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五十一块砖 ...
-
51
姜文冉因为不够庄重而被庄妃重点批评了。
他也虚心接受了批评。
在旁边围观的蕙青和蕊白忍不住缩脖子，面面相觑，毕竟换作是半年前，这种情景不可能发生。
在姜文冉保证自己不会再打下签的主意之后，庄妃才放过他。
答是答应了，可是他想搞个“预言”出来的想法还是没有变。没有签文，那就搞个别的嘛，以前那些想要造反的人，不也用过什么“大楚兴陈胜王”吗？
虽然他的目的不是造反就对了。
他一边考虑着这些，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庄妃聊天。
“淮玉，你是不是结实了些？”
庄妃摸摸自己的胳膊，笑道：“好像是，都怪你让我多晒晒太阳，比起去年来也更黑了些。”
女人即便不是为了男人，也还是在乎自己的外貌变化。
姜文冉说：“又不一定要皮肤白才好看。”
不过最近庄妃再久坐时，确实少了些捶腰或是捶腿的行为，说明锻炼和补充蛋白对她的病情有正面作用。
如果能长期坚持下去，说不定能脱胎换骨。
庄妃看起来很喜欢嘉福寺的环境，自从来了这儿，她的状态就一直很平静。
虽然她平常就很平静，但内在的状态还是有些微的变化。姜文冉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这里。
不过在岗的妃子好像不能出家，除非齐旻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姜文冉甚至产生了一点愧疚。其实齐旻对他算很客气了，他怎么能咒人家死呢。
“还是你这里舒服，”庄妃说，“又是两面通风，又宽敞明亮，窗外还有好景致，下人过来服侍也方便。”
毕竟姜文冉住的是寺里最高档的房间，当皇后还是有这点好处的。
他记得在小说原文里提到过齐旻带着后宫嫔妃来寺里参拜，住的大概也就是这个屋子。
装修并不华丽，却很精致。
可能因为绿化做得更好，这里比皇宫里要更凉快些，而且也备了水扇，对堂风吹过来，心旷神怡。
在这里住上三天也不是不能接受，就当是来度假的。
“可别让僖嫔过来你这里，不然她会赖着不走。”
姜文冉听了直笑。
他算是怕热的人，可僖嫔比他更怕，也许是因为体脂率要高很多。
说曹操曹操到，隔着一条走廊就听见了僖嫔的标志性笑声。
她带了两屉凉菜过来，用来给姜文冉改善口味。
姜文冉刚打开屉笼，就发现有个碟子里装了些很像肉片的豆腐干子。
“你才来第一天就馋成这样了？”
“连庙里的猫都有老鼠吃，做人却还要逼自己吃素，”僖嫔圆圆的脸蛋上挂满了无奈，“真要心诚，只能像庄妃姐姐这样绝不吃肉嘛，断个几天不吃肉能攒什么福报。”
姜文冉戳她的小脑袋：“你这话小心让别人听见，别说我了，连陛下都保不住你。”
“嗨呀，所以我才乖乖用豆干代替猪肉，”僖嫔鹅鹅两声，“娘娘你吃一口，这干子的卤水可是我亲手调的！”
除了卤豆干，还有凉拌魔芋丝，酸脆莴笋丝，麻酱凉皮，拌云耳。
理论上姜文冉此时应该在佛堂诵经祈福，或者是为太后手抄经书，可他心里实在不想去，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实不相瞒，为了减轻在庙里的任务量，他还在皇宫里的时候就提前开始抄了，就是为了能在这里躲懒。
三个人悠闲地坐在一块儿，却没什么事干，姜文冉分外想念麻将，还有齐旻的手。
既然没事做，姜文冉说：“既然都在寺庙了，不如来做瑜伽吧？蕙青，你去把胡婕妤喊过来。”
僖嫔露出了“你没事吧”的表情，不过很快又收起来了：“在这里？”
“瑜伽本就是修行之法，”庄妃说，“听说早就有大哲写下《瑜伽经》，有信奉法相宗的僧众会修行此法。不过我也只是听过，并没有用此修行。在佛门之地做瑜伽，的确是合情合理的。”
僖嫔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如此。”
“只可惜没有适合的垫子，”姜文冉叹息，“当时嫌太沉了，没有让她们带过来。”
僖嫔惭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因为我不想运动，所以也没有带过来。”
庄妃：“我倒是有，但是只有一个垫子。”
“妾身也带过来了……不过……”
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声音让三个人都顿了顿，整齐划一地向门外看去。
站在那里的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班昭仪。
她躬身向三个人请安见礼，然后局促地说：“没想到娘娘这里这么热闹……要是用得上垫子，妾身这就去拿过来……”
姜文冉有一瞬间的混乱：“等等，你怎么会有……”
门口陪同班昭仪过来的蕊白骄傲地挺起胸口：“娘娘，是婢子教了班昭仪做瑜伽的！”
姜文冉大为震惊。
蕊白这丫头，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不声不响就干了这么件大事，直接替他扩员了。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尴尬，不由得看了旁边的庄妃一眼。
毕竟当初班昭仪就是因为给庄妃下泻药结果下成了毒药才被禁足的，结果他一边和庄妃当好朋友，一边又私下让人照顾班昭仪的事暴露了。
好在庄妃没说什么，神色还是淡淡的。
僖嫔抱着盘子，还在夹剩下的豆干吃，一边吃一边说：“既然垫子不够，那就你们练吧……”
庄妃咳嗽一声，站了起来：“不了，屋子就这么点大，挤四个人不容易，你们练吧，娘娘，妾身先告退了。”
这人刚刚还夸这屋子宽敞呢。
姜文冉终于体会到了渣男的艰辛，想挽留庄妃又心虚，可是赶走班昭仪吧也不太好，这丫头看着似乎是有改正的余地的，也不好否定蕊白的教化成果……
进退两难之间，竟然是班昭仪做出了选择。
她跪在庄妃的面前，为自己曾经想下大黄捉弄庄妃、险些酿成大错的行为忏悔，请求庄妃原谅。
庄妃道：“你需要本宫原谅什么，你自有人照拂着，日后别再动歪心思就罢了。”
僖嫔换了个盘子，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姜文冉哭笑不得，拉着庄妃的手，对她说：“是我不好，你先别生气。”
庄妃轻轻摆开他的手：“妾身何时说过皇后娘娘不好？哪里又生气了？”
女人……这就是女人。
姜文冉开始头疼了，然后他意识到，这种修罗场不应该让齐旻来遭受才对吗？为什么主角变成了他？
班昭仪还跪在地上，也在劝庄妃：“娘娘不愿意原谅我，生我的气是应该的。妾身闭门思过这段时日，也渐渐想明白了，又是后悔，又是后怕。只是请娘娘不要迁怒皇后娘娘，皇后心善，又念旧，才对我这样的人也施以怜悯。”
庄妃听罢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姜文冉：“念旧？只是不知道在皇后娘娘心里，哪个算新，哪个算旧啊。”
按认识的先后顺序算，庄妃其实来得比班昭仪要早一点。姜文冉捂着脸，只觉得头更痛了。
又一阵脚步声传来。
第一机位，从姜文冉和僖嫔的视角，看见一只鸭卵青色的绣花鞋踏进屋子里。
第二机位，班昭仪维持着跪坐的姿势，抬头看向门口的胡婕妤，胡婕妤的脸上满是震惊。
第三机位，胡婕妤走进大门，看见跪在地上的班昭仪，班昭仪脸上满是错愕。
“这是……”胡婕妤一下难以判断眼前的情况，果断往后撤了一步，“看来娘娘在忙，妾身就先不打扰了。”
“等等，净春，”姜文冉的心不能更累了，生怕胡婕妤以为这是什么奇怪的情况，赶紧喊住胡婕妤，“先别走，你坐下。还有你，你也别跪着了，先站起来。都别走，有话坐下慢慢说，还有你，别吃了，就知道吃！凉菜吃多了一样是有热量的！”
总算是稳住了场面，姜文冉正绞尽脑汁，想想说点什么比较好。
班昭仪突然抬手抹了一下眼泪。
姜文冉：“……本宫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委屈起来了？”
“不是的……只是，只是妾身刚刚想到，娘娘您已经许久没有喊过妾身的闺名了。”
姜文冉无语凝噎。
他从来，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齐旻。
庄妃瞧着他无语的样子，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僖嫔见她笑了，也跟着“鹅鹅鹅”傻笑。
“不生气了？”
庄妃立刻收了笑容，没说话。
姜文冉只好指挥班昭仪，问她是不是真的觉得当初自己的行为错了。
班昭仪猛点头。
“知道你错哪了？”
班昭仪：“不该给庄妃娘娘下大黄。”
“不光是这个，还不应该有嫉妒之心！”姜文冉义正辞严，“后宫里大家伙儿一起相处，为什么要嫉妒这个嫉妒那个？心里有意见，就及时说出来，不要放在心里憋着。大家要努力求同存异啊。”
这番话由曾经最善妒，连母蚊子都要防着的姜皇后说出来，是如此的违和，却又如此有说服力。
班昭仪再次猛点头。
问题不算完全解决，但也解决一半了。不可能要求后宫里每个女人都追求真善美，追求爱与和谐。姜文冉很清楚。
但至少不让她们为了一己之私你死我活，就算是他莫大的功劳了。
他刚要舒一口气，忽然又听到了一个声音。
“哎呀，今儿皇后娘娘这里真是好热闹啊。”宁妃自个儿摇着一把小团扇，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是保持了同款姿势，同样慢悠悠的德嫔。
很好，这下屋子是真的不够宽敞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五十一块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