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1、第七十一章 ...
-
就当众人用诧异的眼光看向女佣时，女佣的背后突然出现几个身穿警服的男人，他们神情严肃地走了进来，视线在所有人的当中扫视了一遍，最终停留在黎杨的身上。
他们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床前，冲黎杨解释道:“你好，顾子欣小姐，我们是平壑刑侦支队的警员，就最近在Z大校园女生宿舍楼发生的命案，我们需要你现在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协助我们做近一步的调查，希望你能配合。”
说罢，他们便欲伸手将黎杨带走。
可沈蓉哪里会那么轻易任由别人带走她的恩人。
“警官，我的女儿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能不能先别带走她？”
沈蓉见黎杨才刚苏醒，身子虚得很，她可不想黎杨进了警局，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她会分外内疚。
“顾太太，案子紧急，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请你理解。”
黎杨不想让在场的这么多人为难，遂自愿下床，走到警员的身边。她给顾裘一个眼神示意，对方立马会意，伸手阻拦了沈蓉的进一步劝说。
“还有这位周先生，麻烦也请你随同前去，正好我们也需要你做一些笔录。”
周诚原本还在担心子欣一个人去，路上身体若是出了状况那该怎么办，到时候又该由谁来照顾她。可在听到自己也要一同前往后，他反倒安了不少的心，至少路上有人作伴，比什么都强。
就这样，他搀扶着黎杨，小心翼翼地下了楼，坐进警车，一路前往平壑刑侦支队的警局。
不过进入目的地后，警员分别将他们两人带往不同的审讯室，有专门的人员来单独审讯。
黎杨不得已跟周诚分别后，随同来时地两名警员进入了一间狭小的审讯室内，随后房门被彻底关上，三个人就着一张简易的木桌对立而坐，开始按照以往审讯的惯例进行盘问。
“顾小姐，昨天我局接到群众报案，并在Z大的女生宿舍楼的电梯里发现了你舍友林萧的尸体，现场到处血迹斑斑，死者的死相极其惨烈……”
警员说到这里，语顿了片刻，许是回想起在命案现场时见到的场景，心中没来由一阵恶寒，他咽了一口唾沫，强忍着生理反应，继续追问道:“请问你对林萧这个人的了解有多少？她生前可有什么仇人？”
与此同时，他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相片，放在了黎杨的面前。
黎杨顺手接过，将照片的视角调整到最合适的位置，定睛一看，照片里的景象，果然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狭窄的电梯里，布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红掌印，再由血手触碰的最高点，沿着墙壁顺势往下滑落。如果再仔细点看，不难发现这一道道血痕里，竟然还有指甲抓挠铁皮留下的痕迹。一个人，能活生生地把铁皮挠成这种程度，真难以想象林萧当时是经历了怎样的恐惧和绝望，在一夜之间，将电梯破坏成这副鬼样子。
黎杨实在不忍心再往下看，侧过脸将照片推回警员的面前。
对于她来说，林萧已经彻底死亡，不光是□□上的死亡，灵魂亦是如此。
能对林萧下此毒手的，除了陆冉，黎杨再也想不出第二个最佳的人选。
无奈，黎杨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警员不死心，接着追问。
“根据法医的鉴定报告，死者是在前晚的凌晨两点至四点之间遇的害，请问在此期间，你可有看到死者有何异常的举动？又或者说周围有什么令你觉得奇怪的地方？”
黎杨就这个提问，仔细回忆起当晚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在寝室就寝，林萧和林淼俩人依旧吵闹到很晚才歇息，看起来跟平时一样，没什么异常。而且在寝室彻底熄灯之后，期间一直安然无恙。直到凌晨两点多，她躺在床上假寐，发现陆冉轻手轻脚地开了门走进来，这一点，她觉得非常可疑。
她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告知，岂料两名警员听到后，面面相觑，似乎对黎杨所说的话，产生了巨大的质疑。
“顾小姐，我们非常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不得有半句虚言。请问你真的亲眼见到陆冉在两点多以后悄悄地回到寝室吗？”
两名警员几乎是瞪大了双眼，此刻屏住了呼吸，两眼一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黎杨的面部表情。
黎杨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无虚言。
可是，她的回答非但没让警员满意，反而另一名警员一脸神情严肃地从他的档案袋里取出几张照片，并井然有序地摆在黎杨面前。
“前天傍晚，在学校附近的环岛路上，发生了一场严重的连环车祸，已有十几名无辜的行人遇害，而这其中最先被撞的，正是你口中的舍友陆冉。她在被第一辆汽车撞飞后，还留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就被另一辆大型货车的车轮碾压过头部，脑浆当即爆了出来，现场一片混乱，她本人当场确认死亡。所以，你根本就不可能在昨晚见到陆冉回到寝室的。”
听到陆冉早已死亡的消息，黎杨顿时沉下脸来。她对这个消息感到意外的同时，又觉得这个在冥冥之中，合乎情理。
试想，一个平时唯唯诺诺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突然学会顶撞起林淼来。现在看来，她估计是陆冉死后怨气难灭，又重新杀了回来，准备报复她生前的仇人。
既然如此，为避免警员起疑，黎杨不得不临时编造谎言，故作惊讶，反问道:“难不成，是我看走了眼？实际上是凶手装作陆冉的样子悄悄地闯了进来，暗中躺在哪里，伺机对林萧下毒手？”
也不知道这番解释做不做得数，接下来的审问两名警员依旧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只好先行将黎杨送出警局。
本以为今天的审讯就此结束，临走前，在警局的大门口，黎杨意外地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竟然看到了当初负责古月村命案的刑侦队长，齐军。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这会儿不应该正在调查姜县的红衣杀人魔的案件吗？他的出现，是否意味着杀人魔的作案地点，转移到了这里？
对比，黎杨很是疑惑，忍不住多看了齐军两眼。
“老齐，今天可有什么收获？”黎杨身前一名领路的警员正好见到齐军进门，随口向他打了声招呼。
“哎，别提了，就抓到了一名偷人大妈钱包的扒手，追了两条街才被我给逮着，人才刚关押进去。”
齐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当初他当刑侦大队长的时候，负责的可都是省市里重大的案件，如今不同往日，他被贬回了Z市，只能重头再来，做一名普通的刑侦警员，负责一些寻常的案件。
为此，他多多少少感到有些怀才不遇。
跟同事一番寒暄之后，齐军才注意到他俩的身后，还站了一个人。而且他发现，那个人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停留，像是对他的出现感到很意外的样子。
齐军不禁留了个心眼，开始打量起这个人来。他在惊讶黎杨这幅皮囊美貌的同时，不禁感到一阵诧异。按理说，生得这么美，只要见过绝对能留下深刻的印象，可如今他无论怎么瞅，脑海里依旧是一片空白，他对此人毫无任何印象，更不知她为何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目光？
“这位是……？”他带着疑惑，向同事问起黎杨的来历。
“顾氏集团的千金，顾子欣。Z大昨日出了起重大的命案，她来这里是录口供的。”
黎杨朝齐军点了点头，随后，她跟着两名警员离开了警局，黎杨与齐军的相遇，只不过是一场短暂的相逢，就此别过。
出了警局，放眼就能看到周诚的身影，他站在警局对面马路的大树底下，双手插在裤口袋里，单侧肩膀倚靠着树干，目光一直往警局大门的方向打量。
他随时注意着大门的情况，在看到黎杨撑着一把纸伞出来后，他立马抽出双手，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欣喜，在看好路上经过的车辆后，一路小跑过来，来到黎杨的面前。
“你进去了好长一段时间，警察都问了你些什么？”
今日太阳当头高挂，阳气十足，黎杨的面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若不是有纸伞遮挡，恐怕这会儿她的躯体早就开始烧灼。不过为了不让周诚看出什么，她勉强露出笑容，开始阐述自己刚才在警局里的经历。
“警察说，昨天在电梯里惨死的那人是我的舍友林萧，而在前天，学校附近的环岛也出了一场事故，我的另一个舍友陆冉意外身亡。短短两天之内，就死了两个同学。周诚，说真的，我有些害怕。”
黎杨刚说完，就忍不住将头往周诚的肩上倚靠，她多么希望此刻可以在他身上，得到短暂的慰藉。
宿舍里仅认识的几个人，突然死了两个，她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些灾难的发生，会不会预示着，下一个，就会轮到她？
“别想那么多了，先回家吧。”
周诚拍了拍黎杨的后背，随后将她送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司机正是陈叔，他受顾裘和沈蓉之托，专门在此等候。
陈叔的车技很稳，车子逐渐远离热闹的市区，朝着顾宅所在的方向行驶。
一路上，黎杨闭着眼睛假寐，她一直在思考这几天前后发生的经过，关于陆冉的异变，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一个刚死不久的怨灵，若是没有借助在外的力量，怎么可能达到这种超乎寻常的力量。
这背后，或许存在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搞鬼。
“陈叔，我想知道林淼她现在在哪里？”黎杨突然睁开眼，身子往前倾，向陈叔问起问题。
“听说好像是被救护车送去了罗州13号治疗，不知小姐问起这个是要做什么？”陈叔没回头，而是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黎杨。
罗州13号，这个听起来有些耳熟的字眼……
哦，她想起来了，好像听周诚说过，这是一家精神病院。
难道林淼的精神出了异常？
“陈叔，我跟她好歹也是室友，我想去看她一眼，你帮我送去那里吧。”
“这……先生和太太都在家里等你，他们非常当心你的身体会吃不消，急着让我把你送回去呢。”陈叔有些犹豫，他这次来，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可不敢让黎杨这般随意胡来。
“陈叔，你就送我去一趟嘛，我保证只看一眼，很快就走。”
左不过黎杨好生祈求着，陈叔招架不住她这般撒娇的语气，立马在下一个路口将车子掉了个头，改道前往身处郊区的罗州13号。
他不禁感慨，眼前的这个大小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 * *
罗州13号精神病院。
104号病房内的病床上，正静坐着一名身穿蓝白相间病号服的女人，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佝偻，脑袋轻轻垂向一侧，她的双脚远离地方，正一前一后地晃荡着。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的响声，紧接着，是护士小姐姐的声音。
“林小姐，你的朋友来看你了。”
不时，响起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有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了进来，很快，黎杨的身影就出现在林淼的面前。
“林淼。”
黎杨唤了一声林淼的名字，随即，林淼的双脚停了下来，不再摆动。
原本一直低着头的她，知道这个房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后，一点一点地将目光顺着前面之人的躯体往上移，直到她在看清是谁的面孔后，突然身子往后一倒，拼命地蜷缩在床头。
她倚靠着墙壁，一直在回避黎杨的视线，嘴里一直念叨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林淼，是谁要杀你？”黎杨问。
“是她俩，是她俩！”
“你说得他俩，可是指陆冉和林萧？这你大可放心，他们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间。”
“你骗人，我分明还能感受到他们俩就在我的身边游荡！”
林淼说完这句话，时不时地用余光向周围扫视，露出恐惧的目光，就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着她一样。
“啊，她在你身后！”
林淼突然大叫了起来，连忙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自己的头上。
黎杨被她这么一惊一乍，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可是，哪有什么鬼混出没。
她不禁扶额，暗怨自己真是太容易受他人影响，如果有同类的出现，她怎么可能这般毫无防备地将后背的致命点暴露在外。
黎杨生气地回过头，对着林淼说道:“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
看到眼前这个胆小如鼠的女人，黎杨只觉得她甚是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她之前百般折磨陆冉，那么陆冉也不会在死后化身成怨灵来报复他们姐妹俩。
林淼曾经趾高气扬的样子早已不复存在，估计日后，她也只能在疯癫和恐惧当中，了结余生。
此次前来，黎杨只是来探望林淼的状况，既然已经确认过林淼的病情，黎杨准备打道回府。
临走前，她刻意停下来，望向林淼:“你今日之所以会落得这个下场，全是你自己酿成的因果，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黎杨轻轻关上了房门，离开了这里。屋外，黎杨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林淼在听到脚步声消失后，才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伸出脑袋，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刚才她在被子里憋得太久，这会儿脸上呈现出不自然的红晕。
好不容易等她平静下来，刚想起个身换个姿势平躺，蓦地，门外再次响起一阵门轴转动的声响。
林淼听到声音后，再次恢复高度紧张的状态，她的双眼恐惧地盯着墙角的方向，是有什么东西，要进来了吗！
她浑身都在颤抖，后背上吓起了一阵阵冷汗，在不停地往外流。
房门就像是被风吹过了一般，在被打开后，过了一会儿才撞在墙壁上，发出刺耳的响声。随后，门外转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之久，墙角才出现一抹白色大褂的衣角，紧接着，那人的身影终于暴露在林淼的视野里。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体型健硕，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阴郁，下巴隐隐可见未刮干净的胡渣，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的镶边眼睛，反光的镜面之下，是一双深不可测且冷漠十足的眼眸。
他看到林淼犹如惊弓之鸟的姿态，不经意之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幅意味深明的笑容。
随后，他朝林淼解释道:“你好，林小姐，我叫范念生，今后就是负责你心理康复的治疗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