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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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刚拿起来的文具从指尖滑落，拍打在桌子边沿掉在地上，发出的响声让她从短暂的愣怔中苏醒过来，大脑渐渐回过神，细细回想着同学给她说的话，江欣怡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对方开的一个恶意玩笑。
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江欣怡继续保持着收拾书本的动作，可是莫名颤抖的双手严重影响了她的行动效率。
缓慢地从地上把文具拾起，装进书包里的时候，少女停顿了一下，墨黑色的双眼似乎闪过了一道光，拉上书包的拉链，她抱起桌上的书一路小跑出了教室。
逆着人群走上楼梯，与众人相反的行进让她在上去的过程中有些困难，迷迷糊糊地撞到两个同学，江欣怡看都没看对方是谁就一股脑子继续向上走。
爬到教务处所在的楼层，少女环顾了一下周围，朝着教务办公室走去。相比刚才自己经过的教学区，办公区显得安静不少，在耳边响起的不再是学生们七嘴八舌的嘈杂，而是安静衬托下的脚步声。
向前迈进的步伐逐渐变小直至停下，在要到达教务办公室的时候，江欣怡转而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下了两层阶梯靠在墙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她抱紧怀中的书本，突然间有些想笑。
刚才只是想着一定要来找孙翔把情况问清楚，可现在她却不知道如果见面后该怎么做。反问孙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退学的事？这不是因为她手机被收了吗；反问孙翔来到学校为什么没有先去找她？这不是因为她在上课吗。
似乎每一个问题她都可以为孙翔找到开脱的借口，就连她自己都清楚，似乎更没有办法问出这些话了。
长吁了一口气，江欣怡使劲摇了摇头，侧身准备走上楼梯的时候，拐角处恰巧有人也走了出来。
仰起头瞥了一眼来人，逆光的场景描绘出了少年的轮廓，男生微翘的短发在光景下有些模糊，与对方四目相对，熟悉的眉眼跃进视线的那一刻，她感觉心跳像是漏了一拍猛然加速，记忆中的那张脸在此刻变得有些柔和，帅气俊俏的容貌上表现出了同她一样的惊异，在江欣怡叫出他名字之前，对方率先说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大脑里的每一寸神经仿佛都被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占满，没有回答他，江欣怡只顾在原地打量着半个月未见面的孙翔。
他身上不再是和其他同学一样的校服，休闲利落的便装衬出了少年颀长精瘦的身材，视线中少年抄着兜诧异的模样和他平时那种‘全世界都欠我钱’的桀骜态度不同，越是这样，江欣怡才感觉到越发违和。
在沉默间偶然滋生的尴尬瞬间蔓延开来，江欣怡的不语引来了孙翔的无措，纠结了几秒，他干脆下了一层阶梯，拉着江欣怡的手就往楼下走去。
炎炎夏日，即使是临近傍晚还能感受到太阳残留的那股热气，可在被孙翔抓住手的那一瞬间，他掌心的凉意顺着指尖慢慢散开，即使是江欣怡这种不管什么时候体质都偏寒的人，也感受到了那种冰冷。
肌肤相触碰的一瞬间，之前聚集在脑海里的担忧与情感犹如潮水猛然泛滥起来，双眼替她勾勒出来的侧脸在阳光下情绪却又梦幻，下意识地握紧了抓着她的那只手，仿佛她只要稍稍放松，眼前的人就会立刻消失一样。
带着江欣怡下了一楼，孙翔直接走到了教学区的实验室门口，这会儿楼层高的同学大多都已经离开了教室，两个人所在的地方也没见什么学生走过。大概是瞄准了这个环境，孙翔才把江欣怡特意拉到这边。
这次，江欣怡没在等孙翔先发言，两个人的脚步刚刚停下，在孙翔转过身来的那一刻，她便开口说道：“你退学了。”
本该是问句的话语带上了肯定的陈诉语气，她的开场白将还没有正式开始的谈话推到一个冰点，孙翔看着她古井无波的墨色双眸，也明显地察觉到了女生的情绪。
“嗯。”听到他的回复后，江欣怡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讨厌他的坦诚。少女一直在幻想他会解释这是别人的流言，幻想他会解释这段时间的缺席是因为临时有紧急的事，可在这个简单的单音节字符一出后，她不得不去承认，之前那些只能是幻想，不能够成真。
“是我想的那样吗？”
“嗯，”孙翔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下个赛季我会作为职业选手在越云出道，所以……我不会读书了。”
平静地为她解释完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孙翔没有多说，或许这是两个人在潜意识中对对方的了解能够传达给两人说出这些话就够了的讯息。然而正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彻底将她支撑着理智的精神支柱击倒。
一年前，她面对班主任劝她选择文科的事做了‘只要认真理科也能够学好’的解释，那时她只是单纯地想着，这样就有机会和他分到一个班。
之后几个月，拒绝了母亲给自己转学的请求，她只是希望能够把相处的时光再延长一些。
然后在两个月前，老赵告诉她这个年纪的恋爱成长不到承受任何变故的程度，她不相信，所以在母亲给的压力下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江欣怡从不奢求自己有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她只是想和孙翔在同一个教室听着老师无聊的讲课，只是想和孙翔在相邻的座位上享受着年少最平淡的时光。
微叹了一口气，江欣怡抬头对上孙翔的双眼，说：“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什么意思？”
“那换句话说吧，”江欣怡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梦想和我，你只能选一个。”
少女的话显然出乎孙翔的意料，听到她这样说是，少年条件反射就从口中蹦出一个‘你’字，但却等了许久却又没有下文，无奈之下，孙翔只好改口：“江欣怡你没病吧？”
“我没和你开玩笑。”因为喜欢荣耀，有喜欢的战队和选手，江欣怡才了解电竞职业选手的难处，在高强度的练习和紧密的时间安排中自由时间本来就不多，加上即将面临的高三，她没有任何信心去经营一段异地恋。
在一个高三学子和职业选手身上，挪出时间去陪伴对方那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在母亲给的强大压力下，她可以坚持；在母亲给她强制性制定的道路下，她可以抵抗，但是唯独在孙翔选择出道的事情上面，江欣怡无力反击。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少女清冷的声线像是宣判了死刑，他甚至不知道这样的转变到底由何而起，对于一个男性来说，当自己喜欢的人说出了这句话后，一切的挽回似乎都是徒劳。
*
荣耀联盟第七赛季。
天才新人孙翔出道，从赛季开始就夺去了所有人对新人选手的关注，以强硬的身姿撞破新秀墙，成为王杰希之后没有碰到新秀墙的唯一一人，无可争议地拿下了这个赛季的最佳新人称号。
赛季初，正式成为高三学生的江欣怡提出申请转到文科班，至此开始一年家与学校两点一线的生活。
次年七月，第七赛季收官以后，江欣怡以优异的成绩被S市某名牌大学录取。
在这之前有着深深羁绊的两人，以这一年作为开端，彻底淡出了对方的生活，走上了两条毫无关联的道路。
纵使活在不同的世界，但是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的他们也有着同样的回忆。若让两人诉说起名为「年少」的时光，他们不约而同地都会指向关于「初恋」的过去，在十六岁的年纪里，少年少女都生活在扭头就能看到对方正认真听课的讲堂。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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