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
-
当林秋墨给陈祁诊过脉又施过针之后该来的人都到齐了。
宇文谦优哉游哉地坐在案边喝茶，一边随手翻着些顺便夹带过来的公文，纪岚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敛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俞言拖着条断腿一个劲儿在陈祁榻边转来转去。
俞靖对天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靠着柱子说道：“我说姐，你就算把这地毯给磨光了该花的时间还是得花，你就不能坐下来让人家安静地睡一会儿么。”
这阵仗搞得像是那小陈探花正在里面生孩子似得……
俞靖腹诽道。
俞言理都不理他，见林秋墨抱着药箱出来，连忙扑上去：“怎么回事？他还好吧？”
林秋墨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三道急召喊我过来，结果就为了治个着凉发热？如今这太医院医正身价也是一路暴跌啊，过不了多久臣是不是就要被发配去给这小陈探花郎当常驻医师了？”
俞言一哽，干笑道：“呵、呵呵，这不是信得过你么……所以说他就只是发个烧而已？”
林秋墨面无表情：“体虚，着凉，发烧，死不了。”
俞言：“……吓死我了，这家伙忽然就……”
林秋墨没那个耐心听她念叨她家小陈探花如何如何，翻了个白眼只留给还在那嘀嘀咕咕的长公主一个背面。被大材小用的林大医官丢下那陷入恋爱之后整个人都神经了不少的长公主，整了整衣物毕恭毕敬地朝其他几个大人物行礼：
“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宇文大人、太子傅。”
俞靖点点头算是回礼，同为臣属的宇文谦和纪岚倒是意思意思朝他一拱手，林大医官这才告了辞，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天出了这一档子事，这几个人此时在东宫聚头，接下来无非就是要提审那个荆国使臣刘慕阳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陈祁，不过……
林秋墨面无表情地走出东宫，迈出东宫门槛的一瞬间，他心里忽然飞逝而过什么，让他脚步一顿，却很快又缓和过来。
管她呢，该劝的劝了，该分析的也分析过了，她若执意如此，他们这些当下属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只得是鞠躬尽瘁，扫烂摊子罢了。
林秋墨到底还是苦笑一声，大跨步迈出了东宫大门，快步离去。
——
俞言静静地坐在陈祁榻边，这是东宫里紧挨着太子书房的一间小厢房，平日里俞靖通宵批折子时，十几个执勤的宫人便在这里轮休，东宫里的主事太监年事已高，俞靖体谅他年老体弱，便在这小厢房里加了个榻，平日里备着枕被，倒也干净整洁。
陈祁脸上的潮红还没消退，刚被林秋墨施过针，他整个人大汗淋漓，如同蒸熟了的螃蟹一般红的病态而妖异。俞言有些心疼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是皱着眉坐在他旁边傻看着，碰都不敢碰一下。
俞靖懒洋洋地掀开帘子走进来，压低声音说道：“姐，时间差不多了。”
俞言恍若惊醒一般刷的站起来，有些呆愣地嗯了一声。俞靖看她这副样子，脸上附上一丝怀疑，疑惑地说道：“你行不行的，你不行我来，没讨着好就罢了要是又被坑我可真的帮不了你。”
俞言头疼地按着太阳穴，压着嗓子说道：“你别掺和，就按咱们商量好的流程来。我先上，尽量把那家伙的来意和目的摸出来，你们在暗监听，以免错过一些我没注意到的关键信息……纪岚准备好了？你们选好地方躲着没有？”
俞言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俞靖抱着臂靠在柱子上，朝陈祁努努嘴，说道：“这里是紧挨着书房的小厢房，两个房间之间没有砖木结构的墙壁，只有雕花的八宝架和帘子作为隔断，在这里可以把外面的书房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是最合适的藏身之处。看来我们要跟昏迷不醒的小陈大人挤一挤了。”
俞靖一说完，俞言就愣住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没想到，只能诺诺道：“成，你安排好就是了。”
俞言走到外间，纪岚和宇文谦已经穷奇无聊到下完了一盘棋喝空了一壶茶了。伺候的宫人们被俞靖遣走，诺大的东宫书房里只有几人大眼瞪小眼地盯着一脸尴尬的俞言，看得俞言冷汗直流：“呃……呵呵、这不是突发事件么。好了好了你们快进去吧。”
狗腿如长公主殿下，顶着纪岚若有所思的目光硬着头皮把两个好基友往小厢房里推。宇文谦无奈地摇摇头，笑道：“一骑红尘妃子笑，从此君王不早朝啊~看来这小陈探花颇具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潜质呢。”
俞言脸都红透了，张牙舞爪地把他推进小厢房，一把拉上了隔断的帘子，吼道：“你少在人面前瞎捷豹BB啊我告诉你！！！别有事没事就埋汰人家文人，待会给我竖起耳朵听仔细了！！漏了一个字唯你是问！”
说罢也不管宇文谦和俞靖隐忍的暗笑声和纪岚不赞同的劝阻声，俞言顶着张大红脸气势汹汹地跑到主位上坐下来，朝外面大喊道：“来人，宣御行司将那荆国使臣提到东宫来！本王今天就会会那个张嘴说瞎话的混账！”
门外执勤的禁军侍卫大喝一声领命而去，俞言下意识地朝小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隔断架子和门帘的遮挡下，从书房看过去几乎察觉不到小厢房里面的动静。俞靖忽然撩开帘子探出个脑袋，正好对上俞言的目光，两姐弟相视点点头，目光中有着深厚的默契。
交给你了。
嗯。
俞靖收到俞言的回应，这才缩了回去。
俞言端坐在主位上。象征着国之储君的太子之位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简洁大气的紫檀太师椅上垫着深红色的垫子，光滑而温润的扶手上有一个龙头形状的雕花，俞言沉默地抚摸着把手上雕刻的那条卧龙，心底越来越沉，直到脸上的红晕彻底消散，那双圆俏的杏眼里已经变得空洞一片。
所谓武装，就是连同思想和心灵一起封存起来，用塑造好的面具去应对外界，这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最高境界。
她即将要面临的对手是一个让她，甚至是整个禹国都吃过大亏的人，虽不可小觑，却也不足为惧。因为……
谁又不知道谁的底细呢？当年他拥有着她的信任和善意，但现在？呵，谁又不是只想掐死对方呢？
刘、慕、阳。
“当年之债，咱们也该算算了。”
俞言危险地眯起眼睛，喃喃自语道。
随着她低沉得几乎不可闻的话语，门外传来御行司侍卫的通报声：
“回禀长公主殿下，荆国使臣刘慕阳带到。”
俞言听闻，有些恍惚地抬起眼。在那个单膝下跪上前汇报的御行司侍卫身后，夜枭正押着一个蓝衣的高瘦男子缓步走来。
“……”俞言漠然地撑着脸颊坐在主位上，空洞的双眸平静无波地迎上那慢慢走来的使臣，暗自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那荆国使臣在夜枭的压制下仍然面带笑意，身姿卓绝。俞言挥挥手，御行司的诸人恭敬地朝她行礼随之退了出去，只留那个高瘦的使臣拢着袖子含笑而立，站在书房的中间位置对着俞言轻笑。
俞言没有说话，周围空间随着御行司和禁军的退走而变得寂静起来。在一片落针可闻的静默中，那蓝衣的使臣悠然开口，声音清朗而悦耳：
“许久不见了，庆虞。”
俞言猛然皱眉，放在扶手上的手掌瞬息间就紧握成拳。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