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八戒的小靴子

86、寿宴（一）

　　师父说寿宴简单办了，也不是真就那么随意弄弄。所以二师兄说了个日子，大家都聚在一起商议。二师兄觉得一时半会也不会完，索性把人拉到自家酒店，简简单单的置了两桌，师兄弟们边吃边说着！本来没顾昭雪什么事，谁叫她年纪小呢！不过最近师父腿脚又犯老毛病，行动不便，顺理成章的她的功课再次交给二师兄。这天上完课都中午了，所以二师兄就让她跟着来了！顾昭雪不插嘴，就吃饭吃菜，一边听他们商议！
　　二师兄端着酒杯正说着宴席该摆在那呢，电话响了，他一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接了电话。“喂，蔡叔什么事？嗯？刚通知的？师父知道没？那师父怎么说？行，好，我知道了！嗯嗯，没，我们正商量着。好，我明白，您放心吧蔡叔！晚上我过去一趟，好，再见！”放下电话二师兄对大家摆着手道：“得，咱们先前说的都没用了！刚才蔡叔打过来，说这次做寿，上面有重要领导要来。”六师兄弹着烟灰不太在意的说：“那有什么，以往不也来过吗？大不了摆在你这，多摆两桌不是大问题啊！”“这回不行了！”二师兄连连摇头。五师兄放下筷子疑惑不解：“怎么？”“这回相关部门的最上头要来，估计底下的领导也得陪着来！”“妈呀！这样一来，每位领导最少一位陪同一位司机。正的来了，副的起码得来一个。咱市博馆，省博馆，还有国家博馆，再有对应考古研究所，和兄弟单位的。连陪同带司机，就得坐个四五桌吧！”某位师兄眯了口酒算到。他邻座的师兄夹着菜说“这算啥，要是相关单位的领导闻风再跟来，得整一个厅给他们！”“最麻烦的不是人多！这些人都是大大小小的官，普通酒店怕是嫌咱怠慢他们，若是来二哥这，来往都是有头有脸的，怕是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啧，麻烦！”三师兄最沉稳，所以一针见血的说出了问题所在！
　　“那样闹腾，师父该不高兴了！”“也是，师父不爱出风头，也不爱与当官的多接触，累得慌！”“这样说的话，亲戚朋友也得请吧！”“那是肯定要啊！外人都来了，家里人不来，谁都会有意见。”“啊呀呀！烦得咧！师父那些老亲古板固执的很。这回不请，估计师父今年年都过不好！”“不是，师父两边的亲戚不少啊！大家族，档次低了人能高兴来？到时候吃挂落的还是咱！”“听说师父他家里还有两位兄长健在，上次做寿都在国外养病没法儿回来！这回早个把月前就来过电话说是得来！”“都那么大年纪了，估计怕见一回少一回。师父回绝不了啊！”“嗯，这一来，场子肯定得大些！”“师兄你说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着，最后都看向二师兄！二师兄：“估计得摆在老宅里面了！得，晚上我去问问师父吧！总得让过寿的人自个儿舒坦才行！”那边三师兄接话：“要是师父同意了，他那些老朋友，老客户也得请上吧！”“到时候再看吧！就这样，明天晚上留在这儿的都来，咱具体分配下任务！今天就到这儿！吃饭吧！”说罢，二师兄示意大家赶紧用饭！
　　后面，他们怎么商议的顾昭雪就不知道了，总之没什么事分给她。这天早晨，天还未大亮，顾昭雪练好功抓紧洗漱收拾，匆忙的赶上五师兄的顺风车。今天是师父的寿辰！早三个月前各位师兄就开始寻摸寿礼。顾昭雪上了车就发现五师兄副驾驶座位上的红色底浮凸寿字纹的大礼盒。“五师兄，你的寿礼感觉好大件啊！”五师兄拍拍盒子道：“那是，和他们那些财主比不了名贵，咱也能比个重量。”说罢哈哈大笑！他这话说的世俗无比，不过顾昭雪只是无语的笑笑，并不以为意。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她也大概知道这位师兄的性格。五师兄出生贫寒，但是整个人的职业生涯都是励志的典型，富裕了也很平淡和善，从来不会刻意和人攀比，与师兄弟之间的人情往来向来是力所能及。不会刻意讨好谁，比起别人的出手不凡，五师兄更多的是贴心，这点从当初送她学校附近综合商城的会员卡就可以看出来！所以这寿礼估计是师父比较需要的。
　　“师父这半年不去老巷子找师傅活络筋骨，听说那位老师傅去世了！但是他下雨天腿疼的厉害，针灸推拿效果虽好，他也不愿意老是奔波过去理疗！难不成是送的按摩器？”顾昭雪分析着。五师兄对着后视镜摇摇头，“不是不是，是足浴盆！我听朋友说有腿疾的人用这个一年四季的泡泡脚，再配上中药，对腿寒有很大好处。所以买了一个。”他这样一说，顾昭雪有些惊讶：“这个东西国内还不太流行吧！至少北边没见过卖的！”“嗯，南边有类似的。但是这种带理疗效果的国内还没有，我也是托人带回来的！对了，一会若是门口见了什么，都不要多嘴！”“啊？不会吧？那些人——总不会这种日子也来丢人！”“指望他们有脸皮！今生别想！”五师兄哼道。“我知道了，就当没看见吧！”顾昭雪惊讶又无奈的说着。两人想到那些糟心的人，只能叹了口气，转而说起她学业上的事来！
　　他俩说着话，很快就到了老宅。本来还担心的场面倒是没遇见，想来这些人也还是要点脸的！顾昭雪松了口气，五师兄的心情也明显好起来！因为老式宅院没有停车场，临时改了侧门边上的草坪做停车场，顾昭雪老远就见家里的帮佣被某位师兄带着指挥客人停车。今天来的人真不少，就五师兄停车的空当，来了四五辆高级轿车。下车的都是非富即贵。一些人估计是旧识，在门口就打起招呼来，一时间好些穿着名牌西服的大小人物都堵在门口，烟来烟往的眼看就要抽起来了！这时二师兄出现在门口，估计刚刚迎宾进去，手里耳朵上都夹着未点上的烟。又是一轮敬烟，然后才将人迎进去。五师兄带着顾昭雪趁着门口无客，麻溜的进门，避开客人找到账房，两人敬上寿礼。今天有两位账房，家人和客人的礼会分开，这会儿他们找的账房先生是管家的孙子，平时在自己叔叔——今天的外客账房先生的手下帮忙。因为自家人不收礼金，所以他的任务就是登记礼物。顾昭雪看着他身后房间空地上堆满的礼物盒子，不经有些咂舌——堆积如山不过如此吧！账房先生看她惊讶，笑到：“这才到哪啊！听说老先生三十岁的时候光礼物就收了一小仓库。这会儿才上午，等晚上宴会结束，估计这屋子得装满！”
　　从账房出来，顾昭雪还是有些吃惊。难怪师父不想过寿，太劳民伤财了！其实师父过大寿，原本是想自家人好好聚聚顺便吃顿大餐的，谁知上面的领导要来。早些年师父这类人被打压过，后来国家政策改了，给他们平反了，补偿了。虽说过去的事明面上翻篇了，但是领导们对于这些真正有文化底蕴的专家学者还是很关注的。时不时的响应国家号召，给老专家慰问，其实就是趁此机会送点慰问礼，关心关心身体健康，更多的是希望他们能多多为国家历史文物考古及保护方面多做贡献！
　　上面要来人，这问题也来了，这领导来了，总不能随意置桌席面吧，领导来了，他的下属也得来几个吧，这随便来几个领导，光随行下属、司机的都能坐个一两桌的。更何况师父这种级别的大师，来慰问的肯定不是一般领导，这样一来自家人小聚的场子就不合适了。除了领导还有一些考古界的大拿以及相关行业的翘楚也得来，这些人多少都带着家属、徒弟啊，司机的。还大部分不爱闹腾，最怕新闻媒体，要求保密性。这外人一拨拨的来了，家里亲戚朋友要来总不能拦着吧！这些人还不合适坐在一个场子里，领导干部来吃饭，于公于私得喝几杯，一不小心松懈失态了怕群众看笑话。做生意的自古以来怕见戴官帽的，不自在。那些业界大拿嫌弃当官的过于腐败，商人太市侩。这些人基本上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去，总之得分开坐。所以思来想去，师父只能同意在老宅里办。老宅位置偏僻，这样动静大些也不会惹人注意。而且地方大，前后几个青石板砖的大院子，最小的也能摆七八桌酒席。最关键的是这里有个古式的大宴厅，宴厅能摆十几桌酒，正前方还有个小型戏台，听说到时候会请京戏名家来祝寿！
　　顾昭雪被吩咐去仓库帮忙，一进来就发现现场一片繁忙。来来回回都是人，不少人搬运走各种东西。这里主持大局的是三师兄，只见他抓着一大把单据翻看着，还不停吩咐：“老九，你打个电话给\'稻香村\'那边，问问他们，糕饼怎么还没到！老十，宴后洗漱的毛巾脸盆牙刷牙膏点过了吗？单子呢？这些单子里怎么没有！”九师兄抱着一摞红绸走过，顺口答道：“打过了，说是市中心二桥出来小车祸，堵上了！不过再有两个小时应该能到！”“洗漱用品昨晚上我就点过了！昨晚老蔡也在单子点完直接让他记账了！这会不在这儿！”十师兄喝了口水答道。三师兄对他点点头，估计对糕饼家不大满意，又对九师兄道：“让他们抓紧！一会糕点来了，先把宗祠的摆上。对了，谁负责大宴厅舞台的？糕饼台子搭上了？”“是我，是我！”十二师兄叼着未点燃的香烟答道。三师兄看他一眼：“少抽点，别把烟灰掉在绸缎上。台子搭上了？”十二师兄正从一个箱子里往外掏红布，闻言把烟拿下来夹在耳朵上：“没点，过过嘴瘾！台子刚搭好了！光秃秃的木板子，不好看，我就来寻摸几块红布，一会给铺上！”“行，宴厅布置是你的任务，别大意了，晚上从我那拿几条外烟回去抽，这会儿就算了！”说着三师兄把翻完的单子交给自己大徒弟，吩咐道：“单据没什么问题，一会儿交给老蔡等级入账。再去告诉后厨，大菜再加三个。”“知道了！那酒水方面……”大徒弟问三师兄一挥手道：“酒在小地窖搬！尽管上，尤其主桌那边，别叫大家扫兴！放心吧，不能喝的自有分寸！饮料回头让人从库房搬到各个院子里就行！”大徒弟一一记下，收好单据匆忙离开。这边又进来人：“三爷，座椅板凳不够了！”进来的帮佣问。三师兄指着打电话的七师兄说：“这事找你七爷！老七，你的事！”七师兄挂了电话过去：“我刚给租行打过电话，座椅板凳已经来了，正好你带几个力气大的小子跟我去门口接下！” 说着带着人走了。
　　“师妹，别堵在门口啊！”搬箱子的某位师兄冲她挤眉弄眼，估计刚被三师兄喷过。顾昭雪连忙让道，顺便帮他抬了一下箱子。“十九，站那看啥呢！过来，过来！分配你个美差！”三师兄招呼她，顾昭雪应了。然后，就被带到一间大房间，里面全是小朋友！还都是八岁以下的儿童！刚刚门一打开的时候，顾昭雪感觉像到了幼儿园！领她过了的师兄对那群孩子说：“给你们找了个大姐姐来陪你们玩！”三师兄当时怎么忽悠她来着——“你年纪小，前面应酬迎客没你的事。又是个姑娘家家的，后勤服务太累你做不了！这样，有个轻省的活，陪人玩耍，还有点心吃饮料喝！去吧！十六，你带她去吧！”顾昭雪当时一把拽住准备溜走的十六师兄“是不是师兄妹？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十六师兄奋力挣扎：“十九，师兄我还有事情要做！你行行好啊！”“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师兄明明就派咱两一块带孩子！你别想一个人偷溜！”顾昭雪幽幽开口。连拖带拽，可惜十六师兄太狡猾，怂恿小朋友围着她要抱抱，自己偷冷点子溜了！于是顾昭雪这个孤家寡人陪着一帮小萝卜头玩丢手绢、老鹰捉小鸡，吃奥利奥饼干，喝旺仔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