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想》北徐

7、chapter7

　　张母买的是一把水果刀，虽然事发突然，好在及时地被陈立制止，陈晓栎伤的不深，在医院经过处理后就回了家。
　　张母当时就被警方带走了，最终拘留了几天。陈立担心她又找上来，正打算劝陈晓栎搬家，她却主动提出要回美国继续完成学业，陈立大慰，以为陈晓栎终于恢复了，立马安排妹妹回美国的事宜。
　　时光静静地流逝，很快过了两年。
　　陈晓栎在美国完成自己停滞的学业，一年后回到母校，很快按部就班地撰写论文、参加答辩、作为优秀毕业生毕业。她平日里总是悉心回答学弟学妹的问题，完成导师交代的任务，谦逊、健谈、温和有礼……表现得再好不过，见她如此，陈立以为伤疤终于历经两年在自家妹妹身上消失了，加上自己的孩子刚出生一年多，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便也不再频繁地去陈晓栎家。
　　陈晓栎隐藏得这么好，再加上早就退了宿舍，自己一个人住家里，没有人知道她这七百多个日夜需要凭借安眠药才能勉强睡着。并且因为抗药性越来越强，不得不增加安眠药的剂量。直到现在，她常常吃了四五片也无法入睡，即使好不容易睡着也极不稳定，很快便会醒来，只能保持既混沌又清醒的状态在床上，在黑暗里干熬过一夜又一夜，就像一支在无尽的黑暗中熬干最后一滴蜡油的残烛。
　　因为大量地服用安眠药和严重的睡眠不足导致神经衰弱，陈晓栎的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又她理智十分强大，在外人面前勉强能压制住暴躁的冲动，没人发现她的精神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边缘。
　　她的穿着越来越贴近生前张清晚的风格，每日都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踩一双帆布鞋，有时恍惚瞥见镜子里的自己，她甚至会有瞬间的错觉，以为镜子里的是张清晚。
　　毕业之后，陈晓栎并没有去找工作。这些年加上省下来的生活费、各种兼职和奖学金、理财等等，她存了将近十五万，在家呆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哥哥和父母偶尔会问她找工作的事，她推说自己在和几个大学同学考虑创业，家人也轻易地相信她这套说辞，不再过问。
　　是夜，陈晓栎又如往常一般地失眠了。她起身打开灯，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从柜子里拿出照片一张张翻看。因为翻看摩挲的频率太高，照片的边缘已经有些卷边。陈晓栎来来回回不知看了多少遍，神情越来越恍惚，嘴角甚至带了一丝笑意。她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总忍不住哭泣了，随着时间过去，也逐渐能从回忆里拣出些幸福来，否则她还能靠什么坚持下去呢？
　　不知看了多久，她怔怔地自语：“清晚，你在的，对不对？”
　　自从张母刺她无果那天后，陈晓栎一直坚信张清晚在自己身边保护着她。而且这些年，那些怪事也一直在身边发生着，每当她不小心置于何种危险之中，总能神奇地安然无恙。
　　“清晚……”她细细摩挲着照片上那笑容灿烂的女孩，声音低低的，神情越来越魔怔：“既然你不能见我，那我来找你，好不好？”
　　留恋地看了许久，陈晓栎把照片收起来，拿来电脑，点开一段视频。黑白的画面显然是一段监控，画质十分劣质，只能隐约看见街边模糊的十字路口和过马路的人影。右下角标着时间，等到时间停留在15:45，一道模糊的人影随着人流停留在路边，等到15:48，她随着人流一起走动，却突然在马路中间停下。时间最终停留在了15:50，一辆货车突然疾驰而来，没有一点停留地把人给撞出了画面外，周围的人们连忙围了过去。
　　陈晓栎缓缓捂住脸，眼睛通红，大颗大颗的泪水从通红的双眼落下：“一定很痛吧……你最怕痛了，明明体检的时候打个针都要我来陪着。”
　　过了不知多久，漆黑的天空逐渐亮起来，陈晓栎才把电脑关上。她在手机上查看短信，见之前联系的号码在深夜回复了她一条好，心情顿时好了些许，回复道多少钱，对方兴许睡了，没再回复。
　　陈晓栎不再等待，她重新躺回床上，吃下安眠药逼迫自己入睡。在她勉强睡着后，安静的房间里似乎有一声低低的叹息，又似乎只是风吹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