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之上》圣光忽悠着你

24、爆发

　　提亚回到黑岩岛时，海雕正在码头迎接他。
　　海雕看起来一切如常，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提亚走过他身边，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跟我来。”说完，他大踏步向城堡走去。他越走越快，看到海雕的那一刻，所有强压下去的情绪都在往上翻涌，撞击着他的胸口，带来一阵阵刺痛，绞着他的心脏，让他恨不得立刻抽出长剑，将眼前的一切统统剁碎。他抿着嘴唇，牙齿深深咬入自己嘴唇根部，满口血腥。海雕默默跟在他身后，尽量跟上他的脚步。
　　他们一路穿过关卡，顺着卵石铺成的道路走向提亚的居所。来到紧闭的白色大门前，提亚吩咐卫兵：“我和内务统领有事商谈，不准任何人进入。”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率先踏入。海雕进来后，提亚摔上门，插闩落锁。

　　“咔嚓”一声，铜锁闭合，楼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提亚看着海雕，脸色铁青，目光阴冷，灰蓝色眼睛深处藏着压抑不住的疯狂。
　　海雕扫了他一眼，转身向建筑深处走去。
　　“站住！”提亚锐声呼喝，短促而森冷，满含愤怒。
　　海雕没有停步：“大统领，这里不合适，我们去里面谈。”他的声音平静而低沉，仿佛事不关已。提亚胸中的怒火“腾”得窜起，他几步追上海雕，勒住他的脖颈，一脚踹向他的膝弯，迫使他跪倒在地。紧接着，他一把拽住海雕的长发，拖着他走向长廊深处。
　　海雕猝不及防，被他拖倒，踉跄着爬起来，弓着腰跟着他小跑。他一手揪住自己的发根，一手提起自己的长袍，以免摔倒。
　　很快，他们来到长廊中间，提亚随意踢开一间房门，松开海雕的头发，一脚将他踹进去。海雕狼狈地踉跄几步，就势跪在坚硬的地板上。提亚站到他面前，俯下身，抬起他的下巴，垂下眼帘观察他的眼睛。提亚的目光冷漠，疏离，充满探究，仿佛在研究海雕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凝视着海雕的眼睛，缓缓说：“海雕，你这个骗子。”
　　“主人……”
　　“啪！”提亚狠狠抽了他一巴掌。海雕下意识捂脸，中途又放下，垂着胳膊静静跪着。提亚居高临下盯着他，看着他脸颊上一个巴掌印正在肿起，却半点没觉得快慰，胸中的火焰灼烧得愈加疼痛。他抬腿将海雕踹倒在地，扯下自己的皮带，拎着末端高高扬起。

　　皮带抽下去前一刻，提亚的手顿住了，他收回皮带，换了一头，握住掐金铜制皮带扣，冲海雕抽下去。
　　一下，又一下。皮带抽在海雕的皮肉上，隔着单薄的长袍，留下一道道血痕。
　　海雕初时尚且忍着，很快发出惨叫，抱着脑袋在地上来回滚，躲避皮带狂风暴雨般的抽打。提亚胸中的火越烧越旺，眼神却越来越冰冷，下手也越来越重。
　　挥舞的皮带呼啸而过，力道越来越大，带起一块块布片，四下纷飞。很快，海雕身上布满伤痕，高高肿起，再也找不到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肉。眼泪忍不住流出，海雕尖叫着，顾不上捂脸，挣扎着坐起，不停向后退——直到被提亚逼到墙角。
　　现在的提亚就像是一个恶魔，海雕毫不怀疑他会就这样打死自己。他在疼痛的间隙中扫了提亚一眼，只见提亚面无表情，眼睛冷得就像是灰蓝色的冰块。皮带再次高高扬起，海雕冷静下来，嘴唇蠕动，打算自救。
　　皮带划破空气，划过海雕的脸颊，重重抽在墙壁上。
　　下一刻，提亚摔下皮带，跨步向前，拽着海雕的头发，强迫他站起来，一路拖向地牢。
　　海雕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强忍着跟上提亚，以免头皮撕裂。

　　提亚这次没将他关进尽头那间牢房，而是拖着他进入正数第一间，这间牢房很窄，里面只有一样东西——一个五尺长，三尺多高的铁笼。
　　看到这个笼子，海雕的脸色变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提亚，却只看到一张冷漠的脸。提亚打开笼门，强迫海雕钻进去，锁上笼门。
　　之后，他拿着那把钥匙，顿住了。
　　片刻之后，他把钥匙从钥匙扣上取下，丢进笼子，自己在牢房角落里坐了下来。
　　海雕蜷缩在笼子里，悄悄将那把钥匙藏在嘴里，透过铁栅缝隙观察提亚。
　　提亚抱膝坐在远离笼子的角落里，垂着头，红发遮住脸颊，藏在灯光阴影里，看不到表情。
　　时间流逝。
　　直到油灯燃尽，提亚仍然一动不动。
　　海雕太过疼痛，他蜷缩着身体，疲惫地闭上眼睛，意识逐渐朦胧。
　　就在他即将陷入昏睡时，他听到黑暗中传来提亚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海雕，今天是皮诺的忌日。”
　　海雕朦朦胧胧“嗯”了一声。
　　“海雕，你走吧。”
　　这句话驱散了所有睡意，海雕猛地清醒过来，佯作平静地问：“走？去哪？”
　　“把你的差事交给莎莉和艾伦，你就可以离开了，去哪都行。”
　　“主人……”
　　“别叫我主人，你走吧，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