些东西是不能执着于表象的，修为也是一样。出家人修的是内心而非躯体，心若是修为到了，吃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呢？反之而言，你餐餐吃素，身体上的修为到了，心却依然躁动不静，这样的修为又有什么用呢？简单来说，没吃东西会饿死，那样还谈何修行取什么经呢？悟空，你懂了吗？”
“不懂。”悟空直截了当。
“想不想吃鱼？”江流换了个方式问道。
“想。”
“那就行了，人生在世呢，难得能顺着心意活着，想吃就吃。师父除了捉鱼厉害，烤鱼也是相当好吃的，保证你吃了一生都会回味的。”
悟空静静的看着水中师父的倒影沉默不语，江流也习惯了他话不多的样子，滔滔不绝地讲着，配合着淅淅的流水声，时间悄然过去像水流过脚尖，有些东西也已经在悄悄地起着变化。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吃？不吃？这是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