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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一百一十六回:没有吴君峤的广玉公主寿宴 ...

  •   微蓝戴着帷帽倚在醉香楼的临街的雕花小窗上,她心不在焉地打发着身旁口若悬河的店小二,目光一直正对着热热闹闹的街巷。醉香楼是归程执金吾的必经之路,几月未见,不知吴君峤是否安好。

      “小姐这祝寿灯还没做完,就急着过来给吴公子洗尘,回头叫人知道了,可不得笑话小姐?”南诗捂唇笑道,一旁的南风也是心情不错。到了午时阳气最盛,老远果然传来礼炮声响,看来平羌大军到了。

      高头大马上领头的是公孙雪,微蓝未来的公公吴德厚和女将蒋紫韵一左一右相随,百姓夹道欢迎,彩旗迎风招展,满城鲜花齐舞好不热闹。

      微蓝朝窗边又攀了攀,在执金吾的人群中寻找那人的影子,却见蒋紫韵面色苍白,表情隐忍,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再看吴德厚两鬓微现斑白,嘴角下陷,她心里更是心慌。

      哐啷!一声脆响,微蓝倏地摔了茶盏,那人没回来!

      “小姐莫急,许是路上耽搁了。”南风劝解道,可她揪着衣袖,手里能浸出水来。吴家这位公子……确实是有段时间没有音讯了。

      微蓝忽然冲出醉香楼的厢房,顺着前行的执金吾,在欢呼的人群中艰难前进。胸中有如决堤,她居然有一瞬寄希望于神佛,甚至恼怒自己当初为何没接莫问给的那个锦囊。或许是她花了眼吧?吴君峤人呢?殿后还是从她眼角边溜过去了?

      身后的南诗,南风赶紧紧跟着她,阻止她在人群中乱跑。微蓝心底无端冒起恐慌,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小姐,小姐……”南风被堵在后面,兴奋的百姓像是筑起了厚厚的人墙,密不透风地将微蓝和南风,南诗隔开。微蓝耳边只有一个声音:“等我回来。”直到她的目光被定格在吴德厚手捧的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上,她骤然腿一软,勉力让自己站立。

      四月初十广玉长公主殿下的寿辰,本该随平羌的执金吾一道回来的吴君峤,只剩下半份尸骨,由吴德厚捧着,拜见了广玉长公主殿下。微蓝的灯终究还是未成,和碍着广玉公主面子,不敢大肆庆祝的明帝一样,不知到了什么阴暗的拐角,再也不见身影。

      公孙雪得封南海一品郡王,明帝体谅他热爱人间烟火,山水美景,令他可全国上下随意走动。吴将军破格赐号“勇义”,赏黄金万两,又追封吴君峤为“忠”长史。晋蒋紫韵为二品执金吾都督,执金吾上下均有封赏。接着明帝再接再厉依据密报除掉了京都几家不太起眼的权贵,听说是泄露了华熠战略,致使藏布高地失守。

      广玉公主寿辰微蓝本是不该去的,只是这位公主殿下一早便令人赶了马车来接微蓝过去。洛二夫人握着微蓝的手好半天,怜悯地看着她。其实广玉公主也是无心庆祝的,家中白发人送黑发人,可家业要继续传承,她虽感自己的咳症又加剧了些,但广玉公主一向骄傲,从不愿在旁人面前示弱。加上近来公孙雪隐隐有上位之意。宫里传信说,公孙雪想向皇帝讨要一道赐婚的恩旨。对象是谁嘛,不言而喻。

      广玉公主这才一大早把微蓝接过来宣示主权,即便这丫头自己并不那么满意,定了亲便生是吴家人,死是吴家鬼。如何能叫他人觊觎?广玉公主存着这样的心思,让微蓝在她周围伺候了小半天,众目睽睽下,请她按次序坐在了原先吴君峤的位置上。

      公孙雪自然也前来贺寿,他凝视着微蓝面无波澜,目光却暗自汹涌。似乎有些残花和草汁在微蓝裙角上留下的痕迹。毕竟是在广玉公主的地盘上,公孙雪收敛不少,目光在微蓝身上停了一停,很快就移开了。

      闲话半刻,广玉公主淡淡望向公孙雪道:“南海郡王事忙,不想还能出席本宫的寿辰,实在蓬荜生辉。”

      公孙雪举着酒盏的手顿了顿,知道广玉公主并不欢迎自己,沉默片刻道:“还请长公主殿下节哀。”

      广玉公主叹了口气,良久道:“郡王倒是有心,若是不做无缘事,相信很快能遇到有缘人。”微蓝看广玉公主背到身后的手微微发颤,当是很不愿人提起吴君峤的死讯。

      席下众人见状皆哀叹一声,被吴府刻意掩盖过去的丧子,丧孙之痛,就这样血淋淋地揭开。广玉公主胸口一窒,皱了皱眉头,目光冷然道:“郡王不必再说。”

      广玉公主久在高位,眼睛里全是积威积压,这一眼扫过去,底下的宾客纷纷住了嘴。沉默中却见公孙雪毫不在意地笑了,“殿下既是无需晚辈表达悲痛,那晚辈倒想说些个正经事了。”

      只见广玉公主头上的那支墨玉簪子颤了颤,她缩在一身黑色的云纹衣裙中,云髻高耸,眼睛轻蔑地扫了扫公孙雪:“哼,本宫不知你竟是要在本宫的生辰宴上说甚?”

      公孙雪客套地躬身一礼,“长公主殿下向来很有法度。怎的现下也学起了乌羌的旧例?照说未有完成婚约的姑娘可是不得坐在别家席面上的,华熠女子珍惜自己名声,长公主殿下可不能自恃身份就连累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公孙雪像是存心找茬,“即便洛小姐有心守上几年,殿下也不能这么欺压人罢?”

      公孙雪的声音响亮,面上十分嘲讽。

      广玉公主慢条斯理地理了理鬓角,“这本是家事,可郡王既是提了,那本宫也开诚布公。”广玉公主目光柔和地望向微蓝,“蓝儿是自家孩子,原也不必说二话,本宫得在座各位一个面子,今日趁着日子也把话说明白了。本宫的幺孙就在吴家的祠堂里躺着,蓝儿与他早有婚约,只是阴差阳错没能把事办了。本宫以为,择日不如撞日……”

      广玉公主说着,却意外被一旁端坐的定国公拉住了手,吴建璋目光隐忍,道:“喝口茶润润喉罢,昭儿。”声音很是低沉。广玉公主本名任昭瑕,昭告天下的昭,白璧无瑕的瑕。见丈夫打断自己的话,广玉公主偏头去看微蓝,见她正低着头,并无什么动静,想来心中早已默认。

      微蓝低头间觉得可笑却无力。蕴笙远在宫中,洛明德更是无暇顾及她。吴君峤走了,好像一切,这一盘本来落好子的棋盘,被人生生打断。其实到她知道吴君峤已成为吴家祠堂里摆放的一方木盒也没有多久,将将三天,却比她来这个陌生国度十多年还要难熬。

      初始是震惊,都说刀剑无情,怎么偏偏就是他失了性命?后来心里又微微发酸,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她指望的平淡度日,怎么就那么难?后来听说广玉公主想要依照旧习让她与吴君峤完成冥婚。面对洛二夫人的疼惜,微蓝竟是轻松寡淡地一笑。她心里想着,再难熬也不过如此了吧?她承吴君峤一个名头,一人独守一辈子,或许也是轻松自由的。她在知道冥婚的那一瞬间也就接受了这个方式,反正她没有喜欢的人,这样也不差。

      “是啊,娘,这样匆忙,不免委屈了蓝儿。”吴大夫人谢氏也补上一句。她唇边的痣依旧令她着有风韵,广玉公主发现家人都有阻拦之意,心下不平,重重又咳嗽了好几声。皱眉道:“郡王也管得太宽了罢。你怎的不问问我们家蓝儿,可有人逼迫她?”广玉公主心中不快地将话语转到微蓝那里。眼神带着威压,看到这眼神的人都是心头一紧。

      微蓝没有望向广玉公主,她只是抬起头困惑地看场上众人一眼,恍若他们所说的事情与她无关,广玉公主的脸色越发铁青,直到微蓝笑着摇头道:“婚嫁自然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郡王爷多心了。”说着越过公孙雪去,向广玉公主行了一个大礼。

      其实生活本就如此,何必庸人自扰?或许打从她听说这件事就完全没有想着要反抗,因为她……并没有反抗的能力。三日前得知消息的微蓝,只是最初在街巷里奔了奔,也再无其他过度悲伤的举动。

      每日的餐饮正常,丹青书法还是未断。她没能大哭一场,到底是因为知道自己无能为力?还是因为吴君峤对于她来说太过无足轻重?

      这个答案她并不知道。她面上一派淡然,手里却紧紧握着块烫得发热的物什,一块洁白无瑕,中有红色“之”字的玉牌。

      四月春光大好,可公孙雪周身寒气森森道:“殿下,洛小姐及笈不久,青春少艾,您不是指望她未嫁而守寡罢?那……”公孙雪撇嘴一笑,“那臣少不得得到吴家后墙一逛了!”

      这等暗示放在旁人家定要惹出一场笑话来,可广玉公主寿宴谁敢废话,在朝堂上爬摸打滚的狐狸不少,一位新晋权贵,一位重权在握的公主,谁又敢开罪了去。

      “你放肆!”吴德厚猛然而起,实实在在是魁梧彪悍的武人气象,“亡子就在几步之外的祠堂,你居然敢如此大放厥词!滑天下之大稽!”吴府一队精壮府兵靠过来,个个面目狰狞。一众前来贺寿的朝臣目目相觑,生怕一招不慎开罪了广玉公主,血溅当场。

      老太傅高琛向来敢怒敢言,心中狠狠唾弃了下自己身旁见风使舵的同僚,嗤笑道:“果真蛮夷无礼,人伦大义竟是被你随意调侃!”高琛觉得公孙雪实在是不管不顾,有辱斯文,念头急转下站起身子大骂了公孙雪一通。

      广玉公主气得胸口起伏数次,强按着脾气冷笑道:“蓝儿在南郡就屡次遭你骚扰,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即便到了京都,你也还是不放过她。”

      “福气这东西,可不是谁人都能有的!”公孙雪忽而怒气冲冲,“我想要,就该是我的。到底是谁刻意阻拦?想必公主殿下心中清楚!”公孙雪坚定的眼神有如明火,顷刻之间便可将一切付之一炬。

      广玉公主皱眉恨道:“谁耐烦听你的胡言乱语!厚儿,请郡王出去,本宫的寿宴不欢迎他!”

      微蓝对着这一场好戏摇摇头,复而狠狠地瞪了公孙雪一眼,眼神越过表情各异的大小官员,又向广玉公主和吴家诸位长辈深深行了一礼。站起身来,离开自己的席面,不卑不亢道:“蓝儿僭越,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广玉公主似有阻拦之意,倒被吴建璋拦下,他慈祥的面容微微对着微蓝笑了笑,众目睽睽下给了众人一个暗示,其实这个孙媳妇,吴家还是顶满意的。

      “郡王爷向来爱玩笑,小女在南郡时,全家念着郡王爷对我家五嫂嫂有救命之恩,故而以礼相待。想来叫郡王爷误会了。”微蓝理了理鬓边的一缕碎发,不甘示弱地回道。

      堂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微蓝说着,“小女可有主动与郡王爷交好,不依不饶?小女可有主动拒绝郡王爷的好意,只安心待在自己的闺阁之中?小女一直待在深闺,旁的人也并不熟悉,郡王爷此举,是要置小女于何境地?”

      公孙雪耐了耐性子,听微蓝把话说完,复而道:“我若逼迫你,你还会好好在这站着?吴君峤既是回不来,我娶你做个侧妃倒也是无伤大雅。”公孙雪说着不可一世地嘲笑,挑衅地望向广玉公主,“我要定的东西,怎么样都要得到!”公孙雪斩钉截铁地说,“反正女人自来善变,春闺寂寞,人心易变。公主殿下身子骨弱,也不知能再过几个寿辰?”

      广玉公主全身发颤,忍着巨大的羞辱,吴家诸人隐忍克制,只差挥手将公孙雪丢出去。微蓝冷冷一笑,骄兵必败,这公孙雪难道是被一时胜利冲昏了头?”她只是有些奇怪,自己对这人的这番话心中早有准备,似乎一早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声音异常清冷,“天狗食日,海枯石烂,小女都不敢高攀郡王爷。”

      她的神情过于郑重,公孙雪看着她雪白的肌肤,苍白的唇,愣了愣,随即歪头指向一位紫衣少妇道:“蒋将军也是再嫁,不是依旧上阵杀敌,勤俭持家?你若是觉得他还有生还机会,尽可问问蒋将军……”他又咳咳道:“我煞是敬重吴君峤这样的汉子,也给足了洛小姐面子,小姐若有……”

      “哈哈,我外祖母大好的日子,郡王爷的玩笑也收一收罢。”来人音色柔婉,语气里却是不容小视的威严,因受命来吴府微服,蕴笙只带了五人随侍。她身披淡粉色缂丝常服,头戴着一柄不太显眼的粉色珠花,虽然周身素净非常,却难掩清丽面容。黑发如瀑,双眼点漆,叫看到她的人如痴如醉,不由得停下暗自的议论听她说话。蕴笙举手投降间都是优雅大方,如谪仙般飘渺。可微蓝的眸子与她一交汇,却瞬间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全身暖暖的,再无所惧。

      蕴笙的声音平缓,受过众人拜见道:“既是在宫外,大可不必拘礼。”面对公孙雪渐渐冰冷的目光,她神情坚定,直视他道:“郡王爷,为人处世当有的放矢,若是我家妹妹愿意,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会阻拦,要说强扭的瓜不甜,……郡王爷扭了这般久还没成,心中竟没有半点放下吗?”

      蕴笙的一句话,就似晴空霹雳,震得众人瞠目结舌。

      “慧妃娘娘!”广玉公主揉了揉眉心,压着嗓子打断蕴笙的话,众人如梦初醒,吴家虽失了嫡幼孙,可到底根基稳固,哪里是个荒唐郡王可以挑衅得了的,皇帝派了宫中风头正劲,才加封为妃的慧主子过来,不正是为吴家挺腰?

      蕴笙笑了笑,目光一边迎向广玉公主,“外祖母莫急。”一边静静走到微蓝身边,牵着她的手。“我这妹妹向来死性,认准了的事情不愿意更改。这点倒与小表哥有几分相像,逝者已矣,郡王爷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蕴笙神色淡淡,笑容也淡淡。

      在场的人也骚动起来,交头接耳了几句,不想慧主子竟对洛微蓝如此照顾,待他日她真进了吴府,虽是守着间空落落的屋子,到底也是吴家人,心中俱开始回想自己之前是否有失礼之处。

      公孙雪不忿地提高了声音:“娘娘此行可是来代授天恩的?那小王只得答允了。”

      蕴笙的脸上没有半分怨对,依旧是柔和的笑意,“皇上圣明,自然不会理会这些凡俗之事。”蕴笙说着,话语顿了顿,众人以为她要给公孙雪些喘息机会,目光里诧异又好奇。

      “蓝儿?”蕴笙拍拍微蓝的手,“表哥与你的玉牌呢?这天光水清的好时节该得叫大家看看罢。”微蓝顺手一举,玉牌透亮,中间的“之”字有如血般猩红。

      “小表哥戍边前,已将身家托付给未婚妻,他二人的婚约白纸黑字在京都府尹这儿过了明面,远不同于一两件小小信物可比。是也不是赵府尹?”蕴笙回头问向身后的中年男子,他不卑不亢地答了句“是。”

      蕴笙再笑容明媚地看向公孙雪,“都说嫁娶之事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不济也是要你情我愿的,不知郡王爷占了哪条?”

      公孙雪闻言,额角的青筋肿胀,尽力平静道:“我已多次向皇上上书,希望妥善安排此事,奈何却遭人一再阻挠搁置。前情后事,是容娘娘这般推得一干二净的吗?”

      公孙雪的目光在微蓝身上定了定,又依次扫过愣怔的众人,“都说不知者不罪,他们欺瞒了你,我……”声音里尽是无奈,微蓝歪头吃吃一笑,打断他的话柄:“不劳费心。”声音里很是冷淡。

      待一切尘埃落定,吴家众人送过宾客。广玉公主愤怒地一拂袖,闷哼一声,眼前极好的风景黑了黑。

      广玉公主推开定国公吴建璋伸过来相扶的手,打发掉闲杂仆役,当着吴家男丁女眷的面儿就发落起来。“自打定下了你这丫头,本宫的耳边就没能平静过!德馨会你强出头,玉涟那儿有甚夺母遗物之争,庞彤那胚子都与你扯上关系,这回还是公孙雪在这儿纠缠不清!本宫是没几年好活了,可峤幺的脸还要不要了?你且回家安生待着去,本宫这就打发个管教嬷嬷给你,若还是不成,本宫亲自来教导!”

      “外婆,可不能这样。”蕴笙说着,撒着娇扶广玉公主坐下,帮她顺了顺气。“您不过一时气头上,您说的这些个事,蓝儿哪件不委屈,不过是她太过亮眼,招人嫉妒罢了。再说这公孙雪,蓝儿就没招惹过他啊,他自己上赶着过来,怪得着我们自己家人吗?”

      “是啊,娘。”吴大夫人谢氏眼里微闪泪光,“毕竟是峤幺欢喜的,娘就给媳妇几分薄面,别和小丫头计较了,日后媳妇定然好好教她。”谢氏同丈夫吴德厚收了寿宴上强抬起来喜气,面上逐渐愁云惨淡起来。

      广玉公主长长叹口气,侧脸瞥蕴笙一眼:“本宫不许你娘过来插手,她竟叫你过来帮忙,罢了罢了,让这丫头闺阁里安心绣花,婚事暂且缓着日子罢。”

      “外婆,笙儿此次过来也是皇上授意,将公孙雪的事来个了结,您晓得的,皇上那边……”蕴笙面有难色,公孙雪熟悉乌羌气候地形,在当地也很有名望,皇帝这会子是两边都不想得罪,一边是前朝的稳固,一边是边疆的收复,可偏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公孙雪上报的那些妖蛾子本宫已经听说了,说是要废除旧例,与战死沙场的兵卒订有婚约的女子,可自行再嫁,不必谨守旧礼。呵……”广玉公主说着冷笑一声。“仅此一条已能叫全朝戳他的脊梁骨,果然是蛮荒贱种,竟是要乱德灭性,罔顾伦常。”

      “如此,何人还愿保疆卫国?怕是后院早就起火了!”广玉公主说着只觉又是一阵气血上涌,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外婆所言甚是,故而笙儿想了想,有一计要献,……”蕴笙说着,一连赔了几个笑脸道:“这婚事即便是怕夜长梦多今日办了,来日恐怕也生事端,皇上已下令在宫中辟出一片院落专为此战的亡灵祈福超度,我与皇上左右思量着,若蓝儿多了这个祈福的头衔,公孙雪胆敢妄动,岂不是同天下万民过不去?”眼见广玉公主眼中喜怒莫辨,蕴笙也拿捏不准,好声好气道:“确是笙儿僭越,只是笙儿也是为吴氏门楣着想,……那公孙雪已是迫了皇上好些次,要占卜择妻,想这其中必有猫腻,可若蓝儿不在可选范围之内,这事可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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