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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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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信前身着黑色西装,头发用发油摸成三七分,岑亮岑亮的。已是五十几岁的人,两鬓没有一根白发。下巴的胡子刮的很干净,光滑没有胡渣。他是个很会做保养的人。很多人见到张信前,都以为他是成功的儒雅人士,谁又能想到,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肮脏的心。
他和两个男人站在一起,见她不说话,脸上明明害怕还强壮镇定。他介绍说:“上次你误会了,他们是你婶的两个侄子,都是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那……”
“那个钱,说好三天内给的,这都过五天了。”张信前走到她面前,可怜兮兮的语气,“叔叔也是迫不得已,多多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开销都是钱,你倒好,带着以念说走就走,我的钱得打水漂了不成?”
张以觅深呼口气,“叔叔,钱我会慢慢还,现在我真拿不出来。”张信前口中的多多,是他三十多岁生下的儿子,被他宠上天。
“所以啊,你婶不是给你介绍对象了吗?你要是愿意,对方分分钟把这钱当嫁妆还了。”张信前劝道,“你和以念跟我回去,日后到那户人家,还怕你弟弟吃苦不成?以念四岁了,再过几年都要上小学了,你能把他带在A市多久?”
外婆去世后,张以觅并没有想带着弟弟出来,几年后弟弟就要上学,按照户口所在地,弟弟只能在老家上学,她也打算在老家找份工作安心地陪弟弟。张信前在他们没了外婆的袒护后,多次上门要钱,得知她没钱生怕她不还,跟老婆两人商量介绍了个男人给她,对方承诺帮她还债。当夜,她带着弟弟逃了。
“以念上学的事情不用叔叔操心,多多上学一次性也不需要这么多,我答应在三年内还清。”
“三年之后万一你又带着以念跑了怎么办?”张信前眼珠子转了转,提议说,“不如这样,你答应在一年内还清钱,以念就暂住到我家,生活费你来付,怎么样?”
张以觅当即拒绝,“不行。”不说念念离开她会怎么样,张信前这一家她就没办法放心。
“以觅,既然这样你也不要怪叔叔做事心狠,威胁犯罪的事你放心,叔叔不会做。叔叔上的学没你多,法制社会还是懂的,咱们日后法庭见。”张信前放出狠话,他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
“叔叔,我会去借钱,时间上能不能再宽裕一点?”张以觅几近哀求,最坏的结果都发生过,她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弟弟。
“多少钱?”
张以觅愣在原地,四年前让他她牵梦萦的声音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
“你是谁?”张信前率先问,就是气势弱了很多。
“她欠了多少钱?”傅今重复问题。
“你……你要替她还?”张信前的眼神开始闪躲,装腔作势是他的本事,但对方的气场太强,带来撑场面的两个侄子俨然已派不上用场。
左边的小侄子机灵些,报了个数,“加利息十七万六。”
“什么十七万,不懂别讲话。”张信前瞪了小侄子一眼,他对钱很敏感,既然装不下去他也不打算再装,搓着手笑道,“这两个月的利息都没算呢,加起来也有二十万出头了。”
“简直胡扯!”张以觅气红了双眼。
“我也算对你们家仁至义尽了,要不是我当年借钱,以念能活下来吗?”张信前抹抹油光的头发,“看在亲戚面子上我算你二十万,谢谢二字你不想说我不强迫。”
张信前收的利息,已经近她借款的一半。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当初要不是他愿意借,念念兴许就不在了。
“你要替她还吗?”张信前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被钱的数目吓着了,瞬间又回到咄咄逼人的状态。
傅今从上衣口袋拿出纸笔写上电话递过去,“打这个电话,二十万他会给你。”
“我们怎么相信你?”小侄子不信他的话,轻轻松松打个电话就能给他们二十万?当他们傻?
张信前伸手让侄子别讲话,狐疑地拿过号码走到一边打起来,他大致说了情况,当说到有张冰山面孔时,对方很爽快地说马上汇钱。
他拿着号码激动地说不出话,忙讨好说:“以觅啊,不如这钱就再缓缓吧。”没想到张以觅能认识个大金主,要二十万要少了啊!不如钱慢慢拖着,日后巴结上这样的人,好处还多着呢。
“不用,还清钱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张以觅别过头,不想再看见他。
“上楼。”傅今拉住张以觅的手腕离开。
见他们已经上楼,两个侄子去推张信前,“他们走了,不去拦吗?”
张信前道:“先不管他们,去银行看看钱到账没有。”
拿着钥匙插丨进去,张以觅又拔回来,“谢谢你。”
就一句谢谢?傅今在口袋的手捏紧拳头,秦岑在告诉他张以觅可能出事时,他担心地睡不着觉,跟踪狂似的整天跟在她身后。昨天看她回到这里,正巧见着几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在楼下瞎晃,不时地还抬头看她的住处。一直到几个男人离开,他依旧不放心,彻夜未眠守在附近。
“为什么帮我?”张以觅抬头,忽然浑身充满力量般地,注视着他的双眼问。
曾把他耍的团团转,对得到之后就随手抛弃的张以觅来说,他帮她确实会很奇怪。“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口袋中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张以觅想说的话,她接起来,耳边是黄伟的咆哮声,“以觅都几点了还不来?月底楚总开会,我昨天提醒过你的,就等你一个人了!”
“我出了点事,想请假半天。”张以觅挂断电话,今早她不打算去上班,对于张信前她还心有余悸。“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你的确还有办法,当我多管闲事。”傅今将手抽出来,又放回去,他心中很焦虑,这话并不是他想说的,只不过听到楚哲的名字让他心神不宁,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了。
张以觅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你不是说过他把你照顾的很好吗?傅今差点将这话脱口而出,心中隐藏的怨恨恨不得马上爆发出来。他需要冷静,如秦岑说的,他平常冷静地让人害怕,可现在脑子乱的一团糟。四年前的画面浮现出来,最后的理智消失殆尽——
“明天中央广场,你来,我们结婚。不来,当我没说。”
他的表情和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张以觅吓得退后两步,脑子停滞整整十秒后才恢复转动。她紧紧地捏着背包的带子,傅今,他是在报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