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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降朝歌 ...

  •   泛着油脂的铜柱散发出滚烫的热气,令人胆战心惊地在空中翻搅,填充在内部的火炭雪片般挥洒,在天河的瞳孔中越来越大。
      耳中灌满人类惊慌的尖叫。
      “帝,帝啊……”
      “保护帝!”
      ……
      很显然,离弦之箭般的铜柱遇到了另一股无形力量的干扰,它在半空定格,短暂地停留一秒,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在这一秒钟内,汇聚了三千人左右(包括死人)的广场静如死寂。
      高二丈圆八尺的铜柱落地发出震撼人心的哀鸣。
      天河低下头,看到面前不远的地上有具赤·裸的残尸,散发出油脂和不明香料混合的香味,它的部分肉量已经被带走了,表面被炙烤得焦黄发黑。这具尸体是铜柱在半空做运动时被甩下来的。
      天河冷汗立刻下来了:她是不是降落到食人族部落当中了?
      她猛地回头,看到十几个神色诡异的古人,虽然性别俊丑不一,但均著样式隆重的白衣,东方面孔,五官乍看比后世的亚洲人深刻一些。
      天河瞪着眼睛扫视下来,广场周围穿白衣的人少说也有八百左右,而广场中央,也就是她所站的地方,是个用土高高堆砌的圆形……祭坛!
      她的脑子里蹦出这个词汇,并且她下意识地去坚信它。
      它就是祭坛,古人认为天圆地方,圆形正是天的形象。
      广场靠后的位置,庞大的柴堆火焰冲天,薪柴取材自某种会发出香味的树木,但它们的香味还是无能掩盖千具人体焚烧的焦臭。数百执戈钺的甲士直勾勾盯着她,有些人还保持着全力以赴的姿态。
      还有浓烈的血腥气。
      天河往右看,是一座巨大的青铜四方鼎,不知宰杀了多少人而导致深红的鲜血满溢淌出,长着枯草的冻土上的鲜血已经凝固,而这些血液的主人早已被投入火焰。
      “你是谁?”那些身份貌似最尊贵的男女中有人发话,他是位个子极高壮的英俊男人,华贵白袍难掩里面的强健肌肉,半长黑发微卷。
      他嗓音沉稳醇厚,气质鹤立鸡群,天河猜想那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天河没有回答他,尽管对方的态度没有恶意。她捻二指竖在眼前,这是她使用最熟练的法术——走为上!
      离开前,她未想好该去哪里。天河发现自己站在厚厚的夯土台阶上,身处一个屋阁重重的建筑群内,她像个无头苍蝇般在附近徘徊,四周很安静,她嗅到在其他不远的地方有人的气息,尽量放轻脚步,不去吸引他们。
      这些古代建筑看起来相当简陋,它们由夯土墙、木质梁柱、门户廊檐组成,而屋顶居然是草秸铺就,连个瓦片也没有。天河进入一个有四面房屋包围的庭院,望到檐柱上刻有古朴的蝉龙花纹。
      天河躲在一根粗大的梁柱后,偷眼打量那些那些衣饰粗陋,神色谦卑的男女,他们跪坐在地上,似乎在随时恭候那些地位高贵之人。
      “哼……”天河轻轻从鼻子里出了一声,她想起祭坛和那个发出王八之气的男人,她显然降临到了一个隆重的祭祀现场,而在祭祀上掌握如此之多人命生杀大权的,在古代唯有天子。
      在很久的过去,她还是人的时候,她的历史学得虽不怎样,但也能看到礼器青铜鼎上最鲜明的时代烙印。
      天河踮起脚尖,敏捷而无声地离开这个仅有宫奴存在的殿堂。她现在穿的是一身体恤长裤,外面却罩了件汉服长袍,看起来十分不伦不类,所以她急需找个地方换衣服。
      这是帝王某个妃子的寝殿,那位妃子现在还在王宫外的祭祀现场,几个女奴跪坐在宫殿内,殿内烧着火炭和香料,她们在温暖的空气中昏昏欲睡。天河施了点小手段,让她们陷入沉睡。
      上古时代,即便是王室宫殿也不会富丽堂皇到哪儿去,而据说夏初时所谓的宫殿更是不折不扣的茅草屋。
      天河脱掉鞋子爬上发着女子馨香的床榻,拉下白色床帷,因为这个破寝宫似乎只有床是个能让她安心换衣的地方。
      她先脱了外袍,从储物手镯里随手拉出一袭白色深衣,深衣是男式的,因为它下摆较之女式更宽大便于行走。
      听说古代各个阶层都有各自规定该穿的服饰,逾矩同冒犯天子,严重的话会是死罪,而这个朝代似是以白为尊。
      但天河无心去考虑这种问题。
      她脱掉上衣长裤,留着内衣。
      在她系腰带的时候,屋里突然有了他人的气息。
      天河吓得险些脑浆炸裂,她不再动作,全力隐蔽自己的存在。
      “这是我姑姑的寝殿,我们这样不大好吧。”
      “别说话。”清亮的嗓音打断一个显然是少年的声音。
      “我可没感觉到这里有其他人存在。”
      “你没看到这些昏睡的宫女吗?还有……”来者的手指伸向封闭的床帷。
      天河没有十分强烈的逃跑欲望,因为她认为可以从两个来者口中了解这个世界的信息。
      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进来。
      天河抓住这只手,将它的主人一把拖了进来。
      对方大叫一声,大喊另一人的名字,天河没有用心听,她死死扣住他的脉门,察觉到灵力奔涌。天河坐在惊慌失措的少年身后,另一只手的拇指食指轻轻抚弄着他鲜活的动脉。
      “你敢乱动的话,他就没命了哟。”天河低头打量手里的人,对另一人说道。
      “你是什么人?”被她捉住的少年也不弱势,瞪着眼睛质问她。
      只是……天河觉得他的声音突然有异,手里的少年似乎起了什么变化,她又摸了摸他的脖子,疑惑地望向站在床榻外的少年……男装少女。
      “哈哈,又变了。”她手里抓着一只雕有华丽浮纹的黄金环,一副丝毫不担心同伴的样子。
      “什么变了?”天河将少年的脸掰向自己。
      而对方似受了天大的刺激般大叫起来:“放开我你这妖女!哪吒,你是死的吗?”音色明亮,没了之前变声期少年的喑哑嗓音。先前天河觉得这少年面容俊美,而现在看,似乎更俊了。
      “我这朋友……得罪了九尾狐,受诅咒……沾不得女孩子身,否则他自己就会变成女的……”
      叫哪吒的人笑得直不起腰,干脆利落地把同伴出卖给了眼前的敌人。
      “哪吒!!!你这禽兽!!!”少年,哦不少女气得哇哇大叫。
      天河这回听清了名字,她盯着这个白衣蓝裤,面容清丽端正如美少年的少女,惊呆得放松了戒备。
      “哼!轮到我了!”疑似有变性技能的少年闪电般出手,依样画葫芦捏住她的脉门和脖子,“哪吒,上!”
      天河挣扎了下,心想这个世界的修士有点厉害。
      “敢乱动的话,你就没命了哟。”他,或者她笑眯眯地抚弄她的颈动脉。
      “混天绫!”哪吒伸手,一截红绫飞出袖口,缠上她的身躯。
      天河试着一动,混天绫缠得愈紧。
      “哼哼!”这个她不好说是男是女的家伙得意洋洋地将胸口的长发拨到背后,白色华服此时在她身上有点宽大,敞开的领口露出一丝淡白的肌肤。
      而另一边又是一个很合她口味的俊美少女。
      这就是传说中的“混天绫捆绑Play”吧。
      “咦,她怎么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哪吒呛了她一句:“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喂,小丫头,你是人是妖?从哪儿来的?刚刚炮烙铜柱那事是你做的?”
      我们看起来明明差不多大,你居然叫我小丫头?天河沉默了下,道:“炮烙?”
      “哪吒,铜柱那事不是你干的么?”
      “天化闭嘴!我的意思是,是否她让铜柱落地的?”
      天河再次受到惊吓,她猛地转向变性奇人:黄天化!
      这货是黄天化!
      少女黄天化!
      请让我静静。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黄天化恶狠狠地逼近她。
      哪吒提醒她:“天化,注意点,这可是位娇滴滴的女孩子。”
      “什么女孩子,我看就是一女妖!”
      天河弱弱地道:“你是黄天化啊……”
      她的鼻子几乎顶到她鼻梁上:“小爷我就是武成王长子黄天化,怎滴你有意见?”
      天河好奇死了:“你怎么得罪九尾狐了?”一碰女孩即变性,真是有意思的诅咒,可以学习。
      “与你无关。”黄天化面色一寒,不怀好意地拿捏住她的颈动脉,“老实交代,报上名来。”
      天河感到冤:“交代什么?我与你们无怨无仇。”
      哪吒压低声音:“若不是你,我今日即可叫帝辛一命归西。”
      “帝辛?”就是纣王喽,商朝末年,哪吒黄天化,封神大战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虽然眼前二人的设定,有点脱离原著。
      “哪吒,小点声。”黄天化低喝,她黄门究竟还是天子部署。
      “你为何要杀帝辛?”哪吒的父亲李靖是陈塘关总兵,难道封神大战已经开始了?而哪吒的任务是暗杀帝辛一气呵成简单粗暴地灭商?
      “暴君,人人得而诛之。”哪吒不耐烦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突然出现在那里?”
      天河低声道:“你的做法会伤及无辜。”
      哪吒冷哼:“他们视人命如草芥,食用人肉丧绝人寰,通通该死。”
      天河睁着眼睛看她:“哦,原来是这样啊。”
      这个哪吒很有正义感嘛。
      黄天化跳下床榻,磨叽了半天,这妖女还是没有透露半点她的来历。
      “说起来,她还算救了帝辛一命,立下大功,你可知道?”黄天化转过身来,“我们离开之前,帝辛就下令要找到你了。”
      “放了我。”天河盯住哪吒。
      哪吒起身,干脆地收了混天绫。
      天河在二人的注视中踩着赤足下榻,原本敌对的双方迅速而莫名其妙地化干戈为玉帛。
      “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
      天河提起在这个世界显得太奇怪的运动鞋,想找个地方将它们丢掉,两个古人的目光在鞋子上短暂地停留,迅速转移至她雪白的纤足上。
      此时,被施法的宫奴缓缓从昏睡中苏醒。
      哪吒挥手再打过去一道禁制,那些少女脑袋一歪又睡过去。
      黄天化叫住她:“等等,你去哪里?”
      她已经从她们身上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上古殷商,诸神演义。
      天河扬手将运动鞋扔进燃烧的火盆:“逃命啊。”
      哪吒拖住想追上去的黄天化:“你还真想抓她去给帝辛?”
      “帝喜怒无常,不抓到她,一怒之下不知又要害多少性命!”
      已经站在门外的天河驻足回头,她状似思考了一会儿,想到一个问题:除了哪吒和黄天化,还有几人变成女的?
      全民娘化的梗被起点种马男玩过,设定是很萌的,但后宫就相当恶心了。
      她感兴趣地望着黄天化:得罪九尾狐?
      如果这个诅咒不破,便是黄天化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只要一碰便会……
      对男人来说应该相当悲惨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天降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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