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繁于

3、2016.5.16

　　是我？

　　不可能！

　　我的心脏狂乱地跳动，供血失常，一阵阵头晕，眼前浮现很多白点，身体一软就倒在他身上。

　　好黑，好安静，空寂无人。

　　我只能听见自己压抑的沉闷的呼吸声，一下，一下，一下。

　　视线陡然开阔明亮却又迅速收拢成一条线，尖锐地刺进我的角膜中。

　　“呃……”我扶着额角，想从床上起来，隔着被子感受到手下的不一样的质感，属于成年男人的常年锻炼来的肌肉。

　　对上一双慌张的眸子，我咧唇笑了笑“晚好，卫先生。”

　　他那双玻璃球似的眼睛停止转动，慢慢被蒙上一层恐惧和了然的薄雾。

　　诶，真是没办法啊，这样看起来也很可口的样子。

　　我俯身在他胸口用脸颊蹭了几下，“与其想着要逃脱，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嗯，这个药效真是棒，我得给那个卖家全五分才行啊。”

　　我站起来，掀开被子，几下把他的衣服裤子脱掉，只剩下一条短裤和一件T恤，然后在他厌恶的眼神里帮他盖好被子卷着脏衣服脏裤子去卫生间里洗了。

　　看着镜子里的人，我们同时扬起一个满意的笑容。

　　家里有男人了诶，真棒。

　　洗完衣服出来，他已经皱着眉头沉沉睡去，我缩进被子里，紧紧贴着他，手脚都缠在他的身上。

　　从他皮肤里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柔柔的香气让我倍感满足和安心，一夜好梦。

　　终于没有再梦见他，因为知道这个人现在就在我怀里。

　　梦里重现的是白天的场景。

　　我闲庭信步地一边跟在自己身后，一边观察四周有没有被遗漏的可能被发现的线索。

　　我看到每一个路过的人的面孔，看到他们的眼神，确定他们并没有关注到前面那个极其普通的女人。也没有监控拍到我如何在巷口把他用药捂晕，然后费力地拖回来。

　　监控，我看了一下这段路的监控，咧嘴笑了一下。

　　唔，这个时间段的监控被我用前一晚上的监控视频替换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很久。

　　坐上车，看着驾驶座的女人，还有身边被蜷成一团的男人，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寂静无人的路边。

　　车外一个穿着橙色运动上衣的身影一闪而过，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视线。

　　“回去！”我强制将梦倒转，车子在以一帧一帧的速度倒退，退到那个男人的正前方，我下车，走近他。

　　眯眼看清楚他的长相，不行，车速太快，灯光太暗，我看不清楚！

　　即使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那双眼中投射出来的视线让我觉得不安。

　　这个人，这个人，难道我的计划就要因为这么个人失败吗！

　　我不甘心，把这个场景重复过了几十遍，从不同的角度观察他。

　　他果然是在看这辆车，从车身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看，甚至驻足原地，头的弧度跟着车一起扭转。

　　这不对，不是一个正常人看到车子的反应，他想做什么，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从车外看着车内的自己，还有蜷缩在椅子上的卫景明，不会啊，没有什么破绽和值得看的地方。

　　他到底是在看什么？！

　　我越来越烦躁，转头问静止在驾驶座的人。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发现？！”

　　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麻木地转过来，“发现了又能怎么办，停下车让他把车里的景象看得更清楚吗？”

　　“废物！”我把她从车窗里拖出来砸在花台边，头留了很多血，逐渐蔓延到我的脚边。

　　废物！废物！废物！

　　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做出反应，不，我有感受到，但是得到卫景明的喜悦把我的理智都冲散了，我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我又走回那个橙衣服身边，看不清脸，但是他身后有一个路牌，我在大脑里回忆这一段路的所有情况，周围原本稍显模糊的场景慢慢地变得清晰，这感觉就像是近视眼治疗一样。

　　除了那个男人，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明晰起来。

　　“福元路。”我记下这个立牌，然后打量四周。

　　已经很晚了，这段路不应该有人，他贸然出现，一定有某种理由。

　　虽然看不清，但是能模糊地感受到他穿着T恤短裤，是这附近的人。

　　我在脑海里建构了这附近所有小区的地形图，原本只是视线可及的空间外建筑拔地而起，都是大概的轮廓，我集中精力企图让思维更清晰一些。

　　却突然感觉身体被人一撞，世界中的建筑在我倒下去的时候瞬间坍塌。

　　失重，带着血腥气地猛然睁开眼，正对上卫景明那双厌恶的眼睛。推我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十指修长白皙，骨节均匀，指甲泛着干净的光泽。

　　我把低血压的烦闷和被弄醒的愤怒压下去，从床边坐起来。

　　“饿了吗？我去做饭。”语气算不上好，也不等他做出反应就出去，洗了个手熬上粥以后去洗漱，出来又做了几个小菜煎了鸡蛋。

　　戾气逐渐消散，我一边做菜一边回想着梦里看到的人和未搭建完成的小区一览图，想着待会儿吃完饭好好查一下，最好是今天出去在那附近找找线索。

　　那个橙色衣服是个麻烦，我的直觉不会有错。

　　把手软脚软的卫景明扶到厕所去，给他洗漱完毕以后让他坐在马桶上解决私人问题。

　　其实养个男人也不是很难啊，就跟养只猫差不多，只是猫会主动取悦人，但是卫景明不会。

　　他在厕所里待了很久，我知道他是在想要怎么逃脱，但是厕所里什么也没有，我连刮毛刀都收起来了，没有什么利器。

　　所以也不管他，自顾自把饭菜都盛好了，然后拿起流理台上的一个小玻璃瓶，把里面的小颗粒倒进其中一个碗里搅拌均匀。

　　端出去，他倚靠在门口，穿着自己的T恤，下面是一条我买的宽松男士短裤。

　　“吃饭吧，我已经做好了。”我端起餐盘示意他。

　　“帮我解开。”他的声音很低，依旧动听。“我要在客厅吃饭。”

　　我“哦”了一声，端着餐盘走到里面去，放在地上，然后把小电脑桌支起来，把餐盘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出来，刚刚好。

　　我哼着小歌，觉得心情不错。

　　但是卫景明看出来我不会给他松开之后走过来一脚踹翻了小电脑桌，带着热意的粥粘稠地洒在我的皮肤上，很痛。

　　我尖叫，迅速到厕所里把裙子脱下来打开花洒用冷水冲。

　　二十分钟后，那红痕才消散一些，但是皮肤摸上去就很疼。

　　卫景明自己跌坐在地上喘气，我□□着走出来，眼神阴郁，径直到衣柜边找了几件衣服收到手臂上，转头看他。

　　“不吃就算了。你想跑我知道，给你这个机会，两个小时后我才会回来，就看你跑不跑得掉了。”我当着他的面一件一件把衣服穿上，然后到客厅拎上包拿着钥匙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