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帕缘》王一一

6、孽缘2

　　我顺着他的意拉着领路太监到一旁不让他出声。
　　“啊，真的吗？那真的是要恭喜公主了。”
　　小姑姑？康熙皇帝儿子众多，子孙也众多，我们疑惑地看了眼领路的太监，他无奈地小声说：“是大王爷的小的女儿。”他慌张的浑身发抖，几乎是用哀求的眼光看着我和福康安。福康安似乎意识到这是他不能惹的人，立刻点头答应不出去吓着她们，直到她们自己离开为止。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不知道他是圆是方，是丑是俊，是温文儒雅还是粗犷强壮？”那位格格银铃般的笑声从凉亭里流转而出，我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再看福康安他也是愣住了眼睛一眨都不眨地径自望着凉亭。虽然从我们站的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到人影。
　　“啊，小姑姑，你……你就会欺负我，我不理你了……”
　　“我的公主，是姑姑错了，是姑姑错了，姑姑给您赔不是。”
　　就在这时候，背对着我们的四公主一屁股挪到了靠我们这边的凉亭处。那位小姑姑也移到了这边，虽然从这里往凉亭看只能看得见侧面，但是就这一眼就足够了。
　　她肤若盛雪，发似碳墨，饱满的额头下细柳似的眉毛一挑而过，长长的睫毛不时地煽动，遮不住灵动的眼眸，高挺的鼻梁配上饱满的红唇，真是无一处不美。她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些稚气，但是看得出再过几年定是个大美人儿。
　　我忽然觉得心“咚咚”地直跳，双眼仿佛被固定了一般直直地看着她无法移动。被我架着的小太监突然动了动，我回过神，发现他惊恐地看着前方，不时地比划着。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福康安不知什么时候跨出一步，此时只要亭中的两人回头就能立刻看到他。

　　格格趴在公主肩头和公主不知道说了什么，我们虽然听不见但我相信一定是说了不少好话。
　　“小姑姑，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是我阿玛说的。在家的时候阿玛就时常夸奖国舅爷家的三位少爷了。说大公子福灵安稳重踏实，二公子福隆安温文儒雅，三少爷福康安虽然还年少有些轻狂但也是文武全才之人。”
　　我至今还深深地记得当格格说到福康安文武全才时他竟然笑了。
　　“我的好公主，您啊，什么都不用想了，福隆安大你几岁又是个儒雅之人定会很疼爱公主的，您就快快乐乐地准备做他的小娘子吧。”
　　“啊，小姑姑，你又取笑我，我，我真不理你了。”
　　公主害臊地走了，格格也起身看样子是要跟上去。小太监长舒了一口气，我刚才还真怕他会昏死过去。
　　行了吧，我们走吧。
　　我推了他一把，比划着。他的失落溢于言表。我们正举步要离开，亭中的少女忽然一转头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当然，我们这三个正要离开的人立刻就被她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啊！”
　　“啊！”
　　两下不同的声音发自两个人，一个是我身边的小太监，另一个则是凉亭里的少女。她惊讶地捂着嘴，手一哆嗦，手上的帕子晃晃悠悠地径自落到我们跟前。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被他抢了先。他几乎是想都没想一伸手半途就给截住了。
　　“着意绣鸳鸯，双双戏小塘。绣罢无心看，杨花满绣床。”
　　福康安低下头一句句地念着帕子上绣的诗，他每念一句，少女的脸就红上一分，到最后更是红得和朵桃花似的。
　　“你……大胆，还不还给我。”
　　少女都着小嘴红着脸睁大了眼睛瞪着我们，那样子要多可爱又多可爱。我微微一愣住了，不觉松开了堵着小太监嘴的手。
　　“我的富察少爷，我的老太爷啊，奴才求求您了，咱们快走吧。”
　　他这一喊少女又是“啊！”了一声，怕是立刻就猜到了眼前人的身份，因为富察家的大少爷和二少爷年纪要大的多。此刻她的脸红得和煮熟了的虾子似的，也不管帕子了，一转身立刻就跑开了。我心里有些失落，暗叹了一声，一转身只见那个从来都意气风发的狂妄少年呆呆地愣在原地，拿着帕子看了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