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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第一百五十七回:身世与表白 ...

  •   新婚燕尔,蜜里调油,吴君峤心情大好,收回手以后又去书房和安栋轩商量相关事务,刘澄邈从外办事回来也挤去了书房,三人谈了许久,俱是在说微蓝的回门礼之事。

      吴君峤指着案上的石青色饕餮纹绣带有些惆怅,安栋轩知他心中意思,默契地没有说话。

      “公子可是有何难处?”刘澄邈凝住了呼吸,不安地问。刘澄邈近日来一直在滇郡各地打听粮价和存粮情况,其实他甚是不明吴君峤为何要做这件事。细微体察后他说:“明日公子可同夫人一起朝京都的东北方向及南郡的东南方向拜三拜,也算是全了一份孝心。”

      吴君峤目光淡淡的,点头称好。

      “有些事总会来的。”安栋轩轻飘飘的一句话,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辛劳一生,是时候歇一歇了,何必让她如此挂念?”

      安栋轩对刘澄邈微有不喜,吴君峤是感觉得出来的,因而这番玄玄乎乎,虚虚实实的话安栋轩编排得极快,无外乎就是说祖母辛苦,让他少些忧虑,让祖母少操心。

      吴君峤将话在心里想了好些遍,只回了声“知晓”,顺着安栋轩的意思和刘澄邈打了哑谜,说了几句又叫他下去了。

      “你说你,何必留这么个人在身边。”安栋轩拧了眉头,一口气始终平不过去。“路上都能算计着给你寻小妾通房的人,日后必成大患,人嘛,忠心最重要。有的人以为自己聪明,可那小算盘打得是叮咚直响,而且……”安栋轩故作高深地看了看院中抱着小奶猫的微蓝。

      “这小子,和嫂夫人有点关系。”

      吴君峤目瞪口呆,神情好气好笑,他素知自己这个朋友不靠谱,不成想当着他的面这般说自己的妻子,还是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

      “若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我剥了你的皮。”吴君峤话语虽平,但一口怒气蓦地冲到头顶,不爽的情绪中夹杂着对微蓝的心疼,眼神恨不得把安栋轩砸在地上用锉刀使劲打磨。

      “我是说你家岳母,你想甚呢!”安栋轩推开吴君峤即将扯住自己衣襟的手,“刘澄邈的爹你知道叫甚名儿?刘琼啊!”

      不过须臾,吴君峤猛地将安栋轩往一旁一扔,“那个当街调戏朝廷命官之妻的太子门客?”他忽觉失言,“鲁王当年的门客?”

      安栋轩点头,疯狂地使着眼色,“嫂夫人的出身可没少因这被诟病,你将这小子养在身边,嫂夫人日后明了事情以后少不得同你闹。你家这位我算是瞧出来了,家里她虽行六,但论辈分她一定排第二!”

      “何解?”吴君峤的脑子一瞬没反应过来,虚心求问。

      “睚眦必报啊!我多看你一眼她便要恶心我一场,我看她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知在心里怎么编排呢!难不成觉着我对你峤幺公子有意?”

      吴君峤本安静听着,被这句话噎得厉害,清了清嗓子,“你对我娘子的观察倒清楚得很啊。”

      “这明眼人都能瞧得出啊。”安栋轩无奈地继续,“要说她在京都除了抗公孙雪的婚也没干出甚出格的事,公主殿下把她以往的事抹得平得很,可往后你总得叫她收敛着些,毕竟……”

      安栋轩忽然住了嘴,他相信吴君峤明白,毕竟广玉公主气若游丝,时日无多了,往后没多少人能护着了。

      吴君峤沉重地点了头,鼻息间飘过软美香甜的气味,心情不由得和缓了些,“蓝儿怕是做好了饭食,一会子用饭罢。”

      安栋轩抬手挡了挡额,“嫂夫人做的饭能吃否?你昨日醉饮,她做的饭菜都入了奴仆的肚子,今日居然锲而不舍地继续做,嫂夫人真乃奇人也!”

      吴君峤自不愿和他辩驳,转身去了庭院寻自家娘子,脚步声渐渐远去。安栋轩眼睁睁看着他背影出门,呆呆地立在原地,他刚刚说错什么了?阿非可很少这里不理人啊,也是,他性子犟,自己选的媳妇哪能容人这般反复诟病?想来却是他荒唐了。

      没片刻,南诗捧了喷香四溢的鱼,肉进来,后面的丫头婆子鱼贯而入,依次在他面前摆好了菜,不过这次她们倒是搬了张胡桌进来,安栋轩不解,出声问,“为何将饭食都置于胡桌之上?”

      南诗心中好笑,她对安栋轩南郡锦绣台意图夺微蓝首饰的事记得尤其清楚,对方当日跋扈张扬得很,不想如今问这没头脑的问题。面上略有些不耐,敷衍地回了一字:“吃。”

      安栋轩被这一字盯在了座上,一头雾水地观察南诗的态度,之前自己没得罪她吧?他怎会不知道菜摆上是用来吃的。不过,他抬头再仔细看看南诗,这个清秀的小美人自己好似在哪里见过啊?

      “自是为了方便,家里多了人小案放不下菜,既成不了宴,也尽不了兴,小姐这才命人赶工了这胡桌。”南诗一礼后与安栋轩对望一眼,极为自然地道。

      安栋轩见这胡桌也简单,和案几差不多高,摆盘也精致,想来洛氏养在京都洛家这么些年,高门大户的,这套面子还是能做得全的。

      厅堂不大,却也有松风鹤影之状。来去的奴仆虽不善言辞,倒也严谨,宅子里的亭台楼阁和花草树木都打理得齐整,恍一瞧还有几分古朴典雅。

      纵使这般也不能为难了自己的五脏庙,安栋轩打定主意,不查微蓝款款而来,屋外有些凉风吹着她的发丝,许是和庭院小猫玩得开怀,发丝都有些凌乱,不过洛氏当真是绝色,跪坐在胡桌前和着夕阳的光晕指挥着南诗摆盘,发丝如瀑,蓝衣素静,确实浓艳中多了几分清新脱俗。

      安栋轩想了想记忆里那个戴着帷帽的女子,那番冷情冷性,那言谈中的机灵古怪,那画桌前的从容淡定,目光在微蓝的面容上定了许久,竟是被她的风姿恍了神。

      这样的女人,有了权势傍身应该能活得很好,像她的堂姐洛蕴笙那样。可是嫁给阿非也是她的幸事,阿非那样的性子,绝不会让她看不清眼前的希望,他会一力将所有苦痛扛在自己的肩头,陪她度过最好的一生。

      正想着,微蓝朝他看过去,他瞧见她抬了抬自己鬓边的发簪,偷偷地攥住了吴君峤的衣摆,吴君峤唇角含笑地朝他看过来,屋外无端灌进来冷风,安栋轩打了个寒颤。

      “吃菜。”吴君峤冷淡地瞅他一眼,他赶紧移开自己盯了许久的目光,慌乱地夹了一箸。也未曾看清,就着稻草就将那块“东坡肉”给咽下去了。

      屋里南诗惊呼一声,安栋轩咳了半晌,见吴君峤扬眉想笑,也不遮不掩地大笑,“丑态毕露,见笑。不过……”

      他仔细回味咀嚼,“这肉似有香气,还有些青草的芳香,皮子弹牙,瘦肉蓬松,汁水四溢,嫂夫人的手艺还真不错。要是来壶好酒便更好了。”

      微蓝抿了抿唇,将他的夸奖照单全收,嫩生生的手指了指“东坡肉”,“你的酒全在里头了。”桃花般的唇瓣一张一合,看得安栋轩赶紧撇开了眼。

      吴君峤咳了两声,微蓝侧过脸去帮他拍拍背,眼里因为多了吴君峤的身影更是熠熠生辉,美艳不可方物,“慢点吃啦,还似个孩子,不急的,往后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吴君峤暗暗掸安栋轩一眼,又低头看看微蓝手指上烫出的水泡,自言自语:“怕你伤着,又怕不让你做你不高兴,我要如何才好呢?”

      微蓝感觉他的嘟囔,笑着给了夹了一箸,“你们家往常估计不吃猪肉的,嫌它不洁,不过庄子上养的和寻常人家里的不大一样,你尝尝,我也是个惫懒之人,若实在不喜欢,我也偷偷懒,便叫她们做就是了。”

      安栋轩看着眼前的柔情蜜意,又是羡慕又是无奈,嘴里嚼着肉,念着酒,念着当时那神女,只得长嘘短叹。

      “嫂夫人在闺中时与同郡的曹家小姐关系可是要好?”他略带幽怨地出声,不想一旁的新婚夫妻完全感受不到他的低落,表现得极为冷淡。

      “南郡的曹家小姐,真乃神人啊!”

      “哦。”微蓝不好一直不理睬他,淡淡开口,吴君峤却是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既是许了人家了,何必再惦记着?”

      微蓝眼睛一亮,转头仔仔细细地观察安栋轩神色,曹华年什么时候和安栋轩也扯上关系了?那当初曹郡丞应该把她嫁到京都去啊,以他那贪利的性子。

      “她又不是第一次许人家,万一这次在滇郡的人家对她也不好,我带她回京都就是。”

      吴君峤的嘴角微微抽搐,明了事情始末的他不知道该说甚,奈何微蓝被激起了兴趣,好奇地求问。

      “你喜欢曹姐姐甚啊?”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八卦。

      吴君峤扶额,“别听他瞎说,曹姑娘站在他面前他都识不得。”

      “绝无可能!那身段!那气韵!哪里是一般人家的女孩能有的!”安栋轩斩荆截铁地说着,“当时阿非都晃了神了,还说我。”

      “饭菜可好?我有没有晃神自己竟不知?”吴君峤回得倒是冷漠淡然,安栋轩只觉头皮发麻,埋头苦吃起来。

      “晃神?”微蓝努努嘴,“你去南郡还心怡过年姐姐?嗯?”虽是觉得不大可能,也不妨碍她打趣他。

      吴君峤冲她一笑,稍有不悦地看安栋轩一眼,“不过是南郡锦绣台瞧过她作画,当即心生慕艾,想要求娶罢了。”

      安栋轩一脸惊愕,若有若无地瞧微蓝一眼,这洛氏可是个实打实的醋坛子,一会子丢碗丢箸可如何是好?心里不断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不想吴君峤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洛氏,她低垂了脸,一张娇颜更添几分甜意。开口说了句“厨房里还有甜汤”,冰击玉振的声音里满是涟漪,连那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华气息都有点乱。她的心口似乎有异样的波动。

      没等到微蓝“泼妇骂街”的安栋轩也有些索然无味,趁着她出去的档口,他呆呆望了吴君峤许久,“她……莫不是傻了?你……莫不是疯了?”

      等微蓝回来,白玉般的面上还是难掩燥热,似桃花般粉嫩地开放着。

      “嫂夫人,他也是瞎说的,那曹小姐他也没见过,就是他的幻想,我同阿非一道长大,他欢喜的定然是嫂夫人这般的女娇娥。要说嫂夫人能说会道,能书会画,治家理财烹饪无一不精,人还不娇气,那曹小姐不过过眼云烟,现下你们各自成亲了,他不过在逗你玩呢。”

      本是哄微蓝的话,结果对面的俩人对视后会心一笑,唇角掀起了微微的弧度。

      “是啊,‘曹小姐’去京都的时候放灯,还正撞上他的河灯呢。”微蓝笑着帮他舀了碗甜汤,推到吴君峤面前。

      吴君峤也不太爱吃甜食,不过是微蓝喜欢,他也愿意试试。从京都到滇郡绵延不绝的山色和冬日暖阳,初春鲜花,他都想陪她一一看过,连这唇齿间她喜欢的甜意,他也乐得陪她尝过。

      吴君峤品味着舌尖的甜意,双目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微蓝的眉眼,神色温和道:“好了,不瞒着他了。越说越离谱了。”

      安栋轩诧异地再看一眼,有些不可置信。

      “当日锦绣台那姑娘阿轩做何评价?”

      “才华横溢,文思敏捷,气度高华,确为男子所望之妻。”微蓝默然咬了下唇,晕红的面颊有些发烫。

      “若得她为妻呢?”

      “必珍之重之。”安栋轩说着这话,心里还有些犹豫,忽然他脑间一闪,偏头看向一旁静立着的南诗。

      “这个女使我好像在锦绣台见过。”电光火石间安栋轩张大了嘴,满脸充满了无奈与错愕,“所以……你……”眼神不自觉闪烁了下。

      吴君峤再也忍不住,笑着看向微蓝,淡淡地“嗯”了一声。

      夫妻二人逗弄安栋轩来的十分默契,可月上柳梢时,微蓝抱起院里的还未睁眼的小猫,“晚上我陪它们在书房睡,你自己回屋罢。”

      吴君峤的好心情如同烟云一般消散在空中。新婚才几日啊?她这就要将他抛在身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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