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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一百一十回:格尔烈夜闯京都 ...

  •   微蓝和正萡的对话以正萡仓皇逃走告终。微蓝揉了揉头坐在床榻边,她不由得想到些事。她熄了屋子里蜡烛,推开窗,抬头看今晚的月亮,只觉得一片惨淡。没有预想的皎洁月光撒入,她懵了一下,就恍恍惚惚想着一些不该再想的事。

      时间极速而过,转眼间,已经十多年了,蓝楠假扮洛微蓝已有十多年了,却越发的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她做不到刻意顺从,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时候是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感觉不到疼痛,有的时候却是明明在意却强装着不在意。总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有意无意地提醒你,到了什么阶段你就该做什么事,让人觉得不胜其烦。这么一想:不论是蓝楠还是洛微蓝,其实都是一样的无奈。只是她怕这不过是一场梦境,陡然哪天醒来,她还是那个在补毕业创作,为毕业奔波的职场菜鸟。

      这些年她陆陆续续遇到了那么多人。威严无比的广玉公主,不知意图的太皇太后,和善干练的洛二夫人,温柔娇媚的蕴笙,娇憨爽朗的洛蕴娇,还有刁蛮任性的玉涟公主,以及那唯独对她跋扈张扬的洛蕴芊以及自己一众性格迥异的亲人。十年足以改变很多的东西,她不太熟练地去转寰,退让,学着怎么进退得宜,似乎她已不再是自己,或者说,这本就不是她的故事?

      但听“啪嗒”一声细微的声响,微蓝静静低头,啼血玉牌跌落在脚下的绒毯上,惨淡的月光没有丝毫影响到它的光泽绚丽,微蓝摸摸玉牌,觉得心头有点暖意。想着那个人的信件还没到,心安之余又添一份担忧,战事已起,刀剑无眼,似乎……自己不该放他走的。

      命运是种奇怪的东西,说不准何时让人交汇,又在何时让人分离。可他那双圆而明亮的眼睛,赤红的耳垂,每叫微蓝想起都会忽然觉得,或许他们就是可以这样,肩并着肩地,走一辈子。

      经过了十多年的宅院深深,不明谩骂,冷言冷语。她如何能再将自己置身事外?也许她一早便已在局中,无论蓝楠还是洛微蓝。她的自我价值?她的温柔归宿?都抵不过“放过自己,好好活着”几字。这世上人人都艰难,婚姻与爱情,利益与权力交织。但她对吴君峤多了很多的期盼,那个板正老实的少年,或许就骑在马上吹响着凯旋归来的号角。想了想,微蓝欣慰地笑了笑,怕是近日得闲才会又这么折腾自己,明儿起好好看书画画吧。

      ……

      深更半夜,京都的街坊之中已是宵禁,只偶尔听得几声整齐的兵士巡逻,兵甲刮擦之声。忽然金玉坊一处旅店传来砰砰的砸门声,金玉坊本就是男人们寻欢作乐之地,只是夜里深了,且近日屡屡有乱,这坊里寂静得厉害,有人乱拍大门,卫兵一下子就惊得冲了过来。

      结果来开门的却是个身姿妖娆的少女,十四五岁模样,外披一件桃红色外衫,云鬓略乱,眼神却亮。面容虽瘦却润,顾盼神飞,是个漂亮利索的女子。

      “官爷们辛苦,奴家是这旅店的老板娘,不知深夜来此,这是要做甚啊?”她说着话,媚眼如丝,缠得巡逻的守兵面红耳赤,可算是领头那个机警,厉声道:“我等听闻此处有异,特来巡访。”

      那姑娘拿帕子一捂嘴,微微叹口气,微笑道:“就是下人粗笨,半夜在屋子里发现了耗子,这才鸡飞狗跳的。”

      领头人双眼一眯,“耗子呢?”

      那姑娘又风情万种地一笑,指了一旁的一个瘦削少年,“小六,给官爷看看。”那叫做小六的少年及时扔了一团黑噗噗的东西过来,在漆黑的夜里划过一道弧线。巡逻的守卫都并非之前的执金吾,不过是临时抽调来的想谋个好前程的世家子弟,经验尚弱,哪见过这种情形,吓得往后退了退。

      领头人愤恨地盯了少女和小六一眼,“既然无事,我们走!”

      少女继续娇笑,“多谢官爷,常来啊!”转身身子柔软地缓缓关上房门。她靠在门边观察动静,冷冷一笑,“堂堂的乌羌汗王,竟然落魄至此,真是可喜可贺啊!”

      由一个彪形大汉搀扶着的乌羌汗王自然是不可一世,邪魅娟狂的格尔烈。

      尽管外袍下鲜血淋漓,他还是没事人一样,笑得没心没肺,复而一撇嘴角,“我倒忘了,阿颜虽是在我乌羌草原上长大的,到底骨子里流得是华熠的卑贱之血,居然也学得如此恩将仇报。”

      阿颜笑意盈盈,却面带冷意:“汗王说得哪里的话,若阿颜恩将仇报,如何会收留汗王?”又伸出自己细长纤弱的手指,“小六,出去检查下还有哪里滴了血,别的明天让别个以为我们这儿闹鬼,半夜杀鸡。”

      “你!”格尔烈身旁的大汉勃然大怒,扑上来就要撕扯阿颜的样子,被格尔烈一个眼神止住,“华熠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且不同你计较。”

      阿颜进屋拿了一个铺着蓝布的竹篮出来,打发那大汉去后头劈柴烧水,皱着眉头给格尔烈处理伤口。

      “我说阿颜啊,你不如就嫁给我做个侧妃算了,我看阿雪对你也无意,这女儿家的大好青春,怎么能浪费?”格尔烈语意轻浮,阿颜也没有理睬,只是手下用劲,在包扎的伤口上狠狠地按了一按,“汗王真是说笑了,雪公子的东西你都想要,何时能屈尊降贵地看上我?你这次过来,不会是想把那洛家小姐掳走?”

      格尔烈果真吃痛地拧紧了眉头,倒也是硬气地没有出声,只嘴里丝丝抽气道:“那洛家小姐不是看不上他,还重新定了门亲?你说得对,他的东西我就是要抢,我偷偷和你说,我啊,是来掳他儿子的。算了算日子,这儿子是姓公孙还是别的甚,得另说呢。”

      阿颜眼神一痛,倒像受伤的是她,她的喉咙上下动了动,“哼”一声,“雪公子对她多好啊,草原上的雪狼王都恨不得捧到她面前,从不和旁的女子多啰嗦一句……她竟然……”说着看向格尔烈,下意识磨了磨牙,只听“呲呲”之声。

      “你们华熠管那叫暗通款曲。”格尔烈摸了摸下巴,不过几日,胡茬已然欻欻地冒了出来,“那女人不过个玩意货,知道阿雪多年前就有了正妃人选,急急地搭上我,也不见多貌美,勾得阿雪七荤八素的,后来阿雪在华熠南郡求婚被拒,她这又慌忙回他身边。”

      阿颜摇摇头,虽未说话,但眼神里满是厌恶。

      “不过啊,她若安产,阿雪也是留她不得了,她有孕之时,阿雪直接命人割了她的一只耳朵,后来阿雪直接降了,你说是这卑贱的华熠血统作祟?我看倒未必。他家那小子若不是我的骨血,他又何必如此?”

      阿颜转过身去,正看到大汉笨手笨脚地端着热水过来,冷哼一声,抬脚轻轻一扳,大汉连人带热水齐齐袭向格尔烈。

      格尔烈猛地站起,滑向屋子的另一边。虽疾如鬼影,但到底是他重伤在身,不好动弹,只微动一会,包扎的布条已渗出丝丝血迹。

      阿颜眼中如冰,拍手称好:“汗王果真好身手。”

      大汉暴怒,爬起来便要扑向阿颜,阿颜随手掷筷,擦过大汉的鬓发,但听“嗖”的一声,筷子划破空气中的微尘,稳稳地定在旅店柜台的一坛女儿红上。

      大汉不甚在意地摸摸自己的鬓边,低头看自己的黑发倒是少了一截,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还有几根似乎是和筷子一起钉在了那酒坛上。大汉目露凶光,哈哈大笑。飞扑过来之时,忽闻背后“咔擦”一声,飞溅的液体打在他的身上,冰冰凉凉,有酒的香气四溢开来。

      他微一愣神,回头掸了一眼,但见厚重的酒坛碎裂成一片片,无力地垂在地上。

      格尔烈眯眼一笑,浑不在意。倒是在外打扫干净的小六,张牙舞爪地扑腾进来,大叫:“大半夜的,还给不给人睡觉了!又得我收拾!”

      阿颜忽觉好笑,银铃一般的笑声从她的嗓子里传了出来,格尔烈用手托着自己惨白的皮面,想着自己当年,怎么就捡回来个这样的小丫头回来,偏偏喜欢和他作对,从不低头就范,还想嫁给公孙雪。

      当初雪地里冻僵的粉团,抱着他脖子哭着要姐姐的小丫头,也终于长大了。

      “他最近把孩子放在哪里了?”格尔烈不太在意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因为一阵活动,冷汗和血腥粘在他的身上。

      阿颜闭口不答,忽而打了打哈欠道:“小店地小,容不下您这般的大佛,希望您明个天亮,汗王也就不在了,不然我这身份,可不好解释呢。”

      格尔烈隔着胸腔发出刚硬一笑,“好!我自己捉了去,他也奈我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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