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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痛心疾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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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儿又等了几日,也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到底垂榕病成什么样了,也是不得而知,夕儿不管真假,亦是等不下去了。只有冒着危险,和心叶、牡丹三人,到了镇洋的官衙,表明了身份,让官府的人,一路护送着回水月。
却说垂榕这边,从听说了太后使了这番手段,害得全国上下是人心惶惶,夕儿的安全亦是得不到保证。到如今也没有找到人,生死未明。垂榕也是真正的的病上加病,又相思成疾,一日里,清醒的时辰也不过一二。醒来也认不清人,嘴里念的,只是那两个字。太医用了无数的法子,也不见好,最后只得禀报太后,‘皇上,得了失心疯。谁也不认得了。’太后一听,是真正没有了办法,只得命人先封锁消息,尽量想办法把皇上医治好。这里正着急,便听那里说,景香王爷到了。
立刻宣其晋见。
“干娘,夕儿错了,夕儿回来了。垂榕哥哥是不是病了?”夕儿一进养心殿,就跪在地上好好的认错。
“你还知道回来……,垂……垂榕,呜呜,怕是除了你……谁也不认得了……。”太后一见来人,眼泪也是止不住了,其实她心里也是担心着的,夕儿是她看着长大的,哪里不疼,要说,只能怪没有那一脉血液相连。
夕儿一听,也吃了一惊,一路上也想过垂榕的病情有多重,按自己现在的状况,多少也是能医的,却是没有想到,竟是谁也不认得了。夕儿径自起身,走到太后面前,抱着她,轻声细语的安慰,“干娘不哭,夕儿再不走了。夕儿这就去看看垂榕哥哥,可好?一定会好的,干娘放心。夕儿在外遇到了一个神医,也跟着学了一些,干娘放心,垂榕哥哥我能治。”
太后又哭了一会,才说,“怕是怕医好了他也没用,他一心只念着你,妃也不纳,皇后也不要,你说……,这要哀家怎么办?索性让他疯着吧,哀家……也,也不必再为他劳神了。”
“……干娘,夕儿治好了垂榕哥哥就走,你放心,我也会劝他纳妃立后的。”
“你走,你走到哪里去?走到又让干娘找不到你的地方?干娘舍不得让你受那苦了。舍不得,舍不得。”
“可是……”
“夕儿,前几日塞外的满族可汗前来纳贡,一并带了他的女儿来,希望和亲。干娘看那女子性情开朗大方,和你也是般配的。干娘把她许于了你,你说可好?你也正好到塞外去散散心,喜欢那里就留下,不喜欢,就回水月来。”
……
“好。”
夕儿知道,这是见垂榕必须答应的条件,虽然太后并不相信他能医好垂榕。只是想,让他们见上一面,垂榕会恢复也说不定。
“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了。赶快去见见垂榕吧。”太后帮夕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派人带着夕儿下去了。
进了未央的门,夕儿便让多余的闲人都退了出去,自己一人走了进去。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垂榕的时候,夕儿还是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这就是垂榕?那个万人之上的垂榕?那个拥有花都广阔地域的皇上?
“夕儿,夕儿。”垂榕嘴里的,只有这两个字。
“垂榕,垂榕。”夕儿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叫了他两句,轻轻的摇了摇他,那人睁开了眼。
“夕儿。夕儿。我这是在做梦。”
“不是,我回来了。”
“不信。”垂榕又闭上了眼睛。
“垂榕,你病了,我担心,回来看你。”夕儿替他掖了掖被子。
垂榕立刻就坐了起来,想要翻身下床,“我要告诉母后,夕儿回来了。”
“你别动,好好躺着。让我替你看看病。”夕儿连忙一把拉住了他。
“你是假的!骗子!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冒充朕的夕儿,夕儿怎么会看病!小心朕砍了你的脑袋!朕就知道,朕一直不答应纳妃立后,母后怎么可能把你找回来!滚!朕要砍了你!”
夕儿此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眼里的泪不停的往外涌。他抱住垂榕,唇就贴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吻着他,不多一会,垂榕也有了回应,久久才结束了这一吻。
“垂榕,这次可信了?”夕儿笑着问。
垂榕呆呆的坐在那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母后给你用了什么易容术?又教了你什么勾引朕的方法?你尽管使出来便是。你告诉母后,真的夕儿不来,朕是不会妥协的。你可以滚了。朕累了,想休息。”垂榕说完又倒回了床上,不再理他。
垂榕不是只认得我了。垂榕是,连我也不认得了。
是我害了你。
夕儿呆坐在那里看着垂榕,许久许久,都没有再动一下。
夕儿俯下身,对着垂榕深深一吻,起身慢慢走出了未央殿。
垂榕,唯有这样,才能救你。
出了门,对着门口的太监吩咐,“皇上病愈了,现在正睡着。不出一个时辰,便会醒了,那时你们再进去。”
太监还未敢相信这话,回神时,那人已经走了。
等走远了,夕儿这才想起来,当日垂榕给他的那镯子,还未还与他,便又转身回去,想还了那镯子。
一转身,却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顾塞。还有那女子。
朝另一边迎面走来。
…………
“塞王爷。好久不见。”
“夕……夕……,好久不见。”那人明显语结。
然后便没有下文。
“塞王爷是来看皇上的?他刚睡着,我看您还是改个时辰再来,可好?”
“夕……”那人不知要如何开口。
只听里面一阵响动,门随即开了,是垂榕。醒了。
“夕儿!”垂榕把人看清了,随即就扑了上来紧紧抱住。“真的是你回来了!你有没有怎么样?”
夕儿任由他抱着,微微的摇头。
“母后怎么会让你来的?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垂榕焦急的问。
“没有。你才病好,快回去躺着。”夕儿责备。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告诉我,你答应了什么!”垂榕一阵猛摇,把夕儿恍得头昏眼花。这刚病好了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哐当’一声,有东西从夕儿手里滑落下来。
是那只镯子。
垂榕把它从地上拣起来,问道,“就为了这个?你回答朕!是不是!”
“不是。”夕儿回答。
“那,又是为了他?”垂榕指着站在一旁的顾塞,暴燥的问夕儿。“你有没有看见!你有没有看见!他身边,站着的人不是你!是那个女人!你为何还要这般执迷不悔?”
顾塞连忙出来解释,“皇上,我们是偶然……”
“你给朕闭嘴,现在轮不到你说话!今天朕倒是要好好瞧瞧,那迷得你神魂颠倒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模样!”垂榕向前迈了一大步,一把扯掉了那女子蒙面的面纱,那女子反映不及,惊慌失措,却是也遮不住了。
垂榕倒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被那门槛一绊,径直摔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
夕儿也没去扶垂榕,双眼死死的瞪着那女子,亦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女子眉间一朵殷红的桃花,妖艳的胜放。
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
和自己的容貌,是分毫不差。
只是,那人,是、女、子、罢、了。
夕儿踉跄着后退几步,比那日看到顾塞和眼前的女子相依一起,更加的痛心疾首。
“塞王爷,真不知道,我是该高兴……,还是伤心。您的新欢,竟然和我,长的是如出一辙。除了,她是女、子。”
“夕儿。”
“不要叫那个名字!我如今才是彻底死心了,她能给你的,我是一辈子也做不到。也对,你做得对。你做的是对的,只怪我自己,到了现在,才认清。”看似夕儿也站不住了,又退了几步。一手死死的扶着那格子门,才勉强支撑住了身体。
顾塞立刻上前来扶,夕儿反起手来,就是一个耳光,打得响亮,顾塞也没躲,硬生生受了。夕儿不停的挣扎,两人撕扯之间,当日那人留下的玉佩从他怀里跌落出来,摔在地上,登时碎成了几块。
夕儿一把推开顾塞,拾起一块,捏在手心,抵在了脖颈之上,说道,“不要再过来。退过去。”
顾塞吓得连退了几步,连忙让开。“你别想不开,你先放下手里的东西。”
“塞王爷,你还真是抬举自己,你认为我,会为了你?伤害自己?”
“夕儿,你先过来,先过来。”垂榕也慌了,叫着那人。
“你们听我说。顾塞,今日一见,夕儿,没世难忘。”夕儿拿起手上的玉,狠狠的划下去。“如今,青丝断,情思绝。玉碎,缘灭。”
说完把手里剩下的那半块玉扔在了地上,又碎成了很多块。割断了的青丝,随着风,伴着心,慢慢的坠落。
“我会和满族的公主和亲,要跟随他们到塞外去。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
“不要!你不能答应母后!”垂榕大吼一声。
“垂榕,你是一个好皇帝,一定要让花都百姓衣食无忧,这是你答应我的,记住。各位,今日一别,后会无期。”说完这一句,他转过身,慢慢的往前走去。
垂榕立刻步履蹒跚的向前追去。
“垂榕,不要再追。如此这般,还有什么理由,来让我留下?”夕儿亦没有转身,背对着说。
“……”
这时,他的泪,才成串的往下掉。
只是,谁也看不到了。
青丝断,情思绝。
心无念。
你若对我没情,我不信。
你若选的是那女子,我便只有死心。
与她相争,有何胜算?唯有远远逃了去,藏着这颗支离破碎的心。
怪只怪太沉溺,竟然忘了自己的男子心。
怪只怪太自信,偏偏漏了与女子的差异。
只怪,情劫苦人。
只怪,仙凡不能相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