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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九十九回:不许动,你是不是穿越友军? ...

  •   “二少夫人要是知道小姐这么记挂着她,定然会开心的。”南风好言劝慰着,扶着微蓝,走得很慢。

      微蓝眼睛一热,哽咽几下,“想来葵夫人会好好看顾那两个孩子的,我于二嫂也算有交代。”

      “是啊,是啊。”南风见微蓝情绪稍平,温言道:“二少夫人定然能再投个好人家,小姐这般总念着她,可不让她地下不得安宁?”

      古人迷信,可微蓝却不,但南风的面子还是要给些的,微蓝揉了揉眼睛道:“若是无事,我和婶婶求一声,出去附近的寺庙给她上柱香罢。”

      “好。”南风这才放下心来,却觉微蓝拽了拽她的衣角,声音喃喃:“伊人在我身边,妥当吗?”

      南风纠结地皱了皱眉,“小姐的意思是?”

      天空又暗了暗,这使得微蓝的面容上笼着一层冷色的光晕。她无奈耸了耸肩,低下头小声凑在南风耳边说:“不知道,总觉着她怪怪的,我是不太喜欢她,不过宋妈妈倒是很看重她的样子。”

      南风表情复杂,勉强笑笑说:“小姨透了点意思给我,说伊人似乎……”她眼珠微微转了转,为难道:“似乎是二夫人给小姐选的小星,说她慧黠又老实,能给小姐添不少助力。”

      微蓝闭眼,又拢了拢斗篷,只觉得天更阴冷了,之前在南郡,伊人帮她收拾葵娘时,她就已经感受到她的慧黠了,不同于南风的忠厚老实,南诗的机灵讨巧,伊人的存在,是一种机巧,她会明哲保身,偶尔出格不过是为了更大的利益,就比如最近,贲氏似乎就对伊人很是头疼。来了个饴姑娘让洛家上下都在等着看她的‘贤惠大度’,于是伊人也就见缝插针地对洛元上心了。或许是吴君峤在世人眼中的确不堪。这姑娘早已开始安排自己的后路了。

      想着想着,也就摇摇头往前走,裹紧了斗篷,柔声让南风回去,一人去扣了贲氏的院门。

      洛元成亲后事务更加繁忙,学正这个营生,虽然不能进行资本累积,但洛家也并不需要他做这件事,而教书育人,传道授业,本就于声名有利,辛苦一些,也只为树人,所以贲氏也并不太在意。

      “这可不行,你管他太少,他回头就给你找了七七八八的姐姐妹妹来。”

      “不能罢,……”是贲氏,声音中很是犹疑。

      走到贲氏那青瓦粉墙的楼子前,微蓝不小心听到这段。她踟蹰一番,正遇上了屋里端茶倒水的丫头,微蓝这才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让她通报,她并不喜欢窥探人家的隐私,贲氏如何御夫,她是半点不想知道。

      丫头通报后,贲氏站起身来亲自迎接她,一条鹅黄色的石榴裙,在她的肢体运动后优雅好看,两相打了照面,微蓝可算是看清这个饴姑娘,十二三岁的模样,眉眼间羞涩多情,看过去倒显灵气逼人,不过各花入各眼,在一般人眼中,她未免长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洛姑娘好。”她的声音甜甜的,软软糯糯,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忽闪地看着微蓝,不可抑制地打量着。

      微蓝点头回应,大方得体地微笑回去,三人客套好一会。

      忽听饴姑娘说道:“同洛小姐也是投缘,一见面倒有一种来自一处的认同之感。”

      贲氏听了几句,便笑道:“就你会讨好,头次见我,还说我是你见过的,天上地下最好看的呢。”

      微蓝掩唇笑了笑:“饴姑娘也没说慌啊,嫂嫂怎会不好看?”

      “哎呀,贲姐姐你看,我就说没事嘛。都是一家人,哪那么见外啊?”饴姑娘笑得眉眼弯弯,十分可亲。但贲氏似乎有些无奈地苦涩赔笑,微蓝坐在贲氏一侧,见她坐姿优美,双手交叠轻轻按在左腿上,粉红指甲浑圆可爱,只是听着饴姑娘说话,微微有些发白。

      “我听说洛小姐和我一样是暂居在洛家的?”

      贲氏闻言面上一慌,赶紧瞥过微蓝神色,“你……你乱说甚,蓝儿妹妹在洛家也好些年了,就和母亲的亲女儿一般。”

      微蓝倒没有为饴姑娘的口无遮拦生气,她倒是觉得对方脸上透出的那股稚气可爱和不解世事,让她有些怀念曾经考学的蓝楠。

      “那洛小姐这么得洛夫人喜欢,洛夫人和洛公子的日常起居应该是很了解了?” 饴姑娘兴味十足地继续问。

      身边端庄自持的贲氏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惊得猛地一颤,如遭雷击。微蓝看她粉红的指甲变得粉白,握紧了微蓝的手,震惊地回望饴姑娘。

      饴姑娘反应过来,歪头在贲氏的肩膀上蹭了蹭,轻车熟路地眨巴眨巴自己亮若星辰的眼睛,“贲姐姐,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对不起嘛,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贲氏缓和下神色,又抱歉地对着微蓝说:“这孩子乡野里长大,不像妹妹在家中贞静安处,读书识字,说起话来粗俗不堪,惊动妹妹了。”

      饴姑娘撇撇嘴,定然是对贲氏这个说辞很不认同,微蓝对贲氏回以一笑,“嫂嫂莫要担心,蓝儿明白的,只是……”微蓝面现犹疑,故作为难地看看贲氏。

      贲氏扭紧自己的石榴裙,心中把于饴贝骂了个遍,她二人闺中就没有来往过,只因于家族长很有才干,又在外祖父门下很受喜欢。这次她带着印有于家族长印信的书信投靠,她才会好吃好穿地哄着她,不想她如此蛮夷难教,真让人头疼。

      又看看微蓝,一个旁系女儿家,在嫡支中如此受宠得信,除了父兄照应,自己也必然有过人之处,怎好到这儿就开罪了她?

      贲氏左右思量,尴尬地启唇半天,却冒不出一个字来。微蓝笑说:“嫂嫂,要说婶婶的喜好,我是知道一些,可元大哥哥他一直不同蓝儿玩在一处,他的喜好,蓝儿爱莫能助。”

      于饴贝这就寻到了机会,忍不住说:“打听这些有甚关系,贲姐姐和洛公子都是成了亲的夫妻了,人有喜恶,不清楚这些,触到了霉头怎么办?”

      微蓝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嫂嫂,一切顺其自然罢,刻意的话,心意反倒落了下成,蓝儿以为,还是舒舒服服地慢慢相处来得好。”

      贲氏咬咬唇,嘴角僵硬地绽出一个笑容,“是,妹妹说得对。”将眼前一盘豆腐状的点心推过来,“这是醍醐饼,妹妹尝尝,是饴贝做的,厨房送来的山羊奶,再兑入山中所采野果做成的。”

      于饴贝成竹在胸地笑笑,“其余的我不敢说,可我做菜的手艺,特别是做甜品的手艺,绝对比京都最时兴的楼子做得都好。”

      微蓝点点头,侧眼看到盘边放得整齐的木勺,木叉和小木刀,不慌不忙地左刀右叉,切下一小块,用小勺送到嘴里,有淡淡的腥气,同后世相比,华熠的糖品发展尚显薄弱,所以这山羊奶的腥气外加果子的酸涩,因为没有太多糖蜜来调和,味道不坏,可也说不上有多惊艳。

      “嫂嫂上次做的毕罗,难不成就是饴姑娘教的法子?果然滋味不错。”为了给于饴贝些面子,微蓝有些违心地说。

      贲氏甜甜一笑:“是,这孩子虽是平日有些疯癫,做起吃的来倒是别出心裁,不过妹妹上次不还是说出了出处?想来也是妹妹博学广知。”

      微蓝低头佯装含羞,跳过了于饴贝打量的眼神,于饴贝目不斜视,“毕罗,修食也。北人呼为波波,南人讹为磨磨。”

      微蓝笑笑,拍拍贲氏的手,“嫂嫂,瞧瞧,饴姑娘都要喝醋了,倒是酸酸地背了一小段。”

      贲氏揉头笑了笑,“不想二位妹妹都如此广学,我这儿是闻所未闻了。”于饴贝再一撒娇,倒到贲氏怀里,又微眯着眼睛,看了看微蓝,笑容甜美。

      于饴贝似乎是个自来熟的人,短短几天时间,就能在微蓝的院子里上窜下跳了,贲氏筹备着微蓝的生辰宴没空管她。只打发她找微蓝和娇娇玩,说是未嫁姑娘才好一道玩,而一向嗅觉灵敏的娇娇,遇到了好吃的铁定不会放过。于是蕴笙生辰这日,三人聚到了一起。

      “也不知慧主子在宫中如何,我已经快三年未见过她了。”娇娇语气中不无遗憾,心中钝钝地绞疼,不知自己往后会如何。

      “那是她自己选的啊,再说慧娘娘不是才诞下了二皇子,只要好好抚养皇子,力争上游,再怀一胎,再生个皇子,也就稳妥了。”于饴贝见娇娇目光茫然神色不定,笑着摇了摇头,“干嘛要步步为营,搞得自己那么累?天又塌不下来,且走且看呗。”说着移了一盘小点过来,“我才做的,生鱼片我实在吃不太惯,这是我先蒸再炸的鱼丸,”说着又浇了一勺棕红色的酱汁,“蘸了酱才有滋味,可惜没有辣子……”

      “?”娇娇尝得欢快,哪里顾及得上于饴贝说了什么,只记得不住翘起大拇指,连声说好吃。

      微蓝看二人扬起的笑脸有些羡慕,想到蕴笙,又觉得自己是侥幸逃过一劫,上次看她过得还算怡然自得,其实也好。

      “唉,别说慧主子了,你比我还小一岁呢,家中订好了亲事你退甚啊?还得了族长的印信,怎的不是族老们陪着你?叫你一个人,也怪可怜的。”娇娇关切地问。

      微蓝略略放下手中茶盏,点头不语。于饴贝必然偷跑出来有一段时日了,家里若是有黑心的爹娘,怕是早就来寻了。她虽谈吐直白粗俗了些,但能同贲家搭上关系的,身份至少也算清贵。也许家人知道她来此?可她又一根肠子地说了自己要退婚,放在这个年代,哪有几个女孩儿家会这样自毁长城?而且以贲阁老同于家族长的关系,哪里会把人弄到外孙女的夫家来?微蓝胸中疑云渐起。

      “小饴贝,你家族长为何不直接让你去贲家?”微蓝也不迂回,直截了当地问。

      娇娇也停下来,疑惑地看着于饴贝,“对啊,怎么着也不会投到我们洛家来,难不成你是觊觎我元大哥哥,所以编了这个由头来?”

      “呸呸呸。”于饴贝一歪头,愤愤不平道:“我才不给人做小妾呢。不过我真是偷跑出来的,我来这儿半个多月,估计于家也快来人把我绑回去了。”她倒是没太多意外,和盘托出,惊得娇娇张大了嘴。

      “那你说来退婚,难不成男方是奇丑无比,身患恶疾,你们家逼你嫁给他?”娇娇浮想联翩,毕竟和于饴贝相识一场,她总归是站在她那边的。

      “也没见过,就是听说他是吴家孙辈幺郎的书童,我这两天偷偷打听了下,这吴公子的名声都不太好,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书童肯定也不好。”于饴贝说着眨眨眼,也塞了一口甜食。

      微蓝心中了然,但见娇娇咽了咽口水,略有吃惊地说:“你……你是严穆的……”

      “是!我是严穆的未婚妻,可盲婚哑嫁的,谁稀罕他一个榜首,还不是靠洛家提携?”于饴贝神情不屑,还有几分义愤,“也不知我家怎么想的,听说这个严穆还有个心上人,我怎么能嫁他?”

      娇娇一瞬声音哑了,微蓝怕她提到蕴笙,忙瞪她一眼,但见她缓缓转头责备于饴贝道:“你当着蓝儿姐姐的面这么说吴家表哥和他的书童……再说严穆我见过,传言总有不实的地方,你如何能轻信?”

      “那让你嫁一个都没见过的人,你不害怕啊?”于饴贝咬唇道。

      “可也不能退亲啊,你还弄出这么大动静,全府上下可都晓得贲嫂嫂的旧识要来京都退亲,就住在客房,你这样不爱惜自己名声,回头贲嫂嫂也讨不得好的。”

      微蓝点点头,接过娇娇的话,“况且严穆家风甚严,兄嫂和睦。他自己也颇有才干,算得上是不错的婚配对象。”虽说微蓝对严穆的好感度随着那盏花灯直线下降,但好歹他们几人是一起念书长大的,见他被人嫌弃,多少心里有些膈应。

      于饴贝立时瞪眼,对着微蓝大叫道:“你……你居然信这个?盲婚哑嫁,你居然能接受?”这一举动引得娇娇目瞪口呆,耸肩叹息道:“饴姑娘,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别平白叫人笑话了,怎好这样……”

      娇娇言语间迟疑却郑重,掩饰不住地不能接受,她黑亮的眸子定定地盯在于饴贝身上,看得她全身发毛。

      于饴贝无奈地冲微蓝眨眨眼,“你当真这样想?”

      是啦,蓝楠来此太久太久了,一开始在南郡,她虽然小心谨慎,却过得舒心。洛明德对她算得上百依百顺,家里兄嫂对她也算看得过眼,可谁知安稳过了几年,情势大变,寄人篱下,京都洛家虽对她有情有义,可到底是隔了一层,让她说话做事不得不多想一想,加之她原就不是那样勇敢的人,于饴贝这一声声,仿佛问在她的心上,这种生活,真的是你需要的,喜欢的吗?微蓝微闭双眼,她曾经,蓝楠曾经,也是一个很爱自由的人啊。

      会为了被安排的条条框框同家中反抗;会为了不去学习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和父母沟通,而不是现在微蓝这样逆来顺受,任人宰割。

      可是,不妥协,在这儿就一定好吗?

      最近的例子在杨氏那儿。

      她自小爱慕正蔳又如愿嫁给他,努力地对抗所谓的“外室”并做出改变,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她不会柔软,有自己的些微想法,倒被岁月消去了锋芒,更没有得到命运的一点眷顾。

      最后,微蓝听到自己长长叹口气,“有些东西,一期一会,做人还是知足常乐罢。”

      娇娇缓慢又确定地点头,徒留于饴贝一人甚是遗憾地打量二人,“反正我没见过他,不喜欢他,就不会嫁与他,我又不可能成为个物件,随意一摆便完事了。”

      微蓝娇娇对视一眼,微蓝微微点头,安抚地看看娇娇,又瞥眼向于饴贝,调匀气息,似笑非笑道:“且看着罢,她这婚啊,我说退不成。”

      此话一落,微蓝成功地见于饴贝呼吸一顿,“就不就不,他就是宛若仙人,我都不要。”

      微蓝眼中全是狡黠的光,“那我们打赌,就一个月的月钱。”又将头转向娇娇,“妹妹可参加?”

      娇娇忍不住叫起来:“蓝儿姐姐,你们……你们俩都在搞甚乱七八糟的?”于饴贝满不在意,嘴角微微上扬,“买定离手,我绝对不会输的。”

      娇娇瞬时被这场景堵了一口气在胸中,脸上既惊愕又尴尬,索性不再说话了。

      于饴贝也不怕再惊着娇娇,接着说:“我向来这般豪气,你再过些日子就懂了。”

      娇娇背过身去,手中的茶盏抖啊抖,想来这言论,她是挺震惊的,好半天后,她教训于饴贝道:“你这样不注意闺誉和女德,真得仔细严小哥不要你!”

      于饴贝噗嗤一笑,站起身来,“不要便不要,他看不上我,真当我看得上他?”誓言般地在微蓝耳边回响。可几日后,又完全不是那番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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