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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二回:死皮赖脸的公孙雪,抢首饰的安小二 ...

  •   乞巧节之后,公孙雪就像是准备在洛家扎根了一般,三天两头跑过来蹭饭。时时跑去厨房抛媚眼,询问今天有什么吃的啊?嘴巴和抹了蜜一般,哄得洛家丫鬟婆子,各个都笑逐颜开,俨然是大众情人的标配。而洛家兄弟,因为都有妻室又洁身自好,所以在丫鬟堆里也不太吃香。

      洛微蓝有心抗议,但敌方实在是外援强大,实力雄厚,只得作罢。一天逛到花园处,就听得两个小丫鬟窃窃私语。

      “你说,那南海郡王怎么那么英俊呢,为人也那么热情豪爽,一点架子也没有,偏偏小姐对他不冷不淡的,他还是对小姐不离不弃的。”

      不离不弃?微蓝整个人都要晕厥了,小朋友们,拜托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啊!

      之前帮助微蓝扳倒葵娘的伊人,已被她要了来,侍立在她身旁,正欲上前暴骂,微蓝却摇摇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这就不懂了罢?小姐这才叫高,这叫欲擒故纵!”

      嗯?有点意思,微蓝淡淡看俩小女孩一眼,没有说话。

      “都嫌工钱多了烧得慌嘛?背后编排小姐!”南风一脸正气地站出来,如今她做这些统筹的工作已然轻车熟路了,微蓝看着她的身影,脑子里想着好些事,低头看了看自己圆圆的鞋尖,陷入沉思。

      伊人一向很会察言观色,也保持静默地站在一旁,终于见那边的小丫鬟被训完了,调皮地对着南风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小姐现下都不使唤她了,还自己托大,谁都要管一下子。”

      “是啊是啊,要我看,小姐最喜欢的是南诗姐姐,听说她原来是好人家的姑娘呢,诗书念得可好了。”

      “呸呸呸,再好还不是和咱们一样的贱命?不过小姐的三个大丫鬟应该日后都会做小姐的陪嫁罢?若是小姐真的嫁了南海郡王,做了郡王妃,那做小姐的陪嫁,岂不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微蓝站在原地,不经意地问伊人:“南风最近都在作甚?”

      伊人低低一笑,“南风姐姐在绣房里帮着小姐绣衣衫呢。”

      微蓝身子一僵,回过神来,转身往屋里跑去。

      微蓝全无心情地坐到午休,连葵娘都发现她不太对劲,指挥几个丫鬟抬水备巾子让她梳洗。

      微蓝在铜镜前枯坐好久,南风悄悄地进来,铺好了枕席床覃。南诗,伊人见势头不对,都跑去别处歇下,才不出来触霉头。

      南风的语气一如往昔般温柔:“小姐这是怎么了?”

      微蓝看着镜面中面目模糊的南风苦笑道:“一年多了,你就没有甚想同我说的吗?你提前绣了那些衣服,是担心我随便把你嫁了罢?”

      两人相伴将近五载,彼此的心思也算澄明,南风低过头去,心里一紧,柔声说:“怎会?南书前些日子还写了信来,说她已有了一对胖小子。南丹那里若不是小姐拦着,那她也不会像今日一般求仁得仁,小姐待她们都这样尽心,待南风必然不会差。”

      停一停又道,“听说南海郡王有意……”微蓝按住南风帮她梳洗的手,没好气地说:“换一句,不想提这个人。”

      南风顿了顿,看了微蓝一眼,只见她满脸烦躁,不由帮她揉揉太阳穴,“老爷那么疼小姐,必定不会逼迫的。”

      微蓝敷衍地笑道,“我以为公孙雪早已把你们都收买了?”南风也没思量什么,只淡淡说:“小姐不喜欢,有甚办法?小姐便是宁愿找那古板木讷的公子,也断不会喜欢郡王爷这般放浪形骸的。”

      微蓝点点头,“倒不是白跟我这么多年,我的心思还是你比较懂。”

      南风一下一下地帮微蓝梳着头发,郑重道:“小姐,无论何时何地,南风的心都是向着您的,请您相信我。”

      离开京都洛府前,南风拉着宋嬷嬷依依不舍,微蓝听到,她喊宋嬷嬷:“小姨。”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南风可以一早跟她讲清楚,她也不会去深究,可问题就在于,南风曾经告诉她,自己的小姨很是看不上她。那么她之前是去投靠成功了,又为什么被安排在微蓝的身边呢?这可不是洛明德一句他知晓可以概括的。

      那么她是否可以这样想?她离开南郡,到京都的这几年,一直都只是按照别人的设计去走。这个想法惊得她一身冷汗。

      是谁要掌控她,监视她吗?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是谁有这么多闲工夫做这种事?因而再次回到南郡时,她疏离了南风,南风也像是有所感应,没有解释,没有对话,平平安安地过着日子。

      直到南风以极好的默契,和伊人对应,直到微蓝联系到当初死去的张慕白和春晖,再有死得蹊跷的馨娘,事情似乎在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微蓝对着铜镜,如是说。

      “话,既然说到这儿,我就再嘱咐你几句…南风你是从南郡到京都,再从京都,与我一同回来的,别的人进我的屋子,实在是因为有一技之长,懂诗书,有文墨,或是能帮我调养身体。而我倚重你,是因为你憨直忠心,你自己晓得你自己的缺失在哪,能勤能补拙,一屋子的丫头,你管制着,也做得很好。不过,即便是你没有做这些,那又何妨?因为你是南风,所以我给你这样的权利。但伊人,老实说我不喜欢她。我总疑心她会成为第二个叶嬷嬷,可我是不会同洛二夫人一样好性的。”

      南风深吸一口气,支支吾吾道:“伊人与我一道来的,若不可信,太太也不会派来给小姐罢。”

      微蓝沉默着点点头,此事暂时翻篇。

      ……

      “蓝儿妹妹,……洛六小姐。”微蓝只能确认,公孙雪的确很闲。

      “郡王爷安。”

      “哎呦,洛夫人,我是小辈,怎么能让您给我行礼?”

      “郡王爷且去前厅喝茶罢,我家蓝儿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郡王爷既是来看柒柒的,两房的院子近,郡王爷拐错了方向也是情理之中。”

      “洛夫人,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的来意为何,您不是五年前就清楚吗?哈哈。”

      葵娘好一阵子接不上话,微蓝在屋里听着,感叹一下公孙雪的厚脸皮程度,可是他已经连续串门串了一个多月了!马上就九月了,还赖着不走做什么啊!

      微蓝腹中大骂,公孙雪倒像是感知到一般,不停地打喷嚏,南诗见微蓝脸色不好,便小声说:“小姐今日可要出门,咱们套了马车等在偏门,偷偷从五公子那院子溜出府去,别管这泼皮了。”

      这建议甚好,南诗跑去前厅要车,微蓝轻车熟路地溜到洛府偏门,见临泉已备好了一辆不太扎眼的暗油色锦缎的平顶马车,心里舒了口气,若是洛明德怪罪下来,大嫂是一定会帮她讲情。

      “锦绣台,取我那日挑中的首饰!”微蓝的脑袋只微微露了下就赶忙收了回去,临泉正要驱马,南风却拦过来,“小姐,你不能留奴一个对付郡王爷啊。”

      话一落,马车里,又钻出南诗和伊人两个小脑袋。南风一脸焦急,“你们俩,这般不讲义气!”

      南诗才不理南风的表情,从马车里掏出帷帽给南风扣上,“南风姐姐,你同小姐的身材最为相似,委屈你带个帷帽,就让丫鬟禀了,说小姐今日身体不适,郡王爷不来闹,也就过去了。”

      “可是……”南风还想挣扎一下,南诗机灵地截住她的话说:“他要是一定要见,姐姐就换身小姐的衣服穿上,去书房里翻翻书,就和往常小姐一样做派,必定无人起疑。”

      伊人使劲点点头,表达对这一方案的认同。

      锦绣台,是南郡当地有名的首饰店铺,店铺外面看着其貌不扬,可内里自有一番风味,只见这店铺整洁明亮,用雕成忍冬样式的石台,乘着各色首饰,内间的首饰还接受定制,用打磨得透亮的水晶笼罩着,还颇有几分后世玻璃橱柜的感觉。

      店铺的墙面上,是敦煌的飞天菩萨像,描绘得极为精致,各个衣袖飘扬,身姿绰约优雅,不过神情肃然,放在这店铺里,叫人生出几分敬意。

      老板还在店铺空闲处挂出草藤编的挂环,上面依次展示着许多小装饰品,若不是微蓝胆小,见到这种布局,还真是想问问老板,是不是也是穿越大军里的难姐难妹?

      南诗打了帘子进店,老板不在,倒有两个男子在挑选首饰。微蓝无奈抽出个帷帽戴上,只露出自己一双灵动的眼睛。

      唉,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些好。

      伊人坐在马车上表示自己对珠宝首饰没有任何想头,极好,微蓝也不想带她,只淡淡吩咐她同管事临泉一起守着马车。

      微蓝卜一入铺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骨节分明,修长无比的手,对方手里把玩的,正是她先头定下的那个首饰。

      南诗眼尖,一个箭步过去,对着把玩那人明媚一笑,“这位公子好眼光,小女这厢有礼了,只不过这芙蓉玉锦金丝镯是我家小姐早前定下的,还望公子不要强人所难,夺人所爱。”

      “南诗。”微蓝轻轻柔柔地开口,轻移莲步:“这位公子一派正气,想来是位君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微蓝见那人还不愿放下自己的镯子,又补了几句给他,和南诗里应外合地埋汰了对方一顿。

      “哎呀呀,二位姑娘真是好口才。”旁边站着的一人忽然开口,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用折扇敲敲头,“阿非,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放下?”

      那折扇扇骨通体雪白,晶莹透亮,微蓝只瞟了一眼,已知这二人身份不凡,再没多看。

      “不过,这先到者先得,都说商人重利,我若出三倍价钱,他必定会给我罢!”拿着扇子的人怕是见她戴着帷帽,觉着她是羞于与人计较的闺秀,这才故意呲她。

      微蓝轻轻一笑,慢悠悠地掏出怀里的一块巴掌大小木牌,上面有烫金字样的“锦绣台”三字,细声细气地说:“两位怕是初来南郡,锦绣台向来做的是女儿家生意,轻易不接待男客。唐老板何时开门也全看心情,二位今日完全是运气好才进得了这门,换作往日,没有这凭据怕是进不来。”

      折扇男子的表情更为生动了,“敢情我们今日是撞了大运了?那姑娘对着这镯子喊一声,看它答不答应?”

      这就有些胡搅蛮缠了,微蓝抬头看看两男子,原先拿镯子的那位倒是目光明澈地看着自己,估摸着也就十七八岁,腰挺背直,神态从容,更兼一股逼人英气,他的容貌也是不错,只不过他整体的气质,大大削弱了他的外貌给人的冲击力。

      微蓝再看那折扇男子,不由眉心一皱,这人颇觉眼熟,叫什么来着?安小二?安栋轩!再回眼看看站在他身旁的男子,适才听他喊了一声“阿非”,那此人岂不是蕴笙那个小表哥,吴君峤?几年前的春天,她与蕴笙去郊外放风筝那次,似乎是见过,他二人怎会在此?

      “姑娘这是叫不出来它的名讳吗?还是怕它不答应你啊?”安栋轩有几分得意,眉宇之间溢出一股子盛气凌人。

      微蓝并不在意地从怀里又掏出一卷小羊皮,“这镯子的花样就是我画的,公子若不信,尽可查验。”

      安栋轩狐疑地接过,又摇了摇身旁呆愣着的吴君峤,口中念念有词,“还真是,……阿非,你作甚要挑这个嘛?这下可好,我要给我阿姐带甚好?她若知道我又跟着你瞎跑,怕是要活活剥掉我的一层皮呀。”

      “我怎么知道?”吴君峤的音色很是好听,声音低沉如晨鼓,虽感觉闷闷的,倒也有力。他礼貌地看微蓝一眼,双手递过镯子,“叨扰了小姐,我这朋友行为虽少了些分寸,人品却是不错,还请小姐多多包涵。”

      未免日后被二人辨认出身份来,微蓝微笑福身,“可要多谢二位公子了。”吴君峤见微蓝谈吐文雅,也不同安栋轩计较,心里松快了几分,笑着答谢微蓝。这时老板才姗姗来迟。

      微蓝戴了帷帽,显然老板也没认出她来,声音里有些为难,“这位小姐,这镯子已经有主了,南海郡王说了,午时来取。”

      “哦?我自己的东西,如何叫别人代劳?”微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三十岁上下的老板,微微一笑。

      “小姐怎的亲自来了?小姐若是得空,再帮小生画几个样子如何?”老板满眼放光,正想继续话题,余光却瞥见站在店里的两个大男人,敷衍道:“两位公子啊,实在不好意思,本店不招待男客,还请两位公子移移步。”

      “唐老板,这二位是我的朋友。听闻您锦绣台的名气慕名而来,您怎赶得呢?”微蓝话语沉静,平淡叙述。

      “既是小姐的朋友,那两位随意。”唐老板说着,打了打哈欠,“挑好把银子放在功德箱里就好。”

      “慢着,……”微蓝阻止住唐老板,“这位安……公子,”微蓝把安字发得极轻极快,“要为姐姐选款首饰。”微蓝又转向安栋轩,“说说你的条件?”

      “家姐喜欢色泽清亮的玉石,姑娘这镯子,是自己画的,能否有幸帮小生也画一张?”

      唐老板瞬间来了兴致,“笔墨纸砚,里间应有尽有,小姐赏赏脸?”

      微蓝呼口气,想着倒也是她讽刺人家在先,帮他画个样子还了情面就算。遂提笔就画,她画了幼时初学国画时的兰草图,又将竹林与其相互掩映,其间似有几片桃花花瓣飘落,随笔一勾,画面颇有野趣。微蓝画完,旁边的人还没叫好,她已是拿着笔又勾勾画画起来,实际上她只是在换算比例,未免遇到不怀好意的同胞,她算完一块,又按照其脉络勾出些小螃蟹,小虾之类的花样,掩盖自己的换算过程。

      完成以后,南诗倒没什么意外,唐老板一脸奸商模样,觉得自己即将赚发了,余下两位呢,除了目瞪口呆,还是目瞪口呆。

      “敢问小姐芳名?在下京都安栋轩!”安栋轩匆匆报出自己的家门,微蓝摆摆手,稀疏平常地说了句:“有缘自会相见。”擦了擦额角冒出的汗,和唐老板嘱咐道:“您照我画的图样去做,与往常一样即可。天色不早,劳您帮我把镯子装好,家人在外面等着,不好再迟了。”

      唐老板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称是。

      “小姐慢走。”吴君峤起身恭送,至马车边还很绅士地帮她搭了把手。微蓝点头致谢,拽上南诗,与他告别。

      小马车噔噔地往回走,南诗笑着帮微蓝解下帷帽,“八月的天,可把小姐给闷坏了罢,快解下来,透透气。”伊人也一起动手,帮微蓝小心地扇着。

      “那二人还真是傻气,不过第一次看到小姐作画的人可不都这样?”南诗话语里骄傲极了,“小姐可真厉害,画幅画就把他们全都镇住了。”

      微蓝揉揉太阳穴,感觉自己耗了不少神,好在不用再应付公孙雪,回去只闷头大睡就好。

      ……

      “哎,老板,她是哪家小姐啊?”安栋轩急急打听。

      唐老板本想摸摸自己的胡子,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眯眼一笑,“公子这算是小姐的哪门子朋友?既然小姐说了,有缘自会相见,公子何必强求?”

      吴君峤止住安栋轩的手舞足蹈,沉声道:“打扰老板了,我二人并非歹人,这位小姐帮了我二人的大忙自是要道谢的,还请老板成全。”

      唐老板眼皮不抬,“这位小姐大有福德,小人奉劝二位不要打她的主意。”

      “唐老板。”一身石青色锦袍的英俊公子踱进来,“说的甚,这般开心呢?”来人眼光深沉如暗谭,一眼望不到边。吴君峤看了他一眼便移开,继续看首饰去了。

      “郡王爷驾临有失远迎,只不过……”唐老板陪着笑,“小姐刚刚取走了镯子。”

      吴君峤凝神一想,还真是南海郡王,堂堂一个郡王,不在封地好好待着,四处游历,实在大逆不道。

      刚想说话,被安栋轩拍肩按住,“老板,我的镯子要几日能拿到?”

      “公子若加急,今日宵禁之前可拿。不过这费用方面呢,得加五成。”唐老板贼贼地转了转手上饱沾墨汁的毛笔,嘿嘿一笑。

      “得,爷就今日提。”安栋轩铁齿一咬,一摇吴君峤的肩膀,“走了,兄弟,咱们转转再回来。”扔了个沉甸甸的银锭在功德箱里,走得甚是潇洒。

      两人一走,唐老板立马收了市侩模样,低头弯腰,恭谨道:“主子。”

      公孙雪把玩起手中的翠色手链,“说罢,那个阿颜如何?”

      “一切如主子所料,尽在掌握。”

      公孙雪点点头,用手托着腮,甚是无聊地说:“她走了?”

      “是。”

      “你怎么不拖一拖,让我领她回家呢?”

      唐老板跪地,“主子饶命,属下办事不利。”

      “罢了罢了,下次机灵点。”又把自己的手链拿在手里来回揉搓,那是串有些特色的链子,每两颗绿松石块间嵌着颗光滑的狼牙,是公孙雪祖父时就不断把玩的信物,狼牙颗颗巨大,都是从白狼王那儿猎得的,上面描绘着乌羌的图腾,一圈将好八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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