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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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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好吵!”翻过身子,手一伸,抓住了声音的源头,接着懒懒地睁开睡眼,依稀地辨认着,“2038年3月6号10点23分。——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正想着要继续睡,记起,“对了,今天要给妈妈打电话。”
一个骨碌爬起身,我迷迷糊糊步下床,摸索着墙壁走进浴室。咦?今儿浴室和平时不大一样,嘴里咕哝两句:“奇怪了,是睡糊涂了吗?”
敲了敲脑袋瓜子,我睡眼朦胧地在架子上摸索着漱口工具。摸了半天,没摸到任何东西。我只得努力地撑开眼皮,结果看到了一面洁亮的大镜子。
镜子里映着一张女人的脸,美得惊艳。瞧那一头卷发浓密而乌黑一直垂到削细的肩上。皮肤白皙,前额宽广,鼻子纤巧而美丽,嘴唇性感而饱满。一双大眼睛眨忽眨忽的,活灵活现。
这是谁?反正绝不可能是我。我的头发又直又长。因常年加班熬夜,黑眼圈很厚,皮肤蜡黄蜡黄的,整个人也是瘦瘦小小。和我同屋住的朋友小余就经常因此而取笑我,明明我这个20几岁的人,看起来却像个发育不良的初中小女生。
我自个轻笑一声,想着是睡昏了头,看花了眼。随手取下挂钩上的毛巾,擦了擦脸,抬头又望见镜子。
镜子里映着的,仍是那张美丽的女人的脸。
于是,我像是被一桶冰水从顶上浇下,吓得浑身打颤,对着镜子里的女人,俨然是活生生的见到了恐怖片中的女鬼。
“有鬼啊!”我尖叫着,转身就往外跑。冷不防脚下一个踉跄,砰!膝盖撞到了地板上某样硬邦邦的东西,身子往后跌去,压到了一个形状很像遥控器的物品。绿灯倏地亮起,墙角边上的柜子同时弹出几个抽屉,露出里面千奇百怪的瓶瓶罐罐。
我四肢摊开,坐在地板上茫然地张着眼。四面全然陌生的环境,绝然不是自己狭窄却充满了温馨的小窝。
房间里这会,兀然响起了一串美妙的音乐铃声,一名陌生的女子撞开了门。
我正骇然着这演的又是哪出戏子。那女子大大刺刺在屋内走了一圈,立定在我面前。她双手叉起腰,那副神气活像只气势汹汹的老母鸡似的,张口就对我大骂:“刘薇,你欠了两个月的房租几时交?!”
刘薇?!
谁是刘薇?!
我楞楞地望着她一头电卷发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孔雀羽毛,脑子里飞转起来。今日是愚人节?化装舞会?自己的名字是萧唯,不是刘薇啊!而且我的房东是一名和蔼可亲的退休老教授,从不催我和小余交房租。如今一个觉睡醒,一切全乱了套。
我尚处于迷糊时,这口口声声称是我房东的女人行动迅速地抓起桌台上一张卡片。
“刘薇是谁?”她扬起手中的卡,“你想给我装傻吗?这回先用你这张信用卡抵债。若你欠我两个月的房租一个月之内没能交齐,就给我滚出这个房子!”
道完,她将信用卡公然揣进怀中,腰肢一扭一扭地走出了屋子。门,在她走後滴答一声自动合上。
我惊讶非常,床头的电子钟又嘟嘟嘟地震动。极其不耐烦地拿起,双目对上了显示屏:“2038年3月6日11点。”
眼睛一闭,倒落床上。我大概是在做梦吧。在梦里来到了一百年以后的世界,在镜子里看到一个美丽的女鬼,还被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房东太太催房租——我如此地蛊惑着自己。
然,醒来又是一番做梦的自我说服。
如此反反复复十天,我得以存活下来,全凭靠一种生物的求生本能。饿了,屋子里到处觅食;脏了,搜到水的开关就拼命的洗刷;累了,闭上眼睛睡大觉。
余下的时间,呆儿似的看着电子钟的2108,望着从屋内不经意搜出来的一叠证件,还有镜子里那张漂亮的脸蛋。揪揪自身的脸皮,镜子里的女人依样做出一副古怪的表情。得出结论,不是鬼,这张脸确实是自己的。
于是,人清醒了,有认真的意识了。面对这莫名其妙的遭遇,我不外乎欲痛哭流涕于自己的不幸。终究却是未能淌泪。自己毕竟没死,只不过活在了一百年以后的另一个女人身上,改了个名字叫做刘薇。
虽不知是何种缘故导致了我的灵魂穿越了时空来到未来,而我只是个贪生怕死的凡人,唯一想到的:活着就是好事,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
决意了在这未来谋生,我在屋子里踱起方步低头思量。俨然,我是需要先了解我这具新躯体的前任主人刘薇是什么人?
根据刘薇生前遗留下来的一些物品,我进行了大胆的推测。
第一,台子上有两个空瓶子,边放有一封遗书,写有:“小美,对不起。” 由此可见:刘薇最可能的死因是自杀。
第二,电子身份证显示:刘薇今年芳龄26。
第三,电子户口本显示:其一,原籍:中东×××国。刘薇是混血儿?其二,母亲已去世,父亲与弟弟住在另一座城市,具体不明。刘薇应是很久没与家人联系了?其三,已婚4年。丈夫叫做齐瑜。两人育有一女,叫做齐美,刚好也是——4岁。这?也未免太巧了吧,感情这对年轻夫妇是传说中的奉子结婚?
第四,所有可以显示钱币的卡卡本本上的总金额,与当今物价比较,表明一个严重的现实:刘薇很穷。她留给我的钱,至多仅能维持我两三个月的生活费。
最后,我拿起了刘薇的工作证,上面赫赫印着一行大字:A市心脏中心ICCU主治医师刘薇。
“医、生?”两个字从我的牙缝里挤出来。继而我像是扔掉了烫手山芋一般将工作证甩得老远。
我当然是不可能去当医生的,且不论在21世纪我是公司文员,我的母亲是一名医师。就是21世纪的医生,我想他们到了22世纪面对更加昌明的医学,肯定也是心有忐忑。
冒充刘薇去医院工作是不可行的。我稍微整齐装扮,出外寻找其它工作。率先寻求非技术工种的岗位,例如快餐厅、便利店、清洁公司等等。岂料22世纪科技发达,教育先进。快餐店、便利店有机器辅助,顾客自助,不需服务生与收银员。正式的宾馆服务生,乃至清洁公司,都只招收大学专业生。
几日之内走访了十几个行业,我均被拒之门外。沮丧之至,念家之情油然倍增。然过了这么多年,人寿命有限,朋友亲戚能有多少人还在这世上。更怕去到那触景伤情,我就此断了寻亲的念想。
自己一人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举目四望,陌生,仍是陌生。
心里孤寂,身子乏累。见到路边放了个矮方形的绿箱子,我走过去坐了下来歇歇脚。身下未坐稳,突然是腾地一空,整个臀部掉入了骤然敞开的箱子里。千钧一发,我两手捞住了箱子边,慌里慌张地跳了出来。
张皇地站在一边,感觉背后粘了些什么,手摸去,竟是抓着一把果皮杂物。我悟然,这绿箱子是这22世纪的垃圾箱。
这,这,箱子做得太漂亮尽是诓骗人。我窘愧地嘀咕,两腿动作,一路急跑回住所。进到屋里,脸烫得似火。自小到大,第一次出这么大的丑事。我边骂边俯下身子解鞋带,熟不知自己唠叨的是什么。
那头屋子角落,从未响然的电话嘀了两下。
我犹豫了片刻,不知该不该接。电话机则是咔的一声,开始了自动留言。听着话机里传出一个冷冰而清丽的女声:“刘医师,我是徐敏护士长。你半年的假期已在今日结束。主任叫我来落实,明早8点请准时来中心上班。”
原来是确认刘薇是否去上班的。我哦了声,一转念不对劲:刘薇不在了!
拔腿冲向电话机,却是在最后一刻按捺住了回话的意念。或许,我是该上刘薇的工作单位一趟,了解多些情况,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