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圆舞曲》烟雨渺渺如纱

4、归来

　　加班过后难得的休息日总能让人感到满足，公司广告部里的每个职员第二天上班都神采奕奕。只是程瑾瑜还有些精神不济地单手撑着额头，拇指按压着太阳穴。
　　“怎么了？你还好吧？”米佳关心地问。
　　“没事，就是有些头痛，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昨天和苒妍分别后回到家的程瑾瑜一直睡不踏实，总是进入各种各样的梦境，不停地片段重现，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年曾在大学校园中奔跑嬉笑的他们。
　　“大新闻，大新闻........”八卦的郝彬故弄玄虚地吊人胃口，引得所有人围着他，等待着下文，午间时光因此热闹了起来。
　　“你倒是说啊，你是要急死人啊！”米佳不满了，“否则你就别开头，别说。”
　　“咱们公司要空降一个广告部经理！”爆炸性新闻，一时大家议论纷纷。
　　“真的假的？你的消息可靠么？”米佳有些不信。
　　“不可以质疑我，消息绝对可靠，千真万确！”郝彬坚定地说，“早晨任总监和总裁开完会走出会议室时说的，我亲耳听到的。”程瑾瑜看着电脑笑了，她一向不喜欢参与这种八卦。
　　“怎么会是空降呢？之前不是传说可能是招商部余主管吗？”
　　“是啊，会不会是关系？”
　　“这么大的公司沒些能力只有关系也未必能进来，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世界500强的企业。”........
　　“关系，绝对是关系。”郝彬神秘地说，“据说，他是咱们任总监的校友兼朋友，现在在M市的一家4A广告公司里任职。”
　　校友？程瑾瑜不由得停下手边的工作也好奇地听郝彬说着。“如果是任总监的校友，岂不也有可能是她的校友。”，程瑾瑜如此想到。
　　“哇！这么厉害？！”公司的女职员们已经开始幻想这位经理的样子了。
　　“别那么期待，说不定是只青蛙呢。”郝彬泼冷水也是一绝。
　　“你怎么知道？肯定比你帅！”女职员们对郝彬的话表示不满。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吗？”有人好奇地问。
　　“听说，好像叫........”程瑾瑜正想听郝彬说新来的广告部经理叫什么名字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
　　“倘若那天把该说的话好好说/该体谅的不执着/如果那天我不受情绪挑拨/你会怎么做........”是陌生号码，程瑾瑜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从座位上起身离开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按下了接听键，“你好。”
　　“您好，请问是程瑾瑜女士吗？”
　　“我是，你是？”程瑾瑜有些不解。
　　“我是奇速快递公司的，有您的一个快递，我已经放到公司前台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程瑾瑜有些好奇，她猜不出是谁会给她邮寄东西。
　　程瑾瑜挂断电话到公司前台取回了包裹，是一个很大的长方形盒子。程瑾瑜核对了邮寄姓名和地址，确认确实是寄给她的包裹之后才开始拆包装查看。
　　“是什么东西？你又网购了？”坐在对面的卢茜好奇地看向程瑾瑜手中的包裹。
　　“没有，不知道是谁送的。”程瑾瑜撕开外包装后打开盒盖，竟然是一身漂亮的白色礼服长裙。
　　“哇！好漂亮，谁送的？爱慕的追求者？”此时原本兴致勃勃讨论着公司八卦的女同事们也都围观了过来。
　　“我哪里会有追求者？”程瑾瑜说着打开了礼服上放置的卡片，原来是一张请帖，上面字迹精丽妍美地写道：“新郎董飞，新娘肖潇，诚挚邀请程瑾瑜小姐以伴娘的身份参加我们的婚礼，时间........”
　　“原来是让你当伴娘参加婚礼啊？”不是原本猜想中的足以劲爆的消息，让满怀好奇心的米佳有些大失所望，“你的朋友吗？很有钱吧？给伴娘都送这么漂亮的礼服。”
　　程瑾瑜没有回答，虽然在他人眼里她一直是个很大度的人，但是她不知道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是否还可以把肖潇视作一如初见时的朋友，程瑾瑜只知道当年的那个心结一直留在她心底无法抹去。程瑾瑜不明白多年未联系的肖潇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态邀请她参加他们的婚礼的，而且还是让她以伴娘的身份出现。伴娘，让人感觉有一种想要告诉你不得逃避必须出席的意味。

　　一个星期后的机场，方司麒提着行李箱刚走出机场出口就看到远处向他招手的任良帆，方司麒笑着向他走去。
　　“欢迎回来！”任良帆上前和他拥抱。
　　“你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瘦，就是官位长了。呵呵........”方司麒拥抱着他，这个大学里一起厮混的兄弟调侃地拍拍任良帆的后背说。
　　“在M市几年没见变得幽默了啊！”
　　“呵呵........”方司麒和任良帆一边寒暄着一边走出飞机场。
　　“晚上去喝一杯？”开车的任良帆提议。
　　“明天我第一天上班，领导前一天就鼓动下属去喝酒。让别人听了会怎么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方司麒笑着说。
　　“哈哈......咱俩好久不见了，少喝一杯，没关系的。以前你可不是这样怕事的人！”
　　“年龄大了就不一样了。呵呵........”方司麒自嘲地说，两年没回来的S市比之前更显繁华了，他静静地看着窗外沉思不语。

　　夜晚的酒吧里，充斥着电乐和人们嬉笑的喧闹声，任良帆和方司麒坐在吧台前相对较安静的位置上。
　　“老样子，两杯。”任良帆对吧台调酒师说。
　　“这几年还是这里的常客？”方司麒喝了口酒问道。
　　“你不在我只能在这里打发时间。”任良帆喝着酒看着舞池中舞动的人群。
　　“该找个管你的人了。”
　　“你不也一样。”任良帆将话又推了回去，方司麒没有接话，没有反驳，而是喝了一大口酒，深深地沉默。
　　“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决定回来了？”任良帆侧头看向方司麒问，“别说是我劝说的口才好让你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鬼才信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通了。”方司麒手指玩转着酒杯，眼神里竟有任良帆看不懂的东西。
　　“好吧，总有一天我会明白的。”既然方司麒不想说，任良帆便也不再追问了，“总之你回来帮我就好了，干！”
　　两人碰杯，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完。“会有新的生活开始，这次绝不会再错过。”方司麒想。

　　“来得挺早，看来昨晚还是没喝尽兴。”第二天在HN的电梯里任良帆恰巧碰到了上班的方司麒不由得打趣他。
　　“第一天上班总该好好表现一下。”方司麒望着上升的楼层数说道。
　　“今天你主要了解一下HN公司的主要业务和近几年的广告宣传及营销活动。”任良帆对方司麒说着，两人相伴走出电梯，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好的。”方司麒点头，走进提前为他准备的广告部经理办公室。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米佳匆忙跑着冲进办公室，还不忘嘴里念叨着，瞬间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看来你也可以和郝彬一起去调查局工作了。”程瑾瑜翻看着方案打趣道。
　　“别打岔！”米佳放下背包继续说:“早晨在电梯里见到新来的广告部经理和咱们任总监在一起，他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帅，至少没有任总监帅…………”米佳说着显出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
　　“不帅？那应该也不算丑吧？”
　　“不帅但有气质有才也好啊，这年代帅能值几个钱？”
　　“我要去看看。”
　　“我也去，我也去........”
　　一时间许多好奇的女职员装作若无其事地到茶水间倒水，然后“不禁意”地瞥向广告部经理办公室。程瑾瑜无奈地摇摇头，她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
　　部门中层领导例会后，任良帆给方司麒送刚才开会时忘记给他的资料，想顺便告诉他一下这几年HN公司在广告方面的发展规划，却在进办公室门前看到女职员们好奇观望的这一幕，不禁暗笑，心里似乎有了些主意。
　　例会后回到办公室的方司麒立刻开始了工作，他翻看着HN公司简介和任良帆给他的这几年公司广告和营销活动方面的方案。忽然，他停下了翻看方案的手，看着那份方案的末尾发呆，手指轻轻抚摸过策划人的名字出神。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任良帆推门而入。
　　“没什么。”方司麒快速合住方案看向任良帆。
　　“这里还有一些近期准备做的营销活动的规划，你看一下，重新整理规划一下。”任良帆将文件夹递给他，继续说道:“这两年公司广告宣传的规划主要在华北地区，目标是扩大新媒体的发展。”
　　“嗯，知道了，我先看一下这些再说。”方司麒大略翻看着新拿来的方案。
　　“好。”任良帆说完依旧站在方司麒办公桌前并没有离去的意向。
　　“任总监还有指示？”方司麒抬头看向任良帆，半开玩笑地说。
　　“今天你刚来公司，按照广告部的老规矩需要给你举办个聚餐，就定在今天晚上怎么样？”任良帆端详着方司麒的表情问，问得竟有些小心翼翼。虽然这是他早就“预谋”好的，而且看到门口那些好奇的女职员们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可他也知道从认识方司麒到现在八年时间，司麒最不喜欢的就是应酬、聚会，他讨厌打官腔，也不想应付。
　　“好。”方司麒竟然没有犹豫就立刻答应了，“具体的饭店你定好了通知我，我只负责出席。”
　　“说好了，不准反悔。”方司麒的话把任良帆惊着了，他很好奇方司麒怎么就突然变性了。但也没多问，一是还有其他工作要忙，二是怕问多了把方司麒惹怒了他就反悔不去了。方司麒要是不出席，他还哪里来的好戏可以看。

　　“瑾瑜，快点儿收拾了，咱们走了！。”时钟刚到下午6点米佳就喊程瑾瑜下班。
　　“去哪里？”程瑾瑜看着匆匆胡乱地收拾着办公桌文件的米佳疑惑地问，“今天按时下班，不需要加班吗？”对于广告部来说，加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反而按时下班才不正常。
　　“加什么班呀，领导今天开恩让咱们早下班，而且今天晚上有为欢迎新来的广告部经理而举办的部门聚会！”
　　程瑾瑜看看周围的人，确实都在收拾着手边的工作，貌似女职员们更显得兴奋。
　　“赶快收拾走啊，想什么呢？！”米佳看着程瑾瑜无动于衷还着急起来了。
　　“我不想去，你们去吧，帮我和领导说一声。”程瑾瑜最近感觉很疲惫，是真得没有参加聚会的心情。
　　“看看瑾瑜，再看看你们，人家就不像你们这些女人这么肤浅。不就是一个广告部经理么，至于让你们这么争先恐后地网上扑吗？！”郝彬不屑地说，味道酸酸的。
　　米佳瞪了郝彬一眼，背着包包来到程瑾瑜身边替她收拾起东西，“部门聚会怎么能不参加呢，这样脱离团体有失团结。”米佳说得一本正经，直接给程瑾瑜扣上了不参加聚会就是脱离团体的帽子。
　　“程瑾瑜有的是人约，和咱们怎么能一样呢。”卢茜在一旁说，不知是自嘲还是更多的是嫉妒，程瑾瑜在公司的异性人缘好是出了名的，“说不定瑾瑜今天晚上就佳人有约呢！小米，你还是别为难瑾瑜了。”
　　“是吗？你今晚有约会？”米佳询问正慢慢吞吞地收拾着手边资料的程瑾瑜。
　　“没有。”
　　“没有就参加部门聚会，我可不帮你向领导请假，你就全当是陪我了，好不？”米佳说着已经替程瑾瑜收拾好了东西，拉着她就往外走，不容得她“反抗”。

　　江源酒店，坐落在S市的市中心靠南边的位置，这家大酒店是因S市地方特色菜味道不错而出名的，这也是任良帆选择在江源大酒店为方司麒办部门聚会的原因，好久没有回到S市的司麒一定很怀念S市的菜肴。
　　6点一下班，任良帆就派人提前在酒店预订了大包间，等任良帆和方司麒开完会后来到江源大酒店的时候，很多部门职员都已经到了。女职员们看着方司麒走近，小声议论着。在她们眼里，这位新上任的部门经理并不帅，微微发胖的身材，一米八左右的中等个头，衣着朴素但却很得体。他看起来不苟言笑、不易亲近，但却有种成稳的气质让靠近他的人觉得很安心。
　　任良帆看着暗笑，可再看看方司麒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木头脸。“这家伙又不愁找不下女朋友，可这两年偏偏单身着。难道还是因为........”虽自大学起任良帆和方司麒就是好兄弟，但他有时候依旧有些想不通方司麒是怎么想的。身旁不缺优秀的女生却偏偏单身，明明有更好的发展机遇却偏偏守着一个职位不动。
　　“大家都入座吧。”看着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任良帆招呼大家就坐，他和方司麒相继坐在包间内较靠里边的座位上，方司麒坐下的位置恰好正面对着包间门口。人们纷纷落座，服务员忙着上菜，方司麒扫视了一圈坐在桌边的人们，心中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人都到了吗？你们主管李莉呢？”任良帆环顾四周发现李莉不在问道。
　　“在后边马上就到。”有人回答，正说着李莉走近包间，随意挑了一个位置坐下。
　　“李莉，这边坐。”任良帆指指身侧一个空位唤道。
　　“不用了，我就坐这里吧，坐哪里都一样。”李莉看向任良帆婉言拒绝了，任良帆便也不好再强求。

　　“快点儿走啦。”米佳拉着程瑾瑜的手跑起来，一个人还不停念叨着：“早知道打车了，公交车真难等，还偏偏遇上堵车，肯定大家都到了.....”
　　“慢点儿，你们跑那么快干什么？”郝彬气喘吁吁地说，他和卢茜跟在米佳和程瑾瑜的身后，“又不会少了你的饭，上班也没见你这么积极过。”
　　“到了，到了！”米佳根本不接郝彬的话茬，忽然跑地停住了，看着酒店大门大步往前走。
　　“你们先去，我去趟洗手间一会儿就上去。”走进酒店大厅后程瑾瑜对米佳说，米佳回头看着她，程瑾瑜笑着说：“放心吧，我都来这儿了，还能跑了？”
　　“好吧，那你快点儿。”米佳这才松开程瑾瑜的手：“记得是包厢409。”
　　“知道了。”说完程瑾瑜匆匆走向洗手间。
　　“有我陪你还不够，你为什么非要拉着瑾瑜来参加部门聚会？”郝彬问。
　　“要你管！”按下电梯4楼键后的米佳瞥了他一眼。孤儿院公益活动日渐临近，由于程瑾瑜一直很在意这个项目，最近工作压力特别大，米佳都看在眼里，她就是想借部门聚会，让程瑾瑜放松一下。米佳的这些心思，程瑾瑜又何尝不懂呢。

　　在洗手间里程瑾瑜大概得整理了一下妆容，看着镜子中疲惫的自己努力地微笑，调整好心情后拿出手机给妈妈发了短信，告知晚上会晚回去之后便向包厢409走去。
　　推开409包厢的房门，热闹的声音瞬间充斥在耳边，昏黄的灯光下好多人围坐在圆桌旁，互相言语着，仿佛都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程瑾瑜一时有些局促，不知该走向哪里。
　　“瑾瑜，这里！”米佳最先看到程瑾瑜，招手让程瑾瑜坐在她旁边。
　　与此同时，正在回答身旁女职员问话的方司麒倏地抬起头。站在门口笑着正要走向米佳的程瑾瑜忽然楞住了，出神地看向任良帆的身旁，站在原地一时无法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