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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一百二十三回:端庄贤淑VS笼中金丝雀,谁比谁容易? ...

  •   殿前似乎有了些响动,蕴笙笑了笑,喊了几声南云,吩咐她去看看。过了会就见南云通报着领来了一位和和气气的中年妇人。

      “司衣局李氏给慧妃娘娘请安,给明姑娘请安。”那妇人身着一件暗青色女官服,额上细长的冠将头发全部收拢起来,冠顶细致地绣着五支银羽。她手里还捧着个红木的托盘,上头放着玉尺和银线。

      蕴笙笑道:“李司衣客气了。不过是量身,何劳您亲自出马?南云,看座上茶。”一斜脸,给微蓝和南云打了个眼色,南云立刻会意,出了殿去,留微蓝一人有点傻乎乎地看着。

      李司衣含笑推脱,又朝蕴笙拜了拜,“娘娘这可是埋汰老奴啊,能为娘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实在是老奴之幸。”又侧着身子对微蓝道:“姑娘平日里可还有甚喜欢的布料,织锦?老奴已派人去了姑娘的静苑,伺候姑娘的小丫头也不能亏待不是?近来天气不错,正好做夏秋衣裳了。”

      “那有劳李司衣费心了。”蕴笙一指面前一盘果子,“皇上昨个赏的,是会稽郡的锡山县快马加鞭送上来的蜜桃。这会子正是好时节,唯独这蜜桃娇气了些,成笼地送过来,也只留下了这一盘子,给李司衣尝尝鲜。”

      李司衣忙不迭的接过来,连声道谢,还叹气道:“都说慧妃娘娘最是体恤宫人的。”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墨色锦盒看向微蓝道:“姑娘到这宫中祈福,是尽天下大义的,虽说祈福不得食肉糜,不得穿金带粉。可老奴看姑娘容色妍丽,远不需这些个凡物遮掩芳华。”

      锦盒打开,里面端端正正地放了一只兰花玉簪。蕴笙目光一凝,神色未变笑道:“李司衣,这簪子……”声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娘娘,这是兰妃娘娘让老奴送来的。”微蓝伸手转了一下玉簪的柄部,尾端有小篆刻上的“兰棠”二字,于是好奇地问:“倒是有一事请问李司衣。李司衣一副愧不敢当的样子,微蓝也回应。

      “兰妃娘娘喜欢兰花和海棠?”

      “这……”李司衣面色为难,看了看蕴笙。

      蕴笙笑骂:“不懂规矩的笨妮子,若不是李司衣在此,你可不是要犯忌讳了,哪有这般打听旁宫娘娘的?”

      又对着李司衣笑了笑,见着进殿的南云努了努嘴:“李司衣的外甥女前段日子由蓉妃姐姐放出宫去,转眼就寻到了一处好人家,本宫甚是欢喜,虽说迟了点,这点东西,就当给你家外甥女添妆罢。”

      南云递了一个黑色锦缎小包到李司衣怀里,看起来沉甸甸的。微蓝暗暗呼口气,不知自己是否是给蕴笙找麻烦了。

      李司衣抚掌接过,“老奴拜谢慧妃娘娘。那……”她言笑晏晏,两只眼睛深深陷在笑意里。“老奴帮明姑娘量身罢,保准做件叫姑娘满意的衣裳。”

      微蓝淡然谢过,又强调道:“素淡些即可。”蕴笙无奈摇摇头,让南云领着二人去里间。

      微蓝倒是大大方方,李司衣也公事公办。不过是微蓝看着她程序化地完成,还要不时恭维自己几句着实难受。

      “姑娘觉着丁香色如何?那颜色素淡,做件交领再配一条雪白绫裙,想来也是淡雅至极。”

      “姑娘这身段真好,杨柳细腰,肤色白净,是甚颜色都穿得的。”

      “姑娘肤若凝脂,这一身穿上必显眉眼如画。”

      李司衣仿佛分分钟进修文学修养,妙语连珠,噼里啪啦砸得微蓝脑壳儿疼。等微蓝终于忍受完这些,南云却是进来回禀:“李司衣可是量完了?皇上来了,明姑娘这般乱蓬蓬的,不好见皇上。娘娘的意思是,委屈司衣从偏门出去。”

      李司衣那张和气的脸忽然有如金光闪动,笑意满满道:“娘娘说得哪里话,折煞老奴不是。”回头向微蓝半拜身子道:“姑娘请好,老奴先行告退。”

      李司衣捧着量身工具从光滑的石板路走过来,出了如意殿,直奔揽香殿方向走去。因她低头而行,着急忙慌的,身上沾了些热气。一路与人行礼,大约一盏茶工夫,终于到了目的地--揽香殿。

      这殿从外面看虽然并不打眼,可内里的布置却古朴大气,迎面便是一座一丈宽两人高的玉壁屏,一弯碧水悠悠绕屏而过,玉壁中景观天成,沟沟壑壑自成趣味。

      绕过玉壁是一片平静的湖面,湖上东边有一处小小的凉亭,风吹得凉亭中的薄纱来回荡漾,能见一美人端坐于亭内。

      那美人看着二十出头,头戴一缠枝形制的兰花头面,一条石榴红裙,给她本冷静自制的脸映得容色多了几分娇艳。

      “老奴参见娘娘,兰妃娘娘万福金安。”李司衣恭恭敬敬地跪下,一字一句地说。

      “李司衣也是我家的老人了,不必行此大礼,起来罢。”兰妃声线冷淡,只微微撇了撇眼。

      李司衣没有推脱,继续直挺挺地跪着,兰妃也不阻,无趣地问道:“东西可送去了?慧妃是个甚意思?”

      “慧妃娘娘倒没推辞,只是那明姑娘对着簪上的小篆有了些疑问,端问老奴娘娘您是否喜欢兰花和……海棠。”

      兰妃入宫后便沉默寡言,但却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见她不言语,李司衣以为她心有怒意便道:“老奴瞧着那明姑娘并不是有意打听的,可能只是顺嘴一问。”

      兰妃看她一眼,让身边女官递给李司衣一只红色小包,“你外甥女的婚事定下,本宫还未给你道贺,拿着罢。”李司衣不敢耽误,双手接住。

      “慧妃那边给你甚,你就收着,不打紧的。”又侧脸看了看湖面涟漪,“后面皇上便去了?”换作其他宫嫔这么问,定然是心中吃味,可兰妃风轻云淡,好像事不关己。

      “是,慧妃娘娘扣着明姑娘不让见呢。”李司衣赶忙回道。

      兰妃一撇嘴角,也没露出半分笑意,甚是平淡地说:“慧妃倒是疼爱这个妹妹。也不知能保她到几时?这宫里从来就热闹。”

      李司衣一时愣怔,不知如何回话。

      “下去罢。好生给明姑娘做身能配上那兰花簪的衣裳,也算是本宫为慧妃尽了份心罢。”兰妃揉揉太阳穴,“本宫乏了,退下罢。”李司衣看兰妃那双清亮亮的眸子逐渐黯淡,不由心中暗叹,感念蓉妃为了争宠放走了一批宫女,这才没让自己的外甥女同自己一样,在宫中苦熬。

      ……

      微蓝等了半个多时辰才听到明帝走动的声音,呼啦啦的一帮子人前呼后拥的,想不听到动静都难。微蓝开心地打帘出去,帮蕴笙按按额角,百无聊赖道:“可憋屈死我了,一直躲在里间不好出来,感觉都快睡着了。”

      “那下回叫你出来松快松快,顺便和皇上聊一聊?”蕴笙兴味十足地说。

      “别,别,别。那我还是算了。”微蓝歪歪脑袋,“姐姐可别埋汰我了,似我这种一会就能被人拆了骨头卖掉的小丫头,还是藏着点好。”

      蕴笙点点头,“你有这觉悟也好。不过……”她将目光凝在李司衣拿来的锦盒上,“兰妃也是下了血本了,这簪子你便带上罢。出宫之前,不要取下来。”

      微蓝看蕴笙那一脸的凝重,识趣地低头带上簪子不再多话。斜眼看了看天色,“南风怕是在静苑守了一天了,未免皇上杀个回马枪,我还是先走罢。”

      蕴笙微微“嗯”了一下,平静道:“这几日宫中会有卜算之事,各宫沐浴更衣,焚香静心,你没有甚事……除了我叫你过来,便安心吃斋念佛罢。”

      微蓝眨了眨眼睛,迷茫了下,因是蕴笙亲自告诫,不免上了几分心点头说好。

      不知不觉微蓝已在宫中待了半月,后土祠里多的是日夜诵经祈福的尼姑,整日里不知念的是什么,微蓝脑补了一下念经的小和尚,也不知面前这帮子小尼姑念的经有几分记到自己心里去了。各宫忙着卜算的事而根本没空再管她,微蓝有心避开,也自得其乐。每日铺块竹简抄抄佛经,管它记到心里了没。

      近来月圆,眼瞅天色渐晚微蓝还是不太愿意入睡。南风在一旁帮她披着外衣,也是执拗地站在她的身旁。

      “小姐,外头冷的。”南风温柔地劝着。微蓝举目看了一眼天边,笑道:“明明是新月圆融,哪有半分冷意?”

      “小姐,等宫中给南海郡王的卜算结束了,咱们去求求慧主子,看看能不能早日出宫,奴觉着小姐在宫中一点都不开心。”

      微蓝笑着揉揉南风的头,“那去哪里能开心呢?我现在这样,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微蓝言语中颇多惆怅,回想着蓝楠当时情况,好像踩在一条跑道上,每一个阶段都会有人提醒你,该做什么事了。就那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你先回去歇着罢,我无妨的,再说这么晚了,阖宫都在清心,哪里有空来管我?”微蓝自觉需要一人静静,信步走去静苑的小花园,自整理思绪去了。

      吴君峤留给她的玉牌她已不自觉随身带了好久,挂在腰间明晃晃的一块,其中血色亮得惊人,微蓝看着天上的月亮,掸了掸地面的灰尘,不太避讳地席地而坐。

      莫问给了那个锦囊说有惊无险,到底是指什么呢?

      微蓝不知,她的唇边何时扬起一种淡淡的苦涩,这夜是久违的宁静,星子不太亮眼却独立自由。微蓝揉了揉自己僵得生疼的皮面,这看似温良端庄的模样,还能忍受被拘束多久?

      夜风徐徐,许是这静苑安排得太急,苑中布景有股古拙味道,倒叫微蓝很是喜欢。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微蓝好好在自己的地方待着,也是平白惹来祸事。其实她现在的想法是,幸好她不在屋内,不然这突然出现的明帝内侍,她应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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