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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番外:如何在时光中寻你(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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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过得很快,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
开学的前一天是沈知离开的日子,他已经确定要去英国念书,等读完研究生之后再回来。
沈家没有人来送他,对于他们而言,沈知从小跟着父母出国,自理能力很强,这次只是出去学习,呆的时间比较久而已。而且他叔叔在英国会照顾他,只要家人想他了,随时可以去英国看他。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沈知站在咖啡店门口,他的脚边放了一只登机行李箱,那是他的全部行李。
他手肘支在行李箱的拉杆,有一句没一句的调侃着严恺洲和林也伊,小眼神却盯着机场入口望眼欲穿。
广播已经在播放航班登机的消息,沈知站直了身体,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张开手,“来吧,兄弟姐妹们,抱一个,就此别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就你废话多。”丞御上前抱住沈知,拍拍他的肩膀,“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
“学业有成。”
贺钧旁边是林也伊,他抱完之后,林也伊正要往前迈一步就被严恺洲拦住,“你要说什么?”
沈知“哇哇”叫起来,故作夸张,“兄弟,你这个也太过分了吧,我和也伊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抱一下怎么了?”
严恺洲没给沈知机会,把人抱住,然后一本正经的问林也伊,“你要给他说什么?”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林也伊一下子戳中沈知的痛脚,沈知一脸痛心,“管管你家女朋友,有这么扎心的吗?”
严恺洲安慰的摸摸他的脑袋,“我家她说了算,你听清楚没有,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知道了知道了,有对象了不起啊。”
沈知推开严恺洲,严恺洲重新站到林也伊身边,握住她的手,放进他的兜里。
“走了。”
沈知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了,背对着朋友们挥手。
从机场回去,贺钧丞御直接回了家,严恺洲送林也伊回公寓。坐在车上,林也伊难得八卦的问起了沈知的事情,沈知期盼的眼神不会骗人,他在等。
但严恺洲没说,因为他也不知道。
开学的时候林也伊没有转学回来,她继续呆在了原来的高中。两所高中之间相隔甚远,她和严恺洲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尤其到了高三,学业愈发的紧张,他们的时间就更少了。
严恺洲每到周末就往外跑,次数多了,自然是引起了家人的注意。他们猜到严恺洲和林也伊早恋,但严恺洲从小懂事,知道孰轻孰重,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严恺洲不是动真格就行。
可高考前夕严恺洲突然提出想要去法国和林也伊登记结婚,让家长们不得不重视这段被他们放养的感情。
“林家是什么地方,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你考虑过后果吗?”
严恺洲的父亲第一个反对,坐在他身边的严母也是一脸不赞同。相比之下,严恺洲的爷爷奶奶就平静很多。
“就一定非她不可?”
严恺洲看向爷爷奶奶,目光坚定,“是。”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不后悔?”
“不后悔。”
“好。”
严爷爷一锤定音,抛出的问题一针见血,“那你告诉我,抛去严家给你的,你拿什么和她在一起?”
“喜欢吗?喜欢可以当饭吃,还是喜欢可以解决油盐酱醋茶?”
“孩子,严家不是你的筹码,你必须要有自己的实力。”
严奶奶坐到严恺洲身边,握着他的手,“奶奶非常高兴你有了喜欢的人,并且努力的想要和她在一起,我也知道林也伊是个好孩子,林家那样的环境她不得不保护自己,可是,孩子,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怎么去保护她呢?”
软硬并施,严恺洲被爷爷奶奶的双管齐下问住了。他看得还不够远,而他早已习惯家族带给他的便利。
一旦脱离了家族,以他现在的能力他还不足以保护保护林也伊,更别提护她周全。
严恺洲爷爷的要求很简单,严恺洲想要和林也伊结婚,可以,他们甚至能立刻登门说亲。
但结婚不是现在,因为严恺洲没有任何筹码和他们谈条件。
大学毕业之后,严恺洲必须按照家里的安排工作,什么时候只要他靠自己的能力走到那个高度,他就可以和林也伊结婚。但在工作的期间,他不能动用家里的任何人脉的关系。
其实严老爷子也是有自己的打算,严恺洲是他用心培养的继承人,在严恺洲羽翼还没有丰满之前,他不允许任何意外。林也伊是一场考验,他觉得孙子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的欢喜,不能为了这一时的冲动搭进一辈子。
严家没必要掺和林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严老爷子低估了严恺洲的执着。他不仅答应了他所有的要求,还讨价还价的从他手里要了个好处。
而这个好处直接改变了严恺洲和林也伊未来的轨迹。
高三很快就结束了,高考完是一个漫长的假期。
贺钧约了一伙人搞了一次毕业旅行,其实就是去他家在乡下的别墅避暑。
出发的前一天,严恺洲陪林也伊去商场给林锐哲买文具。下半年他们进入大学,而林锐哲和他的小伙伴们就要升学初中。林锐哲的小升初成绩十分优秀,是他伙伴里的第一,这件事让林也伊在严恺洲和贺钧面前得意了好久。
买了不少东西,林也伊让管家林启送回了林家老宅,然后她和严恺洲打车回去。
刚下车就下起了雨,夏天的雨又急又大,两人跑到最里面的公寓楼是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全身湿透。
“现在雨那么大,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你先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免得感冒了。”
回到家林也伊冲了个热水澡出来,拿了一套浴袍递给严恺洲。
粉红色的浴袍,严恺洲内心是拒绝的,他宁肯围个浴巾也不要穿这么粉嫩的浴袍。
“我买回来洗了还没穿过,有点大,你应该勉强能穿。”林也伊还没注意到颜色的不妥,当她发现严恺洲死死的盯着她手上粉色的浴袍,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时,她直接把睡袍塞到严恺洲怀里,推人进了浴室,“没事,没人知道你穿这么粉嫩的衣服,除了我。赶紧把你这身换了,小心感冒。”
说完,林也伊关上了门,听到门内传来水声,她趿这拖鞋冲进了书房,直奔书柜拿出了相机,然后美滋滋的等在浴室门口守株待兔。
严恺洲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林也伊正拿着相机给他拍照。
“拿来,别闹。”
严恺洲把林也伊堵到了大门口,林也伊双手把相机藏在身后,翘着嘴角摇头。
严恺洲也没和林也伊客气,直接动手,身高的优势注定他的胜利。扣住林也伊背后的手,弯腰,手微微一用力,轻而易举的拿到了相机。
但弯腰的那一瞬间,他的呼吸贴在了林也伊的脖颈,而打闹之间,她的睡袍早已凌乱不堪露出了肩膀。
她里面只穿了一件吊带。
严恺洲扶住林也伊的腰,稍微分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们用的是同样的沐浴露,就算分开鼻翼间也是彼此的气息。
四目相对,片刻林也伊垂下眼睑,咬住了下嘴唇,脸颊的绯红一路烧到了脖颈。
严恺洲盯着林也伊的嘴唇,慢慢弯腰靠近,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幡然醒悟拉开距离。
“明天还要坐车出去玩,你早点休息。”严恺洲把相机放在门口的柜子,“一会等雨稍微小点我……林也伊!”
严恺洲话说到一半,腰间一紧,他就被林也伊拉到了身边,她紧紧的贴在他身上。
“你别闹了。”
“我没闹。”
说完,林也伊踮起脚吻住严恺洲,另一只手按下了墙壁上灯的开关。
黑暗的空间里,感官格外敏感。窗外雷声一阵接着一阵,瓢泼大雨一直下到凌晨才有减弱的趋势。到了天亮,雨过天晴,纯蓝的天空一尘不染,阳光透过窗帘稀稀疏疏的落进房间。
林也伊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照进眼里,她看得有些不真实。
她从小就有趴着睡的习惯,而今天她搭在枕头旁的手上覆盖了一层温暖,是严恺洲的手。感官慢慢恢复,她能感到她的后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
“醒了?”
听他的声音,他似乎醒了很久了。
林也伊把手放进被子,人也不好意思的往被子里缩,声若蚊蝇,“嗯。”
“左肩怎么会有个纹身?”
“阿哲小时候从祠堂跑了出来,被父亲拿鞭子抽,他都晕过去了,父亲还在打,我跑过去抱了他。”
林也伊不明白她的父亲为什么那么恨林锐哲,难道是因为他出生那天母亲去世吗?但明明害死母亲的人根本不是阿哲。他只是个孩子,一个在林家连下人都不如的林家少爷。
每到过年他只能在祠堂,热闹是别人的,生日也是别人的,他什么都没有。
林也伊永远都忘不了林锐哲五岁那年无意走进林家大厅的情形,所有人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他。父亲更是像见了仇人那般,拎起阿哲的领子就去了祠堂。用婴儿手臂般粗的鞭子,一鞭一鞭的打在他身上。
林锐哲没哭,就算血浸湿了他单薄的衣服,就算他已经晕过去,他也没喊一声。
那时候,是林也伊最恨林家、最恨她父亲的时候。她弟弟才五岁,如果母亲还在世,她一定不会允许任何人这么对待她心爱的孩子。
林也伊跑进祠堂抱住了林锐哲,鞭子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才知道那鞭子有多疼。
“原来的疤有点丑,去法国的时候,我就纹了海棠在背后。”林也伊蜷缩着,双手抱着自己,“我妈最喜欢海棠了,阿哲出生那年海棠开得有点早,很好看。”
“疼吗?”
严恺洲轻轻的吻了海棠花的纹身,怀里的人一阵颤栗。
“以前被打的时候不疼,现在疼。”
林也伊转过身抱住严恺洲,父亲鞭子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没有哭,明明很疼,可就是没有一滴眼泪。但严恺洲问她疼不疼的时候她真的委屈得想哭,鞭伤已经痊愈,却在他指尖的触碰下好像皮开肉绽,疼到骨子里。
除了母亲和林叔,严恺洲是这世界上唯一关心她的人。林家,人与人之间冷漠得令人窒息得地方,只要有那么一点温暖,都足以让她飞蛾扑火。
严恺洲抱着林也伊,拉过被子裹住她的肩膀,让她完全在怀里。
“还疼吗?”
“嗯。”
严恺洲吻了吻林也伊泪汪汪的眼睛,“以后有我。”
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