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苍物语》沉沦荼靡

96、决意×半数×王将

　　诺斯拉已经逐渐凋零了，不光是整天萎靡不振的家主，连保镖和家人都懒洋洋的无所事事。

　　“小姐呢？”诺斯拉不抱半点希望的问。
　　“还是那个样子。”侍女恭恭敬敬地说。
　　“下去……下去！”诺斯拉连连挥手，不想听到再多关于自己这个女儿的消息。
　　“还有一件事情……酷拉皮卡回来了。”
　　“哦？快，快请进来。”诺斯拉立刻精神了，在没有妮翁的日子里，全靠酷拉皮卡谈成几笔生意，才将诺斯拉家拖延下去。

　　“诺斯拉先生，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酷拉皮卡，快来！”诺斯拉把他拉到一边，亲热的拍着他的后背：“怎么样？猎人协会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所以我才以最快速度赶回来。”酷拉皮卡微笑。
　　“你回来就好，你不知道，你走这几天，我又损失了好几笔生意……妮翁也是，她的能力一点也没有回来！现在我还得白养着她吃穿，真是没用！”
　　“那也是老板的女儿，曾经为老板赚进不少家产。”酷拉皮卡淡淡道，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连自己的女儿也恨不得弃若敝履吗？
　　“酷拉皮卡，现在最重要的只有你，你可一定要帮助我，我现在全靠你了！”听得酷拉皮卡的声音不对，诺斯拉忙急急说。
　　“我知道，老板，请您放心。”酷拉皮卡点头：“老板，不知道旋律现在在哪里？”
　　“你找他有事？”
　　“总要先了解一下最近的动向和近况，这些事我教给旋律处理了。”
　　“哦……他在小姐那边，我让他保护妮翁了。”诺斯拉犹豫着说：“如果妮翁可以再次恢复她那神奇的能力的话……”
　　“我知道了，老板，请休息吧。”酷拉皮卡退出房间，走向妮翁所住的地方。

　　“旋律。”
　　“酷拉皮卡！”
　　两个好久未见的人相见，自然有一堆叙旧的话要说。
　　闲聊了很久，酷拉皮卡才讲到正题：“旋律，这次我回来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把诺斯拉家护卫队长的任务交给你。”
　　“酷拉皮卡？”旋律惊愕：“怎么忽然这么说？是老板和你说了什么吗？你不是一向做得很好？还是……啊，是不是因为你最近去忙猎人协会的事，老板才对你不满的。”
　　“不……旋律，是我自己要交给你，你看，这不是已经做得很好么。”酷拉皮卡深深叹息：“我已经没有空闲再做这些事情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旋律，你就坐了这个职位吧，或许有一天我办完了我的事情，还是会回来。”
　　“怎么这么说？你要去做什么？酷拉皮卡……你的心声不对头！”旋律猛地站起身，那是下了巨大决心的悸动之音，不光有决心，还有死意！
　　“酷拉皮卡，你是要去做什么？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在这里工作，然后寻找你们族人的眼睛吗？”
　　“旋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寻找族人的眼睛，是他的大事，最重要的大事……但是仇恨煎熬着，他要如何能放得下这颗心？
　　墨莲曾经说过的话，如鲨鱼一般贪婪咬啮着他的心，带出一片片碎肉和一缕缕鲜血。
　　“你要去复仇！”旋律惊叫：“你还是要去对不对？过了这么久，你真的就放不下吗？”
　　“旋律……仇恨如果可以说放就放下，世间早不会这么多事了。”酷拉皮卡苦笑：“抱歉，旋律，又让你担心，但是，我会回来的，一定。”
　　“我可以帮助你，酷拉皮卡……”
　　“不，你留下吧，这次不同以往，我不想连累你。”酷拉皮卡轻柔拨开旋律的手：“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光顾着黑暗奏鸣曲。帮我转告老板，妮翁小姐的能力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被人偷去，或许我可以让它回来。这样讲的话，相信老板对你接手护卫也不会有异议。”
　　“酷拉皮卡，你——”
　　“再见了，旋律。”
　　“酷拉皮卡！”旋律高呼，却唤不回已然选择死亡之路的男孩。
　　“不行……我不可能让你就这么去死。”旋律忽然转头向屋内奔去——她要联系小杰和奇牙！

　　“主人，酷拉皮卡回去诺斯拉家交待完事情，已经准备去和旅团一决生死。”牙带回酷拉皮卡的消息。
　　“就是说，他还是决定自己去了。”墨莲摇头：“倔强的孩子，明明知道和我合作才是最好的，偏偏要独自当什么复仇者。他难道不知道，自古以来执傲孤独的复仇者，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吗？”
　　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真可惜，我本来还想看在苍月的份儿上，稍稍帮点小忙的。”墨莲端起茶杯轻吹，没一点诚意的笑道。
　　“不帮？”牙有些意外地问。
　　“当然不帮，别人既然不屑我们的帮忙，就不需要多此一举了。看他们狗咬狗不是也不错？这么好看的一出戏，又会见血了。”墨莲喝了一口茶，然后皱眉。
　　“茶凉了，真可惜，这么好的茶叶。”他把茶水倾泻于地，语焉不清：“真是太可惜了。”
　　只是不知道，最后如这杯茶一般倾倒的是谁。
　　而她呢？她又希望是谁？现在的自己，非常想知道她的想法。
　　“牙，”墨莲忽然问：“你认为现在的我们如何？”
　　“主人是问？”
　　“实力，目标，梦想！现在的我们达到几成了？”
　　“现在……五成。”牙斟酌之后小心说道。
　　“五成？”墨莲还是很意外：“我们刚刚掌控了两个国家的经济，你就认为已经得到五成了？未免太狂妄吧。”
　　“主人要的本就不是这个，而是声望与经验的堆积，只要足够，伸臂一呼，自然可为万国之主。”
　　墨莲看着他：“你认为这样就可以了？”
　　牙躬身：“主人自然心中有数。”
　　“哈哈哈……牙，没想到你还很了解我。”墨莲又重新拿起火炉上的茶壶倒茶：“如果到那一日，我为万国之主，你就是一人之下。”
　　牙仍然是恭敬站在一边，不言不语。
　　一人之下的位置？只可惜，他并没有这个兴趣，他所追求的只是这刺激与过程，生与死之间的徘徊总是会令他欲罢不能。
　　“牙，拿着我的请帖，就说——我邀请彼岸小姐来品茗。”
　　“是。”

　　而此时，东果驼王都的东西城门同时迎来最尊贵的存在。
　　“回王宫去，准备我们的国庆。”王兴致缺缺地说，本来还以为找到一个不错的王妃，哪知道中看不中用，还是靠自己的好，起码实在些。
　　“我和彼特一定会用心准备的。”普夫恭敬地说。
　　“我知道，”王不耐烦挥手：“对了，我要的那个液体棋盘呢？”
　　“属下不清楚。”普夫立刻说：“那是彼特负责的事。”
　　彼特瞪了普夫一眼，明明那时还争着要和她一起做，变脸比变天都快！
　　“彼特？”王又问。
　　“这……是属下的疏忽，但前后派了五个小队长，竟然都是有去无回，所以才耽搁了。”彼特连忙道：“请王放心，我已经派师团长前去。”
　　“那不还是没拿回来？”王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脚腕：“算了，先回去看看小麦吧。”

　　“这里就是你们的王城？”梧桐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还是只看见一片破烂，只不过多了一些巡逻的蚂蚁兵。
　　“很惊讶吧？这就是王城。”尤匹拉着他躲过蚂蚁兵的巡逻队：“王印和王杖都在王宫里收存，我们先去王宫。”
　　“那东西——有用吗？”梧桐任尤匹拉着他走街窜巷。
　　“没用，只是形式而已，王能够号令众人是因为他的强大。”尤匹想想又加了一句：“不过能拿到它，至少师出有名。”
　　“拜托……那也不用去冒那个险吧？照你说的，我有蚁王血脉，又有王气在身，拿它不是多此一举？”梧桐试探着让尤匹打消那个念头。在王宫偷东西，说出来就够骇人听闻的了，更别提真的付诸实施……
　　就算王不在，他也不想拿危险当乐子玩啊。
　　“你就跟我去吧，我未来的王，没事的。”尤匹拉他的力气更大了：“别忘了我还是直属护卫之一，绝对能让你平安去，平安回。”
　　不过梧桐注意到，尤匹似乎有点——脸红了？这是嘎米一回事儿？

　　“小麦大人，陛下唤您去棋室。”照顾小麦的随身女仆站在门口说。
　　“王……找我下棋吗？”小麦惊讶地问，王不是和他的王妃一起？
　　“是的，请小麦大人快点更衣。”女仆鞠躬之后，走进来为她换衣服。
　　“王不是和新王妃出去了吗？”小麦试探着问。
　　“是，但是只有王一个人回来。”女仆边为她梳头边说：“听他们说，新王妃首战战败，王一怒之下就把她杀死了，不过也有人说，新王妃是被别人杀死的。”
　　“你是说——她死了？”小麦失声惊呼，怎么会这样？如果自己的王妃死了的话，他是不是会很伤心？
　　“好了吗？”她立刻问。
　　“好了，小麦大人。”
　　“快，带我去见他。”

　　“王宫还不错嘛。”梧桐逛大街一样左顾右盼起来。
　　“……这边来。”尤匹无奈：“你想被人发现吗？”
　　“放心吧，和你在一起，我又是蚂蚁的身份，没人会过问的。”梧桐轻松地说：“我妈妈说过，越在危险的地方，越要保持平常心。敌不动我不动，料敌先机，出奇制胜，这才是妙法。”
　　“是是。”尤匹无奈地任他走马观花，只拉着他七拐八拐，最后钻进一个没有人的屋子。

　　“嗯？这里难道是收藏的地方？”梧桐夸张的东张西望：“哎呀，明明是一间女子房间嘛！”
　　“不要闹啦……”尤匹一路已经快被他闹疯掉，真不知道苍月是怎么受得了他的：“我是想来带一个人走，可惜，她似乎出去了。”
　　尤匹的眉头皱得死紧：“她怎么会出去的……”
　　“这位姐姐！”梧桐眼尖地在门外逮了一个偷看的小女仆：“别急着走啊。”
　　“你、你是什么人？我没见过你！”小女仆慌乱着要推开他。
　　“我不是什么人啊，我是和大哥哥一起进来的。”梧桐一脸天真指了指尤匹。
　　“尤匹大人！”小女仆立刻不紧张了，而且还喜笑颜开：“我就说，怎么会有人敢擅自闯进来。”
　　梧桐手肘顶顶他：“尤匹大人，行情不错嘛。”
　　尤匹苦笑，是因为他一向最平易近人，这些仆婢才会不怕他。
　　小女仆早瞪大了眼睛，看来是没见过有谁敢这么跟尤匹大人说话。
　　“你是照顾小麦小姐的女仆吧？她人呢？”尤匹立刻问。
　　“哦，回尤匹大人，王想和小麦大人下棋，所以把小麦大人叫到棋室去了。”小女仆恭敬回答。
　　“什么？”尤匹大惊：“王回来了？”

　　一局棋过半，王不若平时的一心一意，反而开始与她说话了：“今天怎么回事？是你突然棋艺不精，还是另有心事？”
　　“我听说了，”小麦怜惜地道：“你的王妃死了是吗？被人杀死了。”
　　“嗯？这件事啊，是啊，死了。”王满不在乎的说。
　　“可是……你不伤心吗？”
　　“伤心？为什么？”王奇怪地问：“我应该很开心才对，多亏这场战斗才让我看清。要是我把这样一个垃圾留在身边，还不会贻笑大方。”
　　“是这样啊。”小麦心底一凉，任何人在他心里都只是棋子一枚，没有其他意义吗？
　　“小麦，你是因为担心我才会心不在焉？”王突然问。
　　小麦的脸腾得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呵呵，小麦，放心吧，这世界上没什么影响得了我。”王哈哈大笑了一阵：“来，我们再来一局。”
　　“好。”小麦羞涩一笑。

　　王刚提起一子，突然顿住了：“彼特，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好像是尤匹吧？还有……”彼特皱眉：“还有上次那股气。”
　　“尤匹回来了？”王又问普夫。
　　“这……尤匹回来了，应该先向王报告才是。”普夫思索着说。
　　“哼！棋不下了。”王把棋子往旁边一扔：“小麦，你去休息吧。”
　　“……好。”
　　“普夫，立刻把尤匹带过来，不管他在干什么，就说我十万火急要找他。如果不来——”他神色一阴：“不管你用绑的，还是直接用打的，都给我把他带过来！”
　　“是。”

　　“为什么要走？你不拿了？”梧桐被尤匹拉着脚不点地，还有暇问道。
　　“没时间拿，王既然回来了，必然会感知到你的存在，还拿什么东西，赶快逃跑为好。”尤匹的速度更加快了。身为直属护卫，最了解王的强大的非他们莫属。
　　梧桐搔搔头：“他能感知到我。”
　　“绝对能，王的气机随时都充斥着王宫。”
　　“不是啦，”梧桐摇头晃脑：“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他能感知到我，因为我也能感知到他，从一进王都就知道了。”
　　尤匹脚下一踉跄：“就这样你还想取东西？万一被王堵到怎么办？”
　　“堵到就堵到呗，我还想见见他呢。”梧桐小声嘟囔：“我们俩之间的仇可不算小。”
　　尤匹无奈看他一眼，不言不语地向前疾冲。

　　“这么着急啊？尤匹——”
　　无数只彩蝶突然从四面八方集合，最后组合成一个人的样子，露出普夫的身影：“还带着个小子，回来也不说来看看朋友，是要去哪里啊？”
　　“……普夫，呵呵，事有缓急，我总要分清轻重。”尤匹仍是紧紧拉着梧桐的手：“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做事了，等下次回来再叙旧吧。”
　　“别啊。”普夫还是一伸手拦住他：“如果光是我要找你叙旧，也不会找你忙的时候对不对？是王要见你，外出回来也不说去觐见，你可是失仪了啊。”
　　“王回来了吗？”尤匹一脸惊讶：“我还不知道呢，也没人告诉我。”
　　“现在知道了，那就去见见吧。”普夫冷笑着，双手背在身后，随时准备出击。他倒希望尤匹拒绝，这样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一蹶不振！
　　“王要召见，当然要去。”尤匹却一口答应：“我现在就跟你过去。至于你——”他一推梧桐：“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到办事的时候我再唤你。”
　　“是，尤匹大人。”梧桐恭敬地说，竟然要他回去那个女人的房间，看来满信任那里的嘛。
　　“他也不用走。”普夫却提高声音说：“王说了，他知道你身边有一位小朋友，要连他一起见。”
　　尤匹一惊，如果让梧桐见到了王，只怕奇美拉蚁的未来要就此夭折了。
　　“普夫，他……”
　　“你想违抗王的命令？”普夫打断他的话。
　　“可是他确实只是一名无关紧要的小卒子——”
　　“但也会因为陛下的召见而激动的！”梧桐低垂着头，故作激动得浑身发抖，他记得除了直属护卫之外的似乎都称王为陛下：“小的实在诚惶诚恐，万份喜悦，请普夫大人带路！”
　　普夫朝尤匹嘲讽的一笑：“看来你的小弟比你更懂得什么是尊重。走吧。”

　　尤匹只能无奈跟着普夫，让梧桐跟在他后面。
　　“你就静观其变好了。”在拐弯的时候，梧桐以最低最细微的声音快速说了这么一句。
　　要是他就这么走了，尤匹绝对难逃一死，如果他跟去见王的话……
　　想到这里，梧桐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妈妈曾经说过，王对王是最精彩的，而且——不一定就是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