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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回:洛正萡的苦口婆心 ...

  •   “蓝儿,你在吗?”由远及近地传来一声呼喊声,拯救了处在尴尬气氛中的俩人,伴着一阵极快的脚步声,纪公刘忙道:“此事容后再议。”闪身不见了踪影。正萡的身影渐渐靠近。

      “丫头,喊你怎么不听呢!”正萡语气慌张,带着几分责备看来早晨的事当真吓到了他。微蓝呆呆地抬头,黑夜中,正萡的一双眼,黑白分明。

      “还坐在这地上,不凉吗?”正萡一把拉起微蓝,隐忍地说:“你这样,如何不叫我们担心?”又低头,很是珍惜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提在空中,“贝姑娘与你的,她说戴着不仅能活络血脉,通体舒畅,还能延年益寿,福寿绵长。”

      微蓝欣喜地点点头:“哥哥辛苦。”便要拉着他回宴席去。

      “蓝儿,”正萡扶正她的肩膀,这时的正萡已经十七岁,身高超过微蓝一个头去。微蓝需要仰视,才能看到他深锁的眉。

      “哥哥就在京都,你有甚委屈,有甚怨恨,哥哥帮你处理,你不要凡事都自己忍着……”正萡语音低低的,或许只有血脉相连,才会叫他这样感同身受。微蓝正想告诉他早上的实情,却不意他一拳捶在一侧的红漆木柱上,“我真是越来越发现自己有多无能,做不成自己想做的事,连妹妹都护不住。”正萡情绪越来越激动,抱着头渐渐蹲了下去。

      “五哥哥,……你别难过,……会好的,都会好的。”

      蹲下的正萡无助地抖动,刚硬的脊梁一时也僵立在那儿,微蓝闪动了睫毛,抚一抚正萡的头顶,“哥哥以为,妹妹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不过是给肖家一个面子罢了。我若是一早让人觉着悍如猛虎,后面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哥哥莫要忧心。”正萡茫然看微蓝一眼,像一只迷失的羔羊,又渐渐直立起自己的身体。

      “哥哥莫要心急,说些旁的罢,贝姐姐那儿……哥哥可还有意?”算起来贝柒柒已经十九了吧?不论这几年有没有人向贝柒柒求亲,微蓝看着贝柒柒都不像是会对正萡有情的样子。微蓝轻轻地把话题移开,真是怕急了正萡这副模样。

      “是啊,徐徐图之。”正萡点点头,“我也是越活越回去了,倒要让妹妹替我忧心,那……”

      暗处“咔擦”一响,正萡一个激灵,抽出随身佩剑,大喝一声:“谁?出来!”

      一个不稳的身形踉跄进来,手里还半端着壶酒,随时就泼洒出来的样子,微蓝眉毛一抖,这个纪公刘,就在这看戏呢?压下气,猛瞪他一眼,拽了拽正萡,“一个醉鬼而已,哥哥,咱们回罢。”

      正萡凝固的肩膊一松,声音稳了一个度,“原是纪兄,”说着果断收回了佩剑,一手把微蓝往自己身后引。

      “呵呵,这姑娘是……?”纪公刘碧丝一般的眼,又是直白地勾一勾,正萡见了,抱拳一礼,又把微蓝往后藏了藏,“正是小妹,若无事,纪兄改日再聚。”

      “正有此意,”纪公刘一转身,挥了挥手,“洛兄随意。”就慢慢隐在夜色里。

      正萡看了微蓝一眼,又努力地想看到微蓝眼睛里一般,“蓝儿……”他停住话语,“以后离他远着些,这位纪公子可没甚好名声,我们不要急急赶上去找这种人家。”

      微蓝“噗嗤”一笑,“哥哥这么想我?”

      正萡却不改认真神色,“你们早就认识是不是?”语气笃定,没有一丝不确定。

      微蓝也不想瞒他,“的确。”

      “一个月前,我们御林军的田教头倒是频频提点我,我原也未曾多想,结果休沐日,一群兄弟喝酒,半醉半醒间却硬生生撬出这纪公刘三字,要说我们家与纪家本就没有交情,更何况南郡地远,阿爹还真是无法结交到这些个贵人,……我本是不信,结果今日,肖家倒是没将我安排在洛家席位上,那身边的都是执金吾的人,这些本都没甚,可那纪公刘,分明是看你离席才跟来的,叫我如何不多想?怎能不忧心你在京都情况?……蓝儿,告诉哥哥,你这几年,到底过得是甚日子!我从前的妹妹,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纵是小姨欺负你,你也毫不手软地应对,为何来了京都,就是这般样子?”

      一大段话说得微蓝很累,正萡自然也知道,“我说这些话,也不是要给你添堵,万事有哥哥在,就是你不要……不要委屈自己,那纪公刘真算不上良人,整日眠花宿柳,出入烟花之地。我还听说,他家美貌的丫鬟,许多都是横着抬出去的,还多半是有孕的。”

      微蓝倒是一惊,天啊,这纪公刘把自己抹黑得够厉害的,可问题又绕回到这儿:纪公刘和她有私?开玩笑吧?然而正萡以为当真如此,并且极力在劝慰他“陷入苦海”的妹妹。

      微蓝百般解释,正萡才信了几分,当然微蓝没告诉他,四哥和纪公刘似乎认识,也没敢说他那攸关性命的生意,至少得过了眼前。

      微蓝走回席上的时候,正萡还亦步亦趋地跟着,蕴笙和娇娇已经安安静静地坐着,“蓝儿姐姐迷路了罢,妹妹说要陪着你去的,你还要逞强呢。”娇娇见她回来,扬起笑脸说到。

      “嗯,确实迷了路,正好遇见我五哥,便一起回来了。”微蓝眼不慌,心不跳地接口,仿佛一切就是如此,顺理成章。

      正萡踱过来亮了个相,便想回自己的席位,正要告辞,荀氏捋直自己身前的腰带,满头珠翠晃了晃,笑容可掬,亲亲热热道:“这孩子,生得真是英俊潇洒,我若是有亲闺女,铁定要嫁给你!”荀氏声音高亢,在座的听得真真的。

      正萡心头一紧,瞬间明白荀氏意图,暗自筹措,他本是不善应付,又极为厌烦这些,故而冷淡地很,“谢二舅母。”然后微笑不语。

      荀氏见正萡兴致缺缺,也不多言,对付着说了些趣事,也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洛二夫人本能着出面救正萡的场,“二嫂莫要眼馋,我当初看了蓝儿,都想着能不能做一家人,奈何我家这情况,只能暗自叹气喽,”说着笑眼看微蓝,“有这孩子在,感觉就多了个小女儿,贴心得紧,……可二嫂也莫怪蔓蔓鲁直,人和人罢,看得是个缘分,萡哥儿的缘分自远不了,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得好。”

      荀氏忍了气,“不过玩笑话,三妹何须如此?”

      正萡烦躁地递给微蓝一个眼神,这有些荒唐的一晚,才终于算完。

      芊芊婚事结束后,微蓝的耳朵里就再没听到过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仿佛这个人人间蒸发了,婚宴三日后,本该回门的芊芊还真是骨头硬地没回来,倒叫微蓝惊讶了一场。不过这本就和她关联不大。

      入了畅月,蕴笙,微蓝过了生辰。每逢休沐,正萡都会积极地来看望她,他心思细腻,担心叫京都洛家的人反感,总将自己的目的遮掩几分,几时与洛元谈天说地,几时与洛康舞刀弄剑,每次都甚是恭谨地拜见洛老夫人和洛家一派长辈,来了三四次,众人也不觉得什么了。加之今年寒潮来得猛烈,姑娘家们都没什么走动,也就各自窝在院子里,各先生也被提早放了假,等着过年。

      窗外的腊月寒景,染着北地的干冷,没能拉好的帘子,不时传来幽幽冷风,微蓝眼看院中飘落的赤色梅花花瓣和地上的皑皑白雪,回望房中炭火充足,尚算温暖的环境。唤南风把进门的帘子再拉严实些,南风刚起身,南诗南书就打帘进来,叫微蓝突然一下凉了凉。

      南风回头看微蓝一眼,迅速拉好帘子,厉声道:“两个糊涂东西,小姐一直畏寒,进门不知知会一声?这屋子是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南诗,南书赶忙跑来跪下,异口同声地说:“小姐,奴婢该死。”

      微蓝没什么精神,可她也晓得南风的意图。过了年,洛微蓝就要年十四了,芊芊婚后,洛二夫人也带着她和蕴笙出去走动了两三次,蕴笙自然没有人敢觊觎,但那些想和洛家攀上亲的就开始摩拳擦掌了,来来回回有好几家露出结亲之意,不过都被洛二夫人冠冕堂皇地用:这孩子父亲不在身边,我也不能胡乱做她的主。这样几次,众人隐约有些明白:看来这两个姑娘都是要送进宫的。

      而被芊芊当时那么一闹,微蓝在洛府楚楚可怜的形象深入人心,却也给下人树立了种:“这位小姐软弱可欺”的形象。这使得南风不得不扛起大旗,狠厉一些,好杀鸡儆猴。

      微蓝摆摆手,“都起来,就快过年了,说甚死不死的,”南诗也没什么怨言地率先磕了一个头,“是奴考虑不周,冻着小姐了,”又侧头陈恳地说,“南诗多谢南风姐姐提点。”说完还拽了拽一旁跪着不知所措的南书。

      南书虽腹有诗书,可也不知为何,总有些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做事很想着让别人满意而不在乎自己想法的感觉,微蓝对她算得上和善了,可她总也如此,微蓝只得随她去了。

      “小姐……”南书犹犹豫豫地说,可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南诗仗义地过来救场,“小姐若不舒服,要不要让南丹姐姐去小厨房熬煮些生阳的汤水?”

      “好罢,”微蓝揉揉头,“也没甚人,都找个小杌子坐罢。”

      南诗推推南书,南书才有些鼓足勇气,“小姐要的书,奴都给您寻来了,要给您念念吗?”

      原是为了她今年生辰的小愿望,畅月以来翰墨轩出了一套“蔡侯纸”印刷的《孝经》,纸张细腻,印染清晰,因而极为难求。微蓝和蕴笙出门求书好些次都没能如愿,现在看到这书,微蓝赶忙站起,扶起还跪得笔直的南书。

      “辛苦你了。”

      南书笑容漾了漾,“奴不辛苦,”这才放心坐在一旁,南诗“呵呵”一笑,“小姐还是去谢谢严先生罢,那翰墨轩的于先生与严先生是旧相识,这才留得一本。”

      微蓝仔细看一眼南诗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叹口气,“哎,你们的嫁妆我可都还没准备着呢,这可怎么是好?”南书被急了个大红脸,偏偏说不出话来反驳,只是头越来越低,露出红红的耳尖。南书倾慕严先生的事,微蓝是早早知道的,原先去念书时带上南书,是想着能不能在她接不上先生问话时给提个醒。再者,严先生学识渊博,也能帮这姑娘增广见闻,谁知道南书后来就为严先生所倾倒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只要严先生出现,视线就粘在他身上一样,可南书一直也仅限于那样默默看着,严先生有没有收到她的秋波都是一说,就更别说能有什么表达了,哪里知道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微蓝看她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欺负老实人,匆匆换言道:“说起来,严穆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是啊,严小公子是很久不走动了。”南风附议,南书红着脸说:“先生让小公子多读书,莫要有非分之想。”

      微蓝瞧她一脸娇羞,掩唇笑了笑,可想到严穆,想到蕴笙的坚定,唇角却僵硬了。蕴笙的前路是定好了的,哪怕是刀山火海,蕴笙都已决心义无反顾地去闯了,所以严穆他,唉,只能盼着他真心断了不实的念头吧。

      “好了好了,奴倒是好奇南诗她又打听到甚。”南风小心摸索微蓝神色,话题一转,也给南书几分喘息机会。

      “哦,小姐,倒忘了说,畅月十五,您生辰那天,皇上新封了一位南海郡王。”

      “哦,”微蓝昂头向天一想,“就是弄得我一晚上没睡着那位?”微蓝一撇嘴,“好好说这个干嘛?”志皇亲封南海郡王已一月有余,可这位南海郡王派头颇大,炮仗锣鼓愣是响到丑时三刻,她是多年没熬夜了,一过了困点就再睡不着,所以提起这人不禁还有点牙痒痒。

      南诗看微蓝兴致缺缺,“这位南海郡王可是远嫁乌羌的铃兰公主的亲孙子呢。”关键他还单身?微蓝从她的一脸兴奋上看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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