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6、道是'有情'却'无情' ...
-
大夫看了眼丁香欲言有止。
丁香只好知趣地走出房间。看着床上的书生脸色苍白,眉头微蹙,怜惜心大起,不禁拿出手帕为他拭去额头渗出的汗水,书生,不千万不要有事啊。
“大夫,兄长的病?”
回头看到大夫笑得狡猾,警惕心大起,不自觉掐住书生的手背肉。
“色儿,还装什么,快起来!”大夫一拍床沿,叱呵。
书生噌的弹跳起来,揉着青紫的手背,哀怨地看着我。
“你,你们?”惊讶的无以为表,“江弥色,你没事?”
书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后又调皮地表演我刚才为他拭汗的动作,甜笑着。
大夫撕下伪装,还他本来面目,原来是书生的师傅。只见他从怀中抽出一瓷瓶和一布包放在桌上,然后转身看着我,没有了刚才的嬉皮笑脸,凝重的气氛又让我的心坠坠不安起来。
“色儿中的不是毒,而是一种罕见的蛊,你来看,”师傅打开布包,拿出一把艾草,然后拔开瓷瓶塞,从里爬出一只晶莹得几乎透明的白蜘蛛,背面眉、眼、鼻清晰可见,形似人面,移动着八支透明的爪子在艾草上拉丝结网,我疑惑地看着这生物表演,当网结成之后网丝渐渐分泌出一黏液居然把艾草冰霜起来了,师傅用瓷瓶口一挫艾草,草立即化成粉末状。
师傅解释道:“这就是色儿体内蛊虫的样子,此蜘蛛名为百里冰,毒如其名一旦被种上十日之后就会全身发寒直至冻死,就如你看到的它能够在血液中自由来去,到第十日就会在心脏处结网然后这一器官就会像这艾草般。。”师傅不再述说下去,留下我更多的想象空间。
书生走上前用茶杯一下扣住蜘蛛,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语气轻松的说:“放心,我还有五天时间好活呢?”
“师傅,既然书生如此不惜命,你就不要管他了。”我娇噌着推开书生,刻意地一拍书生的背,状似漠不关心。
师傅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色儿,你告诉她你是在哪被人陷害的?”
书生看了眼我又看了眼师傅,默默在凳子上坐下,把玩着桌布的流苏。
我等得焦急,不禁用眼神催促。
书生最终苦笑:“草儿还是莫要知道的好。”
居然吊我胃口,我没耐心语气就冷起来:“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难不成让我看你这副可怜相,好让我自责是我害你如此?”
师傅一拍桌上倒扣着的杯子,其应声而裂,流出一汪浓水,可怜的蜘蛛。
“江草末,你这人怎这么无情,要不是为了你,色儿怎会受这等苦,他为了你受的伤还少吗?”
我无语凝噎,良久才轻声细语地对书生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你知道被瞒着不知道真相的痛苦吗?在一团迷雾中行走,虽然偶尔能摸到几颗树,看到几株花,但是何时才能走出来啊,书生,这几年来你对我的好,我都感激于怀,就请你告诉我吧。”师傅看我软下语气,就安慰似的拍拍书生的头,收拾起包裹走出去,留一人忏悔,一人独坐。
晚霞照进来,温暖如絮,却更使书生的脸掩藏在黑暗之中。蓦然想起一句诗,在我脑里却变成: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有情’却‘无情’。
我是个缺失爱能力的人,书生今生遇见我是他的不幸。
“我很高兴今生能与你相遇,不管你对我如何,我都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师傅不了解你,以为你心冷,可我懂你,你一定经历过惨痛的人生,那是我不知道却能感觉出来的。”书生抬起头,睫毛撒下一片光晕,侧脸分外柔和。“草儿,真相都是伤人的,我不想让你受伤。虽然只有五日,我却希望能与你呆在一起,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我却没在你身边陪伴,是我的不该,我总是把我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这样的男人怎值得你倾心。”
“不,书生,你不明白。”
“草儿,我目前的希望就是你的幸福,可是,草儿,姚夕却真的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我实在不放心。”
我敏感与他此时提到丁香,双手握起他放在桌上的手合掌包住,“是他害你至此的?书生,你想让我钟情与你,就必须对我坦诚,好与不好由我自己来判断。讲出来吧,书生。”
“草儿实话对你说,我对姚夕却有种熟悉又害怕的感觉,自你被紫王绑架后,我就发现姚这人不简单。他是皇帝安放在拜月教的探子,以便控制人民的信仰。紫王拿你做威胁要求姚帮助他篡位,可是当我潜入地下宫殿时却处处碰壁,总是被一些东西误导,草儿,你还记得上回我们到姚家禁地时见到的珍珠吗?地下宫殿那里也有。所以我猜测姚夕却应该很早就与紫王勾结在一起了。”
丁香既然不是因为我才出现在地下宫殿那里,那又是为了什么,炎热根本不必利用我啊,除非是丁香设计了一切,可他把我关在那又是什么原因。我回忆着我在地下俱乐部里的遭遇,了无头绪。
“后来阁里的兄弟报告说你已被救出,我就离开了那里想来看你,可是路上却有四拨人截住我,我怕他们伤害到你也就没来找你。草儿,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姚夕却了吧?”
“我对丁香的初衷没有变。”
书生听了我信誓旦旦发言仍旧是一副焉了的表情,叹了口气,不想却引发一阵咳嗽,他蒙着嘴,脸憋的通红,血从指缝中渗出来,发着丝丝寒气。把害怕埋在心里,我拍着他的背背扶他到床上躺好。师傅已打扮成大夫模样,听到响动推开门进来,瞪了我一眼后就去瞧床上的书生。
“又严重了。色儿,你感觉怎样,怎么会这么快就。。。。”
书生掰开我紧握的拳头,夸张地眨眨眼睛示意我他很好。
夜色降临,丁香过来探望书生的病情,他搭住我的肩,凑在耳边说:“天色已晚,你也累了一天了,令兄的病就让下人来照顾吧。”
眼尖地看到书生默默把头转向床内,丝绸被掀起团团褶皱,我的心情也灰暗下来,企求着丁香:“我与哥哥聚少离多,就让做妹妹的多照料他一下吧。”
丁香没有说什么,脸上阴郁了一下就舒展开来,把我凌乱的鬓发挑到耳后,含着我的耳坠轻轻咬啮,“你是我的。”说完决绝地走出房间。
不一会儿,宝宝从外跑过来倚在我的腿边,乖巧的很。我为书生再加床被子,把温热的手覆在他眼皮上,轻轻地说:“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就像小时候一样。”书生点点头,睫毛在掌心像蝴蝶一样飞舞,不一会儿,蝴蝶停在一朵花上收起翅膀休息了,宝宝爬上床撅着湿嘟嘟的嘴亲了书生一下,书生的嘴就弯了起来。我朝宝宝点点头,宝宝知趣地又去亲书生的嘴,狠狠地吧唧一口。书生笑着睁开流光异彩的眼,当看到宝宝嘟起的嘴时,连忙抽出手按在嘴巴上,表情五彩纷呈。
我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生活了。”
“草儿。”
一切尽在不言中。。。。。
晚上我睡在离书生不远的塌上怀中抱着软绵绵的宝宝,睁眼到天亮。
“师傅,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救书生啊?”对于书生的身体状况我虽然表面轻松,心里却压抑彷徨的很,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拼命抓住师傅这根稻草。
“你现在知道紧张了,当初你又是怎么对他的?”师傅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为书生抱不平。我虽然知道他对书生的关系不亚于我,不会见死不救,但知道是一回事,关心则乱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以前就是没有接受他的情谊而已,哪来害他很惨的道理,难道每一个说爱我的人我都得给予同样回报的爱吗?”气不过师傅对我冷冷的态度,不禁叫屈。
“先不说十几年你对色儿不冷不热,呼来唤去的态度,就单讲你给书生下春药的事,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先勾引他后又辱骂他,这样的事你怎么做的出来,一个女娃最基本的礼仪廉耻你都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师傅声音低下来,“他那事以后差点走火入魔,如果不是我及时救助他,告诉他是被人下药坑害,他早就自裁了。江草芯,你自小我就看不惯你的形式作风,没有人能够像你这么无情,这么自私,即使你也被人伤害过,你也没权利去伤害一个这么疼你的人。还有,”
师傅显然已经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一鼓作气地讲下去,我对他的控诉无法反驳,连自己都对自己唾弃起来,我不想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
“虽然你从小失去了母亲,可是你还有父亲的教育,我不相信江尚明会培养出你这么一个下贱的女儿,无媒妁之言就未婚先孕,如果不是江尚明保护的好,你早被抬去浸猪笼了,还能留在这世上祸人。”
“未婚先孕,能够拥有书宝宝,是我一生做的最大决定,你说的这点我不能苟同。”
“你,你,你。”师傅气地把茶杯往地上一摔。恰巧经过的丫鬟惊吓着跑开。“即使让色儿死,我也不会同意让他与你在一起。”
有将来就有可能,师傅的意思是能够救下书生?
“师傅,这点你可做不了主。江弥色这辈子是跟定我了。”我抚弄着窗口垂下的吊兰,笃定地说。
“你这是耽误色儿的人生啊!你别忘了,你已是他人妻子,怎么能与色儿生活在一起。”师傅锤胸。
“师傅放心,婚姻岂是我的枷锁,我可以答应师傅,只要你救好哥哥,我就愿意与他到一个陌生的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生活,不再让他为我痛苦。”
老头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你这话骗骗色儿这小子可以,骗我这个走江湖多年的人可行不通。草丫头,即使我治好了色儿,他还会不时的走火入魔,你就不要折磨他了。而且,你预备怎么处理你现任的丈夫,我听说他对你可很好啊。”老头的眼光突然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兴奋。
丁香,结着愁怨的丁香。我为难起来。
“我愿意与草儿解除婚约,如果她舍得放弃我的话。”丁香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尤如我第一次见到他般,身上却不再是与丁香花为伴的忧郁,而是自信满满仿如向日葵,我从没见过这样灿烂的姚夕却,他的光芒在我这糜烂的人心里显的格外珍贵起来。
“呵呵,草丫头,我虽然看不惯你的行经,可是也很欣赏你一点,那就是离经叛道的勇气。”我怎么听出他的潜台词是离吧离吧。此时,从丁香身后转出个矮小的身影,是书宝宝,他向无尾熊挂在丁香腿上,充分向我传递着他对丁香的无比依恋。三人集体的看着我,火辣辣的眼光却烧地我遍体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