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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婚姻不过如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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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绋来,枝叶沙沙做响,树影子斑驳,光晕在我的裙上跳动,象是青春的记忆美好而灵动。
“你醒了?”身旁有人。我敏感快速地翻身起来,手移向腰间。
“是我,姚夕却。”那人回答,我看向来人,视觉作用,整个人红通通的。闭上眼又睁开,他才正常起来,只见他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额头沁出几滴汗水在阳光折射下晶莹剔透,薄衫的下摆应该是刚才坐着有了不雅的褶皱,还粘上了几片小草。夕阳西下,我已经睡了那么久么?
他被我看地尴尬地抚了抚衣痕,拣起粘上的小草在指间揉戳,不一会指头就被染绿了,然后又尴尬的拿干净的手擦擦弄脏的另一指头,笨拙而可爱。
“谢谢你,回去后最好涂一层雪花膏滋润一下,不然明天就会脱皮了”我说。他刚才一定帮我挡阳光来着,脸都被晒伤了。
“你刚才流泪了。”
“现在已经干了。”
“我只是坐在旁边,看见你想跟你打声招呼,我平时都是坐在你那里的,所以。。”他解释。
“我知道。”忽略他伸出欲拉我的手,我拍地起身,掸落粘上的杂草。
“那我走了。”我偷偷把还捏在手中的情诗揉皱扔进路过的草丛里。
子郁,如果你在天上,请保佑我和宝宝都得到幸福。
,我象阿拉丁样每晚都呼唤子郁思念着这个我错过一生的人,风铃因长久的擦拭现出玉般光泽,有时看到它在阳光下静静随风摇摆,我总希冀有奇迹可以发生。
随遇而安的本事在船上就锻造得炉火纯青,酣畅淋漓的睡眠给我带来好心情。小零仍旧在那个点就来催我吃早饭,淅沥哗啦喝下粥,漱漱口,让着房子散步一圈,伺候小猫VV吃饭,催促宝宝起床,一天就可以开始了。可是今天不同往日,以后也会不同。
玄女高傲地坐在客厅里,冷冷地看着进门的我,我自顾自的把风铃挂在窗棂上,转身便走出去,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站住,这里是我的家,看到主人在这,你就不打招呼嘛。”玄女鼻孔里哼气。
“ 我现在不是,以后就是这里的主人。”我反驳。姚丁香已经在三天前迫不及待地向我求婚,尽管我对他的热情已经降温,还是答应了,为了宝宝。回想过去我对他的种种情事,怕只是我自己跟自己在谈恋爱而已,却不小心真让丁香动心了。
“你这个妖精,居然勾引我表哥,果然是罂粟娘子才会做出的事情,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寡妇!”
噔的一声,桌上的茶碗捏碎成粉末,她示威性得拍掉手上粉末,站起身俯视着我。
武侠的世界就是这么没道理,什么都得拿刀说话才够硬气。
“你刚刚是不是左脚跨过那个门槛的?”我笑面虎似的牵死三分脸皮。
玄女回想一下,“是又怎样?”
“那你就会葵水提前且血流不止,第一天,面色发白,第二天,眼白变青,第三天,脸上长出蓝色的色斑,之此三天过后就会头发脱落,病情不治而愈。这是我特意送给你的见面礼,品名叫白青岚。”
“那右脚跨又如何?”泉水潺潺流动之音都不及他嗓音的美妙,丁香手持玉笛右脚跨进,笛子的挂件却纹丝不动。
“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同时,”姚看了看旁边刚刚还发狠,现在跟只绵羊似的玄女,“青岚,不要来打扰你的表嫂,你要相信草末说到做到。”
白青岚听到这里奔到我面前,扯扯僵硬的脸皮,说:“别开玩笑了,我和你闹着玩的。”
“哦,你认为是玩笑那就是玩笑咯。”我绽开笑容,满不在乎的说。
其后白青岚消失了三天,无人再来打扰。
我的婚事,没有人比宝宝更尽责了,他俨然成为了姚家的总管,虽然没有人听他的指手画脚,他依然说的津津有味,下起命令来有模有样。
丁香要娶妻的消息已经在镇里炸开了锅,许多待嫁女子都含泪纷纷向丁香抛洒手帕,希望能够挽回他的心,于是我为了不让宝宝得婚前恐惧症,命他帮我管牢丁香。这样宝宝几乎终日粘在丁香身边,学他的五行之术,学他的待人接物,学他的气度涵养,学他丁香般的愁怨。
到了晚上,宝宝会笑眯眯地对我说丁香的一举一动。
“今天丁香说五行讲究的是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从而碰撞出能源,生生不息,妈妈,丁香说的很慢很清晰,我能听懂哎。”
“今天丁香给我看了他的剑,又长又冰,足有我那么长,不 ,比我长多了。”
“今天我不小心把‘丁香’叫出口来,他只是拍拍我的头笑笑而已,还问我为什么叫他丁香,我就把妈妈给我念的朗诵诗教给他了。”宝宝吐吐舌头。
“今天玄女把着叔叔一天了,怎么撵都撵不走,叔叔被他吵的什么事都做不成,真讨厌。”
“今天叔叔打了我手心,他说我不该说谎话,可是妈妈你说我的谎话是白色的,不能算是谎话。然后我就告诉他什么是白色谎话,叔叔很认真的听我说了,但是还是再打了我手心一下,他说是歪理。”
宝宝,丁香会是个好父亲的,我看着脸上神采飞扬的宝宝,在心里这样说到。
明天就是婚礼了,我与宝宝两人出来度过我最后一天的单身生涯。
再次见到热闹的街道我有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错觉,曾多少次我穿行在人群中感受他们鄙夷又敬畏的目光,多少次在背后听到他人言语中伤,现在,我带者可爱的孩子逛街,在不认识我的地方感到那么自在,那么新鲜。我不用再像个穿山甲样防卫自己假装自己很大度,宝宝,你的成长是对我的鼓励。
“妈妈,”宝宝仰着头,用手指挠挠我的手心,“你看有舞龙的过来了”
“应该是祭祀会”
热火朝天的吆喝声和锣鼓声由远及进,震耳欲聋,人群推攘着缓慢向前移动,跳舞的,吹唢呐的,抬泥像的,成群结队走过,唱祝们齐声朗送起乞福歌,抑扬顿挫,带动了整条街的气氛,围观的人们也应喝着唱起来,一时间热血沸腾,长长的金龙人头攒动,我站在人群外只看的见翻起的龙背,时隐时现。
“妈妈,妈妈”书宝宝激动地脸颊通红,着急地叫我“我看不到!,妈妈。”
我弯下身把他抱起,他的头只到我一样高,我又憋足劲双手用力像上抬,鼻子痒痒沁出汗来。宝宝像是发现我的窘态,变得安静下来,贴心的用粘呼呼满是手汗的手帮我掠开贴着额头的刘海,檫干我的汗水,对我说:“妈妈,我不想看了。”
泪水一下子涌上我的眼眶,我不眨眼睛免的让他掉下来。即使我平时多么坚强狠毒,我也只是想保护自己,让宝宝过地更好。
“让我来。”一双坚实有力的手接我孩子,一提气把孩子放在他的肩膀上。我看到宝宝不自在的扭着身体,看到男人歪斜的松散发冠,看到他泛着笑意的温柔眼睛,看到被宝宝鞋子弄脏的胸前,看到他斜插在腰间的金扇。
是子郁,还是书生?我有种辨别不出来的错觉,似是而非。
“宝宝,不用担心,他是你的舅舅。”我这样说。
宝宝在他的脖子上停止挣扎,不确定地看着我,“我的舅舅,妈妈的哥哥?”然后闭上眼无限激动地用胖嘟嘟的手指描绘着书生精致的五官。书生笑呵呵一把举起宝宝在他眼前,“好好看看,我真的是你舅舅。”然后温柔地对我说:“草儿,我们回家。”
再度出现的书生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仿佛他是风流多情的江弥色与含蓄澄静的子郁的综合体,他说回家,让我真的能感受到世界上有个家存在着,家里有人在等我。我是不是想子郁想的发疯了,书生怎么看上去这么像子郁呢?
“发什么呆呢?”书生轻轻刮了一下我的琼鼻,揽过我的肩,向人群热闹处挤去。
“妈妈,好大的一条龙啊,”宝宝欢快地手舞足蹈使得书生狼狈不堪,把书生的发冠都掸落下来,书生不在意地甩一下头发,明朗地对我说:“怎么样,风采不减当年吧?”我白他一眼,果然是江弥色在世,说不出的尴尬与失望,我轻轻抽出被包裹的手,想不到书生抓的更紧了,他低沉的嗓音传来,哀而不伤。“你明天就要结婚了,就当陪我最后一天好不好,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来烦你了。”我看着他漾动着波光的深邃眼睛,默默地点点头。这些年船上漂泊,却从没出现过危险,没有人来暗杀我打扰我,他一定帮我挡了许多人的。
热闹的人声像成群的青蛙聒噪,身在闹市,我却觉的无比孤单,车水马流,仿佛穿过我的身体,内心平静,结局悲哀。
过去的种种象幻灯片华丽丽的播过,而我看到的却是无声黑白电影,这个世界上谁都活的不容易。不见了张扬的书生,我还是失望的。
“回来了”远远听到姚欣喜的叫唤,看到他穿着淡青色衣袍,形单影只,站在门口等着我,心里莫名有一点温暖,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手中的微弱火光,即使渺小却能带来心灵的充实。宝宝屁颠屁颠地跑上去拉起丁香的手,一齐笑着迎接我和他的舅舅。
“这位是?”
“哥哥。”
“情人。”我们一口不同声地说。
“呵呵,不乖。”书生乐呵呵地又刮了下我的鼻子,语气暧昧。丁香的脸色一下就暗了下来,询问似的看着我。我赌气不看他,居然不相信我的话,负气似的走进红艳艳的大堂。
他们也随后跟进。
“这位兄台,明天是我和草儿的婚礼,如果你想留下来观礼,我会热情款待,如果你是来捣乱的,我希望你现在就出去,否则。”想不到一贯好好先生的姚丁香也会说恐吓的话。我甩开书生又粘上身的手,眼含警告。
书生趴在我身上,下巴抵着我的肩头,轻轻在我耳边絮语,“一天还没过去呢?”
我生气地拨开他的头,小声的不让丁香听到:“你这是威胁吗?”
“不,我只是求你。”书生低着头,散发遮住额头,脸掩藏在阴影中。我无力地对丁香摆摆手,“让我和他单独谈会,好吗?”
丁香没有说话,只是出人意料地亲了我额头一下,仿佛标榜所有权似的敲了个章,惩罚性地拨乱我的刘海,笑笑牵起宝宝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