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女（重生）》一一年

23、混蛋

　　“娘子，今日有胭脂鹅脯，通花软牛肠，鸡蛋羹，还有鸡髓笋，还有一份藕粉桂花糖糕。”阿夏边从食盒里往外拿饭菜，边疑惑感叹，“今晚的饭食也太好了。”

　　秦木灵跪坐下来，先吃了一块糖糕。

　　阿夏不赞同地喊了一声：“娘子，甜食堵胃，你一会又吃不下饭。”娘子什么都好，就是爱吃糖，她们的月例银子都用来买糖了。

　　秦木灵是个听劝的，依言端起碗筷，回答阿夏先前的话，“今晚会有很多人睡不着。”

　　所以让多吃些，夜里才不会饿。

　　“巫主真贴心啊。”阿夏也端起自己的碗，反正她和娘子不会睡不着的，因为明天的事和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木灵说：“你多吃些，吃完去外院，看能不能找到古三。”

　　“娘子有事要找他办吗？那我吃快些。”阿夏将汤卤子倒进饭里，这样不用吃菜，一碗饭很快就能扒完。

　　秦木灵给她夹了一块鸭脯，说：“不急。”

　　仆妇来收食盒后，秦木灵坐到桌案前，阿夏斟茶端过去：“娘子，白日里夫人派人过来说，节后要给你买几个丫头，两个给你带去京都，剩下的等你回来，问是她安排还是你亲自回去选。”

　　秦木灵听懂了阿夏话里含蓄的意思，她是担心有了新的调教过的比她做的好的丫头，她就不需要她了。

　　“你去选吧。”秦木灵落笔写字。

　　阿夏皱着眉，嘟着嘴，娘子又不好好说话了，那是她能做主的事情吗？

　　“我用你，你用她们，”秦木灵抬头问她，“我的事很多吗？”

　　阿夏嘟着的嘴噗地笑了，“娘子是我见过最不像娘子的娘子。”

　　不说远的，就说这院里的其他小娘子，吃喝且不说，大宅里供的。

　　但她们身上穿的，除了四季发的，还有自家每季送来的，头上戴的珠花，手上带的镯子，屋子里用的摆件，经常添置。

　　只有她们屋里，来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不仅没多东西，还少了，少了霉味。

　　不过秦木灵的这句话还是安抚了阿夏，小丫头嘴里哼着小调，翻出上次秦玉姗带来的衣服，准备拆了缝到黑袍里面去给秦木灵当秋衫穿。

　　外院灯火摇曳，廊道上有护卫巡察，这是大皇子带来的护卫，却也不是大皇子的护卫，大皇子是作为观礼的使者而来，护卫是皇帝给大皇子的排场，也是对秦家的看中。

　　室内灯火明亮，阻隔门风的山水屏在灯光下波光粼粼如同真山真水，这等绣技的大屏可不多见，再看室内的摆设，件件不是俗品，这还只是秦家一个小会客厅。

　　“不愧是蜀南第一宅啊，难怪我家五弟不愿回去。”大皇子环视室内感叹道。

　　脚步声响，屏风后三个年轻郎君率先迈步走进来，后面跟着一群小郎君。

　　“大皇兄早该来，这些都是俗物，不值一提，”萧帻大步走向大皇子，亲密的靠近叹慰道，“秦家最妙的是没有蚊虫。”语气里的满足感，让人忍不住想起他遭受的蚊虫之苦。

　　大皇子哈哈笑起来说，“你跟我卖惨无用，这一回，你不想回去也得回去了。”

　　萧帻还未来得及问缘由，大皇子又对着萧昭说，“几年不见，阿古长得越发好看了。”

　　一个少年郎君被人说好看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什么夸赞，但萧昭并不在意，不相干的人夸他还是骂他，他都不在意。

　　不过他不在意，不表示他不反击。

　　只听他说道：“大皇子也越发俊朗，可见平日里没什么烦心事，没有调皮的弟弟们在身边捣乱，吃得好睡得好。”

　　可是，他这次来是要接弟弟们回去的，可不就舒心日子到头了。

　　大皇子脸上的笑差点没端住，这个混蛋！

　　萧帻在心里冷笑，大皇兄刺刮谁不好，刺刮萧昭，那厮表面温厚阔达，内里就是个坏胚子，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大皇兄记吃不记打，就是不长记性。

　　这样一个人和他争皇位？哼~

　　萧帻又高兴起来，哈哈大笑道：“哎哎！阿古可别乱说，小时候的捣蛋事大多是你撺掇的，属你最坏。”

　　笑着笑着带着几分怅然，“小时候真好。”

　　不管萧帻是真的觉得小时候好，还是这会说出来让大家觉得他怀恋小时候，在场的两位都很给面子的做出回忆的样子来。

　　大皇子说：“说起这个，倒是对不住我的几个护卫。”

　　提到护卫，萧帻有话说，他轻哼一声：“主子坏，护卫也坏，古三是挨打挨的最少的！对，最近怎么没见古三？”

　　“古三啊，”萧昭别有深意地说，“找大夫去了。”

　　是帮秦家大娘子找大夫吧。
　　这事他们也听闻了一些，他们是不是也该派人做个样子，尽尽心？
　　萧昭居然都没提点他们一下，自己把护卫派出去，真是太奸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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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未亮，林老太爷睡不着，早早地就起来站在屋外看着天，他能听到外面仆从们忙碌的声音。

　　“你大半夜不睡觉瞧什么呢？”巫主披着衣服走出来，略嫌弃的问。

　　林老太爷早习惯她对他说话的腔调，不以为意的砸了一下嘴：“阿青还好吗？”

　　“不放心就自己去看她。”巫主转身回屋，她要开始准备了。

　　天光逐渐亮起，难得的好天气，巫山镇里大街小巷全是人，人流往一个方向涌。

　　大皇子一行人站在秦家的青藤楼上朝街道上望。

　　萧骏咋舌：“这也太多人了，他们这是去哪？”

　　萧帻毕竟比萧骏多待了两年，观过两次礼的他十分熟悉流程，“去祭庙。”说完还特意看了大皇子一眼。

　　身后的护卫以及当地的官员提醒道：“大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小王爷，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下去了，祭庙的观礼台已经搭建好，几位皇子可以一观。”

　　李全德身为主簿也跟在队伍里。

　　赶紧下去吧，得和秦氏大巫一路走，不然就等着被拦在外面。

　　秦氏一年才开一次的正门被打开，发出低沉浑厚的声音，这是岁月的声音，这是标示着秦氏这个古老家族延传至今的声音。

　　“是巫主！巫主的座驾。”

　　“大巫女！”

　　“巫神娘娘！”

　　围在门口的民众跪拜后自觉散开，给鱼贯而出的秦氏大巫和秦氏巫女们让路。

　　小娘子们还没有资格上祭台，但想到几年后，她们也会在如此多的注目下跳舞祭祀，就忍不住激动。

　　这是身为秦氏的荣耀，是秦氏女一辈子想要登上的高度。

　　她们是整个秦氏上百个女孩子中挑选出来的，她们将成为下一任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