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烟杀丫丫

9、卖身

　　王媛靠着楠木柱，听着檐角铃声作响，望着王嫒与红绮在一片碧连天的莲叶和别样红的莲花中划舟，她的神绪飘远。
　　她不知道齐绪为何留下她，但他的话确实是诱惑。虽然父亲母亲的愿望是希望她与妹妹无忧地成长，可父母惨死，若不查明仇敌，她心难安。
　　她现在只能保妹妹安心成长，尽她所能，也要把那天真灿烂的笑容留在她脸上，至于自己……
　　她抬起头，阳光刺眼，白云悠悠，不时有一两只鸟掠过。
　　“王媛，王媛！”只听见王六喊着她的名字。
　　王媛转头，便看见他穿着棕色的衣裳，乐呵呵地向她跑过来。
　　“嘿嘿，你看看我的新衣裳！”说罢，王六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咧嘴一笑，挠了挠头，还有些不自在。
　　王媛黠促道：“王六哥，这衣裳莫不是你牵来的？”
　　王六脸一板：“胡说，这是周总管差人给我的，我已经打算在齐府长干了。”
　　王媛定睛一看，果然是小斯服。“你……”
　　“我无父无母，从小乞讨为生，现有安身之所，我何要拒之？”王六神色哀伤，转眼又笑了，“你不如也一同留下，反正你们现下无处可去。”
　　是啊，她与妹妹现下又能去哪呢！
　　她回首，在莲中寻找妹妹的身影。“嗯，你说的对……”她神色落寞，不欲再言语。
　　王六知她定是想起父母，随着她的视线望去，隐约可见莲叶中的身影。“我要走了，既然已为他家奴，是没了以往的自由，还有事等着我去做。”说完，转身离去，三步回首，他看着王媛魂不守舍的面容，叹息。
　　夜晚，王媛找上齐绪。
　　书房中，齐绪正襟危坐，看着眼前低眉的王媛。
　　案几上青烟袅袅，月光透过雕花窗格，在地面打下一片阴影。
　　王媛伏身拜在齐绪身前。“我愿与君为奴，生死随之，只求君的庇佑！”
　　齐绪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脸上表情无波，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只求妹王嫒能无忧，一生平安，奴王媛任君差遣！”王媛从袖中取出一张叠着的纸，“这是媛的卖身契！”
　　“起吧！”齐绪的平淡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王媛上前将卖身契放到他手边，复又退回，低眉垂眼地站在齐绪面前，表情恭敬。
　　齐绪沉默着，仔细打量着她，却发现她敛去所有情绪。他眉头微皱，唤：“祁毓。”
　　祁毓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衫，推门而进，行至案前，单膝跪地：“殿下！”
　　“即日起，你、周总管皆为王媛之师，你传令下去！”齐绪严肃道。
　　祁毓没有任何迟钝。“臣领命！”
　　“好了，你带她去见周总管吧。”齐绪起身，向外走去。
　　“是！”祁毓起身立在一旁，余光瞟了一眼王媛。
　　王媛随着祁毓跟在齐绪后头出去，等齐绪走远，祁毓才带她去见周总管。
　　周总管见祁毓带王媛过来，也不惊讶，笑眯眯地看着她，对着祁毓挥挥手。“小毓啊，你先回去吧！”
　　祁毓看了一眼周总管，便退了出去。
　　周总管赶走了祁毓，见王媛站着垂首不语。“你在我这也不用拘谨，我们都是为主子卖命的奴才，不过亲疏而已。”
　　王媛暗暗诧异，这周总管倒看得明白，许多人以为有了势，便得意忘形。
　　“我也没什么事说，以后你就会自己明白了，有什么要交代的尽快安排吧，过几日，你怕是要走了。”周总管说。
　　王媛抬头惊讶地看着他，抿了抿唇。“周总管，殿下是要我去做什么事么？”
　　周总管笑着颔首：“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好了，你可以走了。”
　　王媛行礼退下，步履匆匆，走过曲折走廊，衣裙沾上小径旁花草的露水。行至俪居，她推门而进，烛光幽幽，王嫒正娇憨地睡着。
　　她走到床前，伸手抚了抚妹妹粉嘟嘟的脸，眼眸流转柔情。
　　王嫒觉得姐姐这几日有些反常，老是嘱咐她要怎么样不要怎么样，她也不是很懂。姐姐的眼神还时常黏着她，好似一眨眼就见不到她，让她有点不安。
　　“姐姐，我们一起去抓蝴蝶吧！”王嫒欢快地拉着王媛的手跑到院子里。
　　绿漪正倚柱而坐，绣着花，见她们姐姐玩得欢快，也被感染了喜悦。
　　兰宜用托盘端着两身绯色衣裳进俪园，见王氏姐妹正扑蝶得欢快，抿唇一笑，脸颊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绿漪见兰宜端着东西过来，放下了手中之物，笑着迎了上去。“你个丫头，平日也见得你少来，真个没良心！”
　　兰宜见绿漪面容娇嗔，委屈驳道：“你又不是不知周总管最重秩序，身在其职，我哪里敢乱走动！今日，周总管要我来给王妹妹送衣裳，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与你见上一面呢！”
　　绿漪接过托盘，放到一旁，拉着兰宜坐下。见兰宜还委屈着一张脸，好笑地翘着兰花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竟是个呆的！是我错了，我就该去瞧瞧你！”
　　兰宜噗嗤一笑，脸上的酒窝洋洋得意：“不与你说了，外头还有事等着我呢！”她起身朝王氏姐妹喊，“两位妹妹，玩得累了吧，快些过来！”
　　王媛认得那个青衫长裙的娇憨少女，在周总管那见过几回，她边走边为妹妹擦汗。待走近，她微笑地朝她们颔首。
　　王嫒看见新衣裳，开心地跑过去瞧，用手摸了摸，小心翼翼地看着绿漪。
　　兰宜见她娇俏可爱，笑容亲切：“小妹妹，这是给你和姐姐的衣裙。”
　　王嫒看着兰宜，拉着王媛欢快地说：“姐姐，我们有新衣裳了，可真好看！”
　　“王妹妹，周总管说明日之事可莫忘了。好了，既然东西已送到，我也要走了。”兰宜道。
　　绿漪也明白下人的不易，点了点头。
　　王嫒迫不及待地想换新衣服，抱着衣裳，拉着王媛就跑进屋里。她把衣服往床上一放，水汪汪的大眼看着王媛。“姐姐，明日你要去干嘛？”
　　“姐姐明日要出府去，我也不知道去哪。”王媛语气哀伤，不舍地看着妹妹。见王嫒瘪着嘴就要哭了，忙安慰道，“妹妹不哭，姐姐还是会给你写书信的，所以你要好好习字哦！”王媛心疼地将妹妹抱入怀中，不禁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王嫒见姐姐哭了，也跟着抽泣起来。“姐姐可不可以带着嫒儿一起走？嫒儿不想离开姐姐，要跟姐姐永远在一起！嫒儿已经没有父亲母亲了，不想也没有姐姐！”
　　“嫒儿……”王媛听妹妹这话，便知道她已经都知道了，平日里只是她压得太深，更加心疼了。“嫒儿，爹娘已离我们而去，现寄人篱下，不得不为主人差遣。所以嫒儿要乖乖地等姐姐回来哟！”
　　王嫒抱着她大哭：“嫒儿，知道了……一定乖乖的……乖乖的！”
　　王媛抚着妹妹的头，亲昵地蹭着，放任自己与妹妹沉浸伤离中。

作者有话说

　　感觉自己写不出那种磅礴大气之感，见识过于简陋，不敢班门弄斧，实感惭愧。
若有机会，待他日成熟，定会将此文翻写。(^_^)
我应该会写个短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