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 漂亮话都是纸上谈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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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迟早都是要面对的，于是在腊月二十五这天，林锐哲带着时刻准备就义的心情和叶姝踏上了回家的路。
按照计划他们是中午到，下午正好有时间开车去叶家的老宅。谁想早上叶姝困觉不愿起床，林锐哲无奈，只好改签了下午的航班，到家已经是傍晚。
叶姝的母亲早在学校放假的时候就回了叶家的老宅，因着叶姝这个人在外人看来已经死了，她没有回家，带着林锐哲住在了附近的酒店。
酒店房间的窗户好巧不巧正对着学校外的广场，那里曾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吃过晚饭，叶姝带着林锐哲去广场散步。
今年南方的冬天是个暖冬，到了晚上室外也不是特别冷。广场上随处可见玩耍嬉闹的人，正中间的位置放着大喇叭，一群老年人围在那里跳广场舞。
林锐哲配合叶姝的步子走得很慢，就像这些日子他们相处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慢到每个小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
叶姝还是很喜欢玩他的手，在他掌心写字，或者拉着他的手指弹钢琴比手速，又或者十指相扣。
“每天都玩，还没玩够啊？”
林锐哲抓住叶姝的手，把它裹在手心，放进兜里。怀孕后她的手脚总是冰凉，看过医生，医生说体质不同反应不一样，多注意保暖。
“没玩够。”
叶姝嘻嘻一笑。
以前她还没发觉自己是个手控，现在看到林锐哲的手她就情不自禁。林锐哲的手很好看，修长匀称，指甲饱满。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上的皮肤细腻光滑，摸着都让她嫉妒。
“想玩回去玩，外面冷，别着凉了。”
衣服下，叶姝和林锐哲十指相扣。他们默契的走过曾经那条巷子所在的位置，站在大约岔路口的地方，两人相视一笑。
翌日早上，林锐哲和叶姝开车去了乡下的叶宅。
在城里还不觉得，到了乡下过年的气氛愈发浓郁。家家户户忙里忙外的打扫卫生，宅子翻了个新，门口纷纷挂起了红灯笼，返乡的人载着一车又一车的年货回来，路上遇见熟人高兴的打招呼，送支烟，握个手，然后回乡人继续开车朝家奔去。
孩童拿着鞭炮在路上嬉笑玩闹，冲撞了，引得旁人一顿笑骂，嘴上说得不饶人，却是叮嘱孩子们注意安全。
车子停在了巷口的空地，林锐哲双手提着东西跟在叶姝身后走进了巷子。
叶家老宅就在巷子里，位置有些偏，但门口的巷子有小孩风风火火的追逐打闹，还能听到远处的人声喧哗。
来之前林锐哲没少做功课，把叶柔的喜好都了解了个透彻。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那些漂亮话都是纸上谈兵。当林锐哲以女婿的身份正式见叶柔的时候，他差点腿软直接给叶柔跪下了，手也不大好使唤。
谁让他艺高人胆大曾把丈母娘给调戏了呢。
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脑子进的水！
“妈，我们回来了。”
叶姝推门走进老宅的院子，看到母亲，她开心的打招呼。
叶柔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林锐哲没见过家长，也没有和长辈相处的经验，叶姝碰了碰他的手，他才想起自己干站着人还没喊。
喊阿姨，还是喊妈？
林锐哲求救的看向叶姝，叶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让他自己看着办。
叶姝也是从林锐哲的好友们那里知道了林锐哲曾经的光荣事迹，瞟了眼阴晴不定的母亲大人，她默默替林锐哲送上一根蜡。
“妈。”
林锐哲厚着脸皮喊了人，讨好的笑。
叶柔可没忘当初林锐哲一脸疏离的撇清他和叶姝的关系，再想到自家那个不争气的丫头先斩后奏结了婚，现在孩子都有了，她气不打一处来。
但她有什么办法，人小两口如胶似漆，她又不可能棒打鸳鸯。
“进来吧。”
叶柔板着脸在沙发坐下，茶几上放着一把小白菜和箩筐，叶姝他们来的时候她正在摘菜。
现在人进来了，她把茶几上的东西收了收。
在她的认知里林锐哲现在还不是她女婿，他是个外人，外人面前，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
叶姝这次回来也是认错的，她摸不清她妈是什么态度，跟着林锐哲站着。两个人站在旁边，就像小时候被老师罚站的坏小孩。
哦，他们还低着头，像是在说“我错了，妈妈快原谅我”。
叶柔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叶姝，叶姝立刻委屈的往林锐哲身后躲。
“处在门口当门神啊，风那么大，坐下。”
叶柔没好气道。
林锐哲吹感冒没关系，叶姝要是生病了难受的还是她这个当妈的。
“谢谢妈！”
林锐哲反应那叫一个快，嘴甜。
他放下东西，先扶着叶姝坐下，拿抱枕垫在她身后，“这个角度可以吗？”
叶姝点头，他又拿过旁边的小毛毯展开搭在叶姝腿上。
“不用……”
“早上下了雨，凉，听话，盖着。”
林锐哲对叶姝的细心让叶柔稍微缓了点脸色。安顿好叶姝，他没有顺势坐下，反倒是把东西拿过来放到叶柔面前。
“妈，这是给您的补品。有补钙的，也有补微量元素的。叶姝说您经常备课改作业，给您准备了一个肩颈的按摩仪，可以缓解疲惫。”
“我家里没有长辈，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还请妈多多包涵。这些给您准备的礼物，第一次正式拜访，希望您能够喜欢。”
不得不说林锐哲这人狡猾，打一手同情牌，勾起叶柔想起叶姝曾告诉她的林锐哲家里的情况，母亲早逝，父亲另娶，手足相残，他每天活得提心吊胆。
作为一个母亲，叶柔是心疼林锐哲遭遇的。但作为丈母娘，这个另说。而且就看林锐哲这样，也不像是个被欺负的主。
林锐哲是真没和长辈相处的经验，也没人教他要怎么和长辈相处。他能活到现在，全靠他自己野蛮生长。
他一股脑的把东西往外拿，看起来有些傻。
叶姝从没见过林锐哲这幅傻乎乎的模样，有点想笑，却更多的是心疼。
叶柔还是有些意外的，初次见面林锐哲给她的另一个印象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想到第二次见面这个小伙子虎头虎脑，完全没了第一次的精明。
“差点忘了，还有最重要的。”
林锐哲取出三个盒子，逐一打开放到叶柔面前。
别看她丈母娘平时爱打麻将，但人家毕竟是国外名校的双学位硕士，气度和涵养自是没得说，尤其出生叶家这样的名门，喜好自然有些特别。
叶柔喜欢扇子。
折扇、檀香扇、真丝扇、绫绢扇、篾丝扇，只要是扇子她都喜欢，而且颇有研究。叶家老宅有一间屋子专门存放了她从各地搜罗的扇子，有价值连城的名家遗作，也有手工匠人的半成品。
所以林锐哲投其所好，特意准备了三面扇子送给叶柔。
左边的是蜀地龚家的篾丝扇，扇面以竹丝编制而成，巧妙的运用向光、逆光的不同特性，使得扇面的花卉蝴蝶栩栩如生，细微之处见其神韵。
中间是一面圆形团扇，出自江南绣庄之首的南家。南家的刺绣，辅以邵家打造的流苏，二者相辅相成。
南家鲜少出团扇，印象里只出过三柄，一柄牡丹花开作为外交礼物赠给了英国的某位公爵夫人，一柄山水人家苏富比拍卖时被神秘富商买走，最后一柄扇子还在南家，听说是南老先生儿子的遗作，送给女儿南珈的嫁妆。
而在叶柔面前的团扇绣着荷花，是南家出的第四把。
叶柔不得不高看一眼林锐哲，南家的团扇重金难求，他竟然能拿到，想必费了不少心思。
林锐哲的确费了不少心思，他虽然和南家有商务合作，关系密切，南家刺绣在国际上广受青睐他没少帮忙，但求扇的时候差点没被南家那个老头子给刁难死。先是垄断了他工作室所有的刺绣，还把价格提高了八个点。然后又要林锐哲去抽丝。
“孝敬丈母娘的吧？自己动手，心才诚嘛。”
林锐哲抽丝抽得吐血，南老头最后就用了两根，嫌他抽的丝不好。林锐哲就纳了闷了，南老头怎么就看出来不好了，还有丝最后不是汇成线，线做刺绣吗？
对此，南老头老神在在吐出四个字，“传家技艺。”
最后一扇是折扇，比起之前两把扇子逊色不少。也就是很普通的扇子，市面上常见纸扇。特别的是扇面，画的是叶柔记忆里村头的小桥流水、杨柳依依。题字是她熟悉的小楷，叶姝的字。
如此看来这扇面上的画就是出自林锐哲之手了。
叶柔必须承认林锐哲这三面扇子送得甚是讨她欢心。
礼物贵不贵重不要紧，重要的是心意。林锐哲在乎叶姝，所以爱屋及乌挖空心思讨好丈母娘。或许他可以脸皮再厚一点，使出浑身解数尽说些好听的话，又或者他可以装装可怜让叶姝帮他说说好话，胳膊拧不过大腿，父母最后都会顺着孩子。
但他用了最真诚的方法，话说得不那么圆润，看起来还有些笨，倒也让人知道他的心意。
叶柔看了眼林锐哲，他还站着，站在叶姝旁边，替她挡住了风口吹过来的风。
“妈，这是我和叶姝送给您的礼物。”
“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叶柔改善了林锐哲的初步印象，眉目和善不少，让林锐哲心里那颗大石头终于平稳落下。
“叶子，把东西收一下，快中午了，我得赶紧做饭。”
说完，叶柔拿着菜去了厨房。林锐哲帮着叶姝把客厅收拾后，兴致冲冲的去厨房帮忙。
听到厨房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叶姝探着脖子往里看。察觉她的目光，林锐哲趁叶柔不注意朝她比了个“耶”的手势，庆祝第一关平安度过。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漂亮话都是纸上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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