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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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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纵横rpg游戏多年的经验来说,事件触发点附近npc的对话都包含重要信息,所以她们提到的那个‘卫绛波’就是我下面要见到的关键人物。”李清婉已经溜到画舫上,她蹲在角落中,拿着柳树枝在地上不断划拉着,“不过‘第一美人’和‘比女子都要貌美’这种形容词怎么听都充斥着一股后宫番的气息,难道我的目标是攻略天下美人收集三千面首不成?”
“当然假如真要走玛丽苏路线的话,教坊司的傲娇美少年肯定不是最终目标,第一章提到的那个魏公子也够呛,撑死算曾经真爱却因误会而天各一方的初恋情人。”
长时间蹲在角落里的姿势未免怪异,眼见瞧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为了避免被人当成流氓扔到水里,李清婉明智的站起来,悄悄往画舫内部摸去。
为了保持清醒的头脑,李清婉及时在脑海中用驸马的脸驱散了之前的玛丽苏妄想,然后苦逼的发现,自己的内心居然变得更躁动了。
——难道这篇文其实是百合苏吗?
最后还是华太傅的音容笑貌和软妹币一样□□的功课量,才让她的心跳频率回归到正常的轨迹上来。
地图,画舫一层。
雕花的窗棂将外面的日光割裂成许多碎琼散金般的圆点,散发着檀香的大门紧紧闭合,那些容貌娟秀,身材曼妙,衣衫清凉的妙龄男女们通通被隔绝在外,甲板上嬉闹不绝的笑语声也变得遥远而模糊。
——却拦不住一只翻窗而入的怪少女。
“这个建筑究竟是谁设计的,求在右上角开放小地图啊!”没过多久,已经迷失在重重卷帘门扉间的李清婉仰天长啸,她左顾右盼了一番,无可奈何的抬腿踹翻了身边的圆凳。
重物坠地的巨大声响成功的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李清婉猫进角落里,竖起耳朵,听着簌簌的衣裙声由远及近。
“收拾这里的人是谁,怎地连凳子也放不稳!”一个眉目有些凌厉的女郎喝问道。
“你小声些,莫惊动了卫大人读谱,咱们如今可是在画舫上,许是方才晃了下也未可知呢。”另一名鹅蛋脸,柳叶眉,笑容可亲的美人连忙出声劝解,她将凳子扶起,又检查了下室内的状况,发现一切如常,才拉着同伴的手带她往回走。
李清婉踮着脚溜溜的跟了上去。
水晶帘相互撞击带起珠玉声,清的仿佛是将石头丢入泉水中,李清婉紧跟着前方两名女郎的步伐,穿过一间又一间屋子。
通往二层的楼梯已然近在眼前。
就在这时,那个眉目凌厉的女子忽然转过身来,目光冷冷一扫,喝问:“是什么人!”
四周悄无声息。
她保持着戒备的姿态,视线逡巡,等了许久才渐渐放松下来,耸了耸肩:“看来没人溜进来。”
鹅蛋脸的女子扑哧一笑。
两人挽着手渐渐走远了,屋子靠里的门扉上方,李清婉双手扶在天花板下方,双腿保持着劈叉的姿势,横跨过东,北两面墙。
“就知道电视剧不靠谱,艾玛老娘韧带都要拉断了……”
李清婉龇牙咧嘴,从门上翻落下来,在离地面尚有一段距离时,抬手在楼梯扶栏上轻轻一按,纵身直接穿入二楼。
视线一暗一明。
与底层的精致小巧不同,画舫的二三两层竟是被整个打通的,空阔异常,最中心的位置叠着高台,看起来就像专门供达官贵人观赏歌舞表演的厅堂。
——这并非只是“像”。
李清婉此刻尚不知道,她所在的画舫名为“月波楼”,的确是专供贵族欣赏舞乐的场所,同时也是皇帝钦点用于接待戎国来使的宴会地点。
少女好奇的抬首四望,环顾此刻空无一人的厅堂,徘徊间,绣履不慎踢到了什么圆形的物体,骨碌碌的滚动声瞬间在这个幽闭的空间之中回响起来。
李清婉:剧情触发get。
她放弃似的叹了第二口气,弯腰做出去捡那个圆圆珠子的姿态,然后顺着滚动的方位望过去,果不其然——目标人物出现,随着视线上移,依次出现了月白色的下裳,纤细的腰肢,从半开的领口中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最后则是一张空谷幽兰般的姣丽脸庞。
——如果驸马姐姐是满分的话,这人至少能打九十五分。
“幽兰”面无表情的看着闯入画舫内部的怪少女,缓缓开口,声音好听的像是在暑天咽下一口湃过冷水的西瓜。
“你是哪里的宫人?”
“寿安殿的。”
“幽兰”闻言,脸上掠过一丝奇异复杂的神情:“来自寿安殿的宫人?难怪这样大胆,连月波楼也敢擅闯。”
李清婉不以为忤,笑嘻嘻道:“那你又是什么人?”
“鄙姓卫,名绛波。”卫绛波淡淡道,指着离地面高约丈许的窗户道,“你且从那里离开吧,叫人瞧见了,恐怕于你不利。”
“……你从哪里判断出像我这样的柔弱少女居然可以爬上三米高的窗户?”
“从你能避开旁人耳目,成功到达这里看出来的。”卫绛波回答。
李清婉脸上带着一丝天真的神情,微微笑着:“反正这会还没人进来,你容我逛逛又如何。”
卫绛波无所谓道:“那你自便,卫某还有曲谱要瞧。”
“什么曲谱?”
“据说是来自戎国的歌谣。”卫绛波道,又补充了一句,“卫某还在揣摩。”
“哦。”李清婉了解的点点头,“就是说你还不会唱。”
卫绛波:“……”怎么还没有人来把这个怪少女丢出去。
李清婉绕着大厅来回走了两趟,目光不时落在卫绛波那张堪称绝色的脸上,结果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半点都不动心。
——谁让她家驸马姐姐长了一张满分脸QvQ。
随着两人的沉默,画舫二层陷入一阵安谧的幽静之中,阳光从高高的窗棂中斜照进来,在空中形成层叠的透明光柱,卫绛波随意的盘膝坐在地上,身边散着七八张标满宫商的曲谱。
“姑娘。”
李清婉顿了顿,点着自己鼻子道:“你叫我?”
卫绛波目光从曲谱上移开,在她脸上停了短短一霎,又掩饰什么似得往其他地方望去,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漫不经心:“你在寿安殿时,可曾见到过冯大人?”
“倒是挺常见的。”
捏在指尖的曲谱渐渐皱起,卫绛波问:“不知天香公主待冯大人可好?”
“当然好啦。”老娘就指着驸马的情义值过日子呢。
卫绛波像是欣慰又像失望的微微一笑:“这样卫某就放心了。”
此刻李清婉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她带着好奇的笑意问道:“你认识驸马?”
“冯大人被圣上钦点负责本次接待使臣的事宜,云韶府上下自然尊奉其命。”
“只有这样?”李清婉话里话外都透着不相信的意思。
“卫某私下与冯大人也确实有过一面之缘。”卫绛波道,“在大人还未高中时,曾有幸在华太师府上见过他一面,卫某当时年轻气盛,又自持精通乐理,难免有些恃才傲物。”
……然后就被分分钟教了做人对吧?李清婉不用对方明说,就已经把后续的经过脑补的大差不差。
“冯大人实在惊采绝艳,若非戎国遣使来访,也不至于被陛下指婚给天香公主。”
刚刚想问天香公主怎么得罪你了,忽然李清婉脑中有一道灵光闪过,于是开口问道:“戎国使团……?”
“据说戎国有求亲之意。”卫绛波沉痛道,“我朝宗室血脉不丰,如今适龄的女子只有天香公主一个。”
李清婉从卫绛波的话中提炼出了两个重点,第一是她壳子的老爹之所以会匆忙将她许配给新科状元,是为了避免她被嫁到外国和亲;第二则是那个戎国不太好惹,否则面对这种不情愿的要求,直接拒绝就好了,没必要特别找个借口。
想明白后,李清婉似笑非笑的瞧着卫绛波,悠悠道:“卫大人倒是关心我家驸马。。”
卫绛波白皙的脸上飘起一丝红晕:“冯大人是官员表率,卫某心中自然钦佩敬慕。”说道这里,他举袖轻咳了一声,又道,“卫某要练习歌唱了,姑娘不如……”
李清婉心领神会的点头,转身走掉,卫绛波刚刚舒了口气,却发现面前的少女已经再次折返,身前还多出了一个搬来的圆凳。
李清婉端端正正的坐在圆凳上,等待着近距离聆听大周第一歌唱家的新歌演绎,卫绛波面无表情的和她对视片刻,终于无可奈何的败下阵来。
月波楼靠岸而停,两列带着三山帽的中官们只略略抬起自己手中的拂尘,借着花丛林木掩饰自己的宫女们便不甘却又恭谨的纷纷退下了——毕竟处在规矩森严的禁苑之中,除了寿安殿和东宫的那两位外,还没什么人敢明着冒犯天家威严。
清场之后,来自礼部的大小官员们才在中官们的带领下前往日后要接待戎国来使的地点视察。而位于队列最前方,统筹本次对外的宴劳仪节事务的,正是本届新科状元,当今圣上的爱婿,冯少英冯郎中。
这位大人今年方才一十八岁,年纪之轻,在历代进士中都算罕见,更何况还被钦点为三甲之首的状元郎,简直可算古今未有之绝世英才。
冯素贞一身大周只有五品以上官员才允许穿着的绯色官袍,秀美绝伦般的脸上带着温和笑意,举止更是蕴秀风雅。
云韶府的女官上前迎接,在领着画舫上的舞伎乐师伏拜行礼时,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中自惭形秽的感觉——容貌绝色之人在美人扎堆的云韶府可谓毫不稀奇,就算绝色如卫绛波大人她也是常常能够见到,但为何在看到这个年轻官员的那刻,仍旧觉得难以逼视?
冯素贞倒是早已习惯了来自旁人各种各样的目光,神色自若的向对方回了半礼。
女官心中更觉惭愧不安,云韶府的前身是教坊司,与其它隶属朝廷的机构不同,进入这里的人都毫无人身自由可言,他们是皇家豢养用以取乐的优伶,就算有品级和陛下的眷顾,在面对旁人时,对方若带着轻蔑也就罢了,倘若是真心实意的恭谨,难免会觉得有丝微妙的底气不足。
“请问卫司乐何在。”
“司乐大人正在二楼研习曲谱,请大人随下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