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宝莲灯]千年修》风息悠然

24、第二十四章

　　小青轻手轻脚的关上保安堂的门板，许仙和陶掌柜他们这会应该睡下了。药堂中漆黑一片，正她打算摸回自己的房间去时，烛火瞬亮，定睛一看，发现白素贞仅着月色寝衣，坐在厅堂中等她。
　　小青怯怯的眨眨眼睛，“姐姐，你还没睡啊？”
　　白素贞轻吁一口气，面色平静的问道，“青儿，你去哪儿了？”
　　她有点心虚，“我……”
　　“我这话问的不对，因为你今天去了很多地方，拙政园，见山楼，荷风四面亭，雪香云蔚亭，梧竹幽居，玲珑馆……”
　　随着白素贞口中报出一串串地名，小青脸上的笑意变得勉强起来，“姐姐，你跟踪我？”
　　“若不是官人问我，你为何常常一个人偷笑，我竟然不知道你和梁连……”白素贞拂袖立起，朝她踱步而来，“青儿，你怎么可以瞒着姐姐呢？”
　　白素贞秀眉紧蹙，分明是生气了，小青也有些委屈，“我没有想瞒你啊，只不过我与梁公子也是认识不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嘛。”
　　“既然认识不久，那就代表感情不深，青儿，我劝你尽早斩断情丝，免得将来后悔。”
　　白素贞语气斩钉截铁，简直叫小青不敢置信，怔怔而问，“姐姐何出此言？”
　　“青儿，你也不想想，梁连家世显赫，为何时至今日仍未娶妻，连妾室也无？就算他真心待你，可他是郡王，婚姻大事是无法全凭自己喜好的，甚至梁王爷都做不了主。若有朝一日，皇上下旨赐婚，你是要梁连为你抗旨不尊，还是你去杀了情敌？”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这几日她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竟全然忘记了梁连身份，她心中惴惴，“可是……可是如果梁公子根本不喜欢那个赐婚对象，就算是皇上，就能拆散有情人，逼着他娶亲吗？”
　　“青儿，你是当真对梁连有情？”白素贞盯着她的眸子，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波动，“我怎么觉得，是因为梁连与真君长得一模一样，又风流倜傥，所以才吸引你。”
　　岑碧青大惊，以致说不出话来，默了许久，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讶异，有荒谬，更多是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理喻的滞涩和惆怅，她心浮气躁，却弯了弯嘴角，“姐姐此言，难道我可以钟情真君？”
　　白素贞哑然。
　　烛火明灭，一豆光斑跳跃在小青眼中，她讶异于自己的语调竟然如此平静，“真君是上仙，我只是个小妖精，真君说过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披上那道美丽的月光，他与嫦娥仙子没有俪影成双，不过是因为仙子尚未对后羿忘情，而真君不愿勉强她罢了。姐姐，若是我钟情真君，情路坎坷，恐怕不亚于梁公子。”
　　白素贞却几乎要脱口而出，“其实真君他……”
　　小青抬眸，“他什么？”
　　白素贞话到嘴边，却也不知如何讲下去，小青不过六百多岁，离成仙还差得很远，比起响彻三界的月光宣言，司法天神那一句不痛不痒的“本君很中意她”，又能代表什么呢？
　　小青神情生出些许疲惫，朝她福了福，转身离开，“姐姐，我有点累，我先回房了。”
　　“哎，青儿……”白素贞正心绪纷乱，欲言又止，只瞧妹妹身影消失在珠帘之后，重重一叹。

　　陈府之内，铜镜烛光，窗外半树海棠。
　　许仙即将成为三黄祖师会第一任官派会首，小青开口向梁王府借宝物展示，梁连将家丁自临安城护送而来的四只锦盒一一看过，羊脂玉净瓶、神钧天奏乐图、时辰八卦炉，还有琉球进贡的烈火神珠。
　　四件稀世珍宝中，烈火神珠怕是最不起眼的一件了。宝珠触手温润，投入水中能无火自沸，对着烛光细瞧，珠内丝丝缕缕，瑰丽浓艳如红莲业火，烈火神珠因此得名。
　　他把玩了片刻，便挥挥手让下人们散了，宽衣就寝。
　　夜已深沉，偌大陈府笼罩在黑暗寂静中。奶妈靠在软塌上打盹，陈伦的一双儿女躺在摇篮中安睡。
　　一道烟红色的瘴雾从那小女娃身体中逸出，透过窗户缝隙，穿越曲折蜿蜒的回廊，进入了东厢房内。
　　那瘴雾缓缓飘向床榻，似乎迟疑，小心翼翼的停顿片刻，才试探性的欲触碰那沉睡之人的口鼻。
　　梁连双眼阖着，鼻息安稳，那丝瘴雾方触及他唇畔，额间云纹乍现，一道耀眼金芒猛然迸出，几乎将瘴气尽数击散。
　　暗沉沉的卧房内安静的可怕，瘴雾中落下几滴浓黑血迹，夺路而逃，瞬间消失无踪。唯有书桌上一只六角小金鼎，烈火神珠托于其上，月色下莹莹发亮，浸透着极妖极艳的微芒。

　　九万里之外的真君神殿，杨戬眸色一凝。神目无故自启，凡间必有妖物出世，还不是一般妖孽。
　　他手掌一摊，殿中三尖两刃刀呼啸而来，顷刻间化作墨扇握于手心，银座之上流光一现，已不见司法天神身影。
　　杨戬下了凡尘，直落苏州知府官邸。
　　奶娘伏在塌边睡得正香，陈伦龙凤胎中的小女儿，被襁褓裹着，躺在竹编摇篮中，不知梦见了什么，小嘴巴上挂了个笑。
　　杨戬朝那孩子伸出手掌，轻轻一握便能了结她的小命。小女娃唔嗯了一声，手脚无意识的划拉，抿抿嘴巴，吐了个奶泡。
　　杨戬抬眸，他的目光流连在女婴吹弹可破的小脸上，脸上还是没有表情，眼中犹如初冻春泉，一丝暖意融融化开。
　　曾经，他和寸心也很想要一个孩子。
　　他们这对夫妻，一个是人神之子，一个是龙族，孕子本就艰难，再加上两人聚少离多，千年来也没有尝过为人父母的滋味。
　　他将狐妹的孩子抱回家，本意是希望家里有个孩子，能激发寸心的母爱，缓和夫妻关系。
　　可惜，寸心竟然以为小玉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女，将孩子给丢了。事后杨戬细细回想，在他带着寸心游山玩水，琴瑟和鸣的那一年，敖寸心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杨戬半真半假的开玩笑问她，究竟是她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时，敖寸心气鼓鼓的断言当然是你杨戬。
　　杨戬也是心高气傲的，不服气的反驳道，“这可未必，若是我娶的不是你这条西海小龙，恐怕早就当爹了！”本是一句玩笑话，不想她居然当真了。
　　如果他们真能有个孩子，如今，又会是什么情境呢？
　　杨戬苦笑般微微叹息，他从指尖递了些法力过去，女婴果然肉身凡胎，全无阻碍。
　　难道那妖孽已经离开，另寻寄主去了？
　　杨戬在暗夜中隐去了身形，路过东厢房时，下意识的朝里面看了一眼，书桌上一只六角金鼎，空无一物。

　　夜幕深沉，一树繁花，纷落如雨。安静的夜里，连风声也没有，杨戬轻袍缓带，从容尔雅的身姿悄无声息。
　　他坐于床头，小青已经睡着了，对屋内动静一无所觉。
　　杨戬侧眸打量她的睡颜，半侧身体，青丝披肩，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落细碎阴影，眼角盈盈闪光，他以指尖轻触，竟然有泪。
　　梁连待她不好？不至于。
　　杨戬顿觉无所适从，按照哮天犬的回报，这些天她应该过得很开心才是，倒是身在天庭的他，所作所为跋扈任性，变得有些不像自己。
　　年少不知爱恨，一生最心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作者有话说

　　今天好累，写不动啦。真菌暂时要在凡间待一阵，终于写到见面了，我果然是个话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