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八戒的小靴子

11、小买卖

　　学校靠近市区，叔侄三人走着过去。今天主要给两位叔叔添身夏装。这时候小城镇没有什么服装店，就算有也比较贵，所以大家都去裁缝店做衣服。顾爸爸的妈妈有个哥哥在市里开裁缝店，老顾家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一家老小的衣服都在这里做。大舅爷为人比较实在，价格公道手艺也好。到店里的时候大舅爷正带着一帮徒弟忙的不可开交，今天的客人身材比较高大，可苦了标准南方人的舅爷，垫着脚比来比去累了一身汗。顾二叔过去接了皮尺，闻到：“大舅，我量你说！”舅爷这才发现侄子和侄孙女来了，眯眼笑道：“小和你们来了啦！里面坐里面坐，你舅妈今天买了菜，一会陪舅舅喝两口！来来，这头比在肩膀上……”顾二叔上去帮忙，顾小叔和顾昭雪挨个打了招呼便去了里间。
　　舅爷开店是自家房子，前面一间大通铺的门店，摆了六台缝纫机，手下十个徒弟，裁剪制衣都在门店里。后面是厨房什么的，一家人住在二楼，算是这个城镇人人羡慕的富户。顾小叔拎着一篮鸡蛋，肩上还背了竹篓，来到厨房，发现舅妈正忙着杀鸡宰鱼。“舅奶！”顾昭雪脆生生的叫了声。顾二叔放下东西和抬头的舅妈打招呼，舅妈见他们来在水盆里洗了手招呼他们坐。顾昭雪拖了竹篓把菜一一放开，一时间豆角、甜椒、黄瓜、西红柿、丝瓜、莲蓬什么的摆了一地，末了脱出一袋咸鱼干。顾昭雪一边拿一遍提醒舅奶说这个要尽快吃，那个可以多摆些时候。舅奶看着这么个小人，蹲在和她差不多高的竹篓边一本正经的念叨，真是乐的不行。嘴里哎呦哎呦直夸还是姑娘家心细。顾昭雪囧了一脸，拍干净手，又从小背包里掏出油纸包着的千层底的布鞋。“舅奶，这是姑婆婆做的，黑色灯芯绒的是舅爷的，你的是红色细呢料的！”顾昭雪打开来叫舅奶瞧了瞧，便搁在小桌子上。
　　等前面店面里事了，舅爷端着茶杯边喝边溜达过来，瞧见后院里三人谁都不闲着，变趁着空闲的档口也来搭把手。因为店里有七八个徒弟搭伙，所以老伴每天都很忙，今天又要招呼侄子们，老伴一大早就忙开了。舅爷看着摆了一地的菜和桌上的布鞋，便知又是老姐姐的心意。老顾家就这点好，对谁都实心实意，所以妹妹死去后自家也没和那边断了联系，就算后来再娶，顾老头依旧让两孩子跟着大儿子称呼。见顾老头如此尊重，两家来往便更加热络了几分！虽然亲侄子命不好，但是为人忠厚老实。两个小侄子一表人才，还是高材生，前途无量啊！更难得人品性子都随了老顾家的好处，想来将来老大有事也一定会搭把手。
　　一阵忙碌后，招呼了大家坐下吃饭，两桌满满当当。桌上舅爷得知两个侄子都考的非常好，那脸上得意的，就好像自己考的一样。顾昭雪看着舅爷闹着要和两位叔叔喝一杯，二叔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小叔跃跃欲试，好在舅奶拦了。老太太说道：“还没放榜呢！你这般闹，不是叫两孩子为难吗！等拿了通知单，我不管你，你想咋喝咋喝！”舅爷这才作罢，就是不时看看两位侄子笑得一脸满意。吃了午饭，舅爷给三人量体裁衣，一会说哎呀，小和长高了，肩也宽了，得做大些好明年再穿。量小叔的时候说小景个子是长了，还是这么瘦，要多吃饭啊！轮到顾昭雪，三头身很快完事，看着没有比去年的记录高多少的身高，顾昭雪一脸郁闷。定好料子，说话日期，叔侄三个准备告辞。舅奶拉着一边嘱咐注意安全，一边在竹篓里放了不少东西，才放双胞胎和顾昭雪离开。给装了几罐麦乳精，说是徒弟孝敬的，喝不完，带回去给姑婆婆。几包各种口味的饼干给顾昭雪的零食。几瓶可口可乐汽水，说是儿子办公室发的，给三孩子尝个新奇。一大捆白碎步，给姑婆婆纳鞋底用。
　　顾氏叔侄背着一竹篓来又背一篓回去。路过市菜场，姑婆婆吩咐过要买些菜种。老板说有种店里没有，需要等等，他去仓库拿。双胞胎等在一旁，就见顾昭雪盯着前方的地摊。双胞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摊位上摆了一些蔫掉的莲蓬，虽道午后仍有不少人围着买。双胞胎不明就里，顾昭雪却凑过去，满耳都是嫌弃声。嫌弃莲蓬太老，水分晒干了，颜色不好看之类的。但是手下速度不减，一会功夫就卖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没有太多人养藕，荷塘里都是野生的居多，大小肥瘦不一，还基本被农家人摘光了。这摊主一看就是野塘里摘来糊弄城里人的。卖的很贵，还不用交摊位费。想到自己村里哪大片荷塘，顾昭雪仿佛听见钞票花花作响的声音。
　　付钱的时候顾昭雪特意问了市场又没有人管理，老板觉得孩子好玩，也实诚答了，说早市不占台子不给钱，但是不占台子进不了市场，不过周围不少群众带了菜在市场外卖。顾昭雪故意撒娇要吃莲子，老板笑笑说，这天莲子不难弄，但是好的少，占台子的都是大棚菜，没有卖的。每回有蔫的都有人要，来晚可买不到。顾昭雪道了谢，扯着两位叔叔离开了菜场。
　　路上双胞胎问起，顾昭雪和他们咬耳朵，一番话说的小叔蠢蠢欲动。三人商量起来，顾昭雪说每天早上摘了莲蓬用油布蒙了可以保湿，就是需要快捷的运输工具。小叔说可以把顾爸爸的自行车骑上，车后座绑上扁担，扁担两头可以挂菜篮子。两人看向二叔，二叔说可以提供人力支援。又仔细讨论了细节，攒下的零花钱都不用换零直接用，家里小秤可以直接用，本来顾昭雪还想直接一只只卖，但是考虑到空手套白狼不能太贪心，才作罢。
　　商量了一路，到家的时候姑婆婆问了双胞胎的分数，笑呵呵的说要给弟弟烧香，告诉他这件好事，还吩咐双胞胎明早去村支部打电话给南方的大侄子报喜。晚上顾昭雪和小叔将计划写在纸上理了几遍，结果两人晚上做梦都在摘莲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