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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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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半年来都干了些什么呀？
讲师和青年一同站了在古怪的店面前，和作为两人目标的金库面对面。
店面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楼与楼之间的窄缝中的某个门内，在半闪半灭的灯光照耀下，比幽深而狭长的楼梯更深黯的所在。
昏暗的四方店铺里，只有店主一个人。对着明显面露惊讶之色的店主，青年单刀直入地说了一句:打探是没有用的，便将钥匙交给了店主。
“啊，这个啊～这半年的保管费还没有支付呢……”
“现在就付，多少钱？”
“就五十万戒尼。”
青年从怀里取出钱包，拿出钱币交给搓着手的店主。一看到钱就面露喜色的店主嘿嘿嘿地笑着，脸上挂满了卑微的笑容。
“真的是很头痛啊，没有钥匙的持有人的许可我们是不能开门的啊，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有信用的商贩嘛。可是保险箱的数量有限啊，长期不取的话我们也很困扰的，请一定要尽快取走哟。”
店主带他们走进收银台一侧的门内，向金库走去。金库中，四角的保险箱堆放得毫无间隙。
尽管不知道里面都藏了些什么，总之都是些非得特意藏起来的东西吧。说得再露骨一点，这全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吧。这是讲师头头一次接触到的世界。
“……这是最新的钥匙和念的锁啊，这个价位的话，安全性很高吧。”
“哦呀，先生。……先生？哎呀先生，您看得懂啊？”
“啊。这可真是良心店。”
“嘻嘻，我们在制作钥匙方面很有自信哦，当然，也可以受理出差服务。”
“我会考虑的。”
讲师完全没听懂的对话，此时正在进行中。他们大概是以什么为条件，达成了什么交易吧。就连讲师也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阴森气氛，于是他催促店主快点打开保险箱。
“好的好的，不过这位客人看上去是外行啊，以后可别再来这里哦。虽然这回有这位先生陪同姑且算是没问题啦，但像你这样的人可别随便在这附近徘徊哦，手上戴着手表可是会被这边的强盗盯上的。”
被店主这般劝告了的讲师，也稍稍消沉了下去。“先生”，也就是指青年的事，总之就是说有他在旁边就没问题吧，明明是自己这边比较年长呢。尽管不能说对体力很有自信，可他总不会比这个细瘦的青年的力气还小吧。
讲师本来想抱怨一两句，但听到了保险箱开锁的声音时就放弃了。
保险箱里又放着长方形的金属制箱子，看不见内部。
青年静悄悄地把手伸到金库中。
然后，就像是捧着灰尘雕成的工艺品似的，轻轻地、细致地从中把箱子取了出来。
“——……”
听见了轻微的声音，那绝对是从低着头的青年的嘴唇间流出的东西。
“……我确实的，收到了。”
青年转身就走，讲师慌张地在后面追。
难道是要逃吗！怕上楼梯的时候讲师大声叫道，但是青年没有回话。
这也太叫人火大了。
都来到这种地方了，怎么可以让钱就这么跑掉。
讲师回到了来时的路，到了视野开阔的地方——贫民窟的一角，被拆毁的房屋组成了瓦砾之山。
应该是通了电的，遍布的街灯勉勉强强照亮了脚下的道路，还不至于迈不开腿。
讲师死死地追着青年。
明明青年只是在走而已，却比正在狂奔的讲师还要快。
才不会让你就这么跑掉呢！讲师咆哮道。
交涉金额是十万戒尼！讲师憋着喉咙嘶吼着，青年总算停下了脚步。
他将箱子放在脚边，仿佛俯视着讲师似的，往前走了几步。
讲师跑到箱子旁，以充斥着兴奋和焦躁的心情，掀开了滑动式的滑盖。讲师慢慢地从上往里窥视，然后条件反射地向后退开。
那是眼睛。
长有红色瞳孔的两颗眼球，在液体中漂浮。
真恶心。
竟然是这么恶心的宝石。
绯之眼这名听起来美妙，结果就是尸体。难道他是那种喜欢尸体的家伙吗？
这种东西竟然价值数亿戒尼，实在太不合理了。讲师打从心底这么认为。
“有你们在可真是省事了，看！用这么点时间就找到宝了。”
“乖乖交出来吧！”
讲师朝着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的来源，抬起了头。
怪模怪样的男人们从街灯照不到的阴影中，接二连三地走了出来，个个手里都拿着枪和刀。
“我们的委托人想要这东西，哼，乖乖交出来，就饶你们不死。”
这些家伙一共有六人。其中一个恶汉用枪口瞄准了，战战兢兢地打算掏手机报警的讲师。
“哟，停哦，要是不老实待着的话，我就只好让你在物理意义上老实待着喔。”
嘭——随着枪声的响起，讲师的手机落在了地面，伴着破碎的声响，翻盖碎成两截飞了出去。
讲师想着自己就要不行了，不管怎么样对手可是带着枪和刀啊，可自己这边才两个人，而且手里一个家伙都没有，根本没可能打赢。
才刚刚见到价值十亿的宝贝就要把它交出去了，可再怎么悔恨也无计可施，总比丢掉性命要好吧。
正寻思着怎么逃跑的讲师，眼睛里映出的是青年瘦削的后背，和先前的站位并没有变化。难道是怕得动不了了吗？
——……不对。
“我现在，可不会手下留情。”
那个时候，讲师确实听到了空气的震动。
但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影子。仅此而已。
仅仅是这样而已，六个恶汉就全部卧倒在地痛苦地呻|吟，从讲师的角度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事而已。
在惊愕到动弹不得的讲师面前，青年关上了讲师刚才翻开的滑盖，把箱子抱在怀中。
“……十亿戒尼吗，我知道了。明天就会打进你的户头，我会遵守约定的。”
讲师依旧发不出声音。
他呆呆地站着目送青年的背影离去。
一直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还要在这种地方躺多久啊……！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让讲师找回了神智。
那是恶汉们的声音！看样子他们还活着，也有可能还在濒死状态。
讲师仓皇地从那里逃了出去。现在那个青年已经不在了，他一定会被那些苏醒的恶汉给抓了杀掉的！
寂静的贫民窟的对面，是他司空见惯的街灯。
那个青年已经回到大路上了吗？
他到底是什么人？
讲师听到了，确实听到了抱起箱子的青年，向着箱子里的东西说了一句话。
他说，“欢迎回来。”
青年确实这么说了。
向着价值十亿的，死人的眼睛。
已经灭绝的窟卢塔族。
难道……那个青年是？
脑袋里还在思考的讲师，忽然注意到视线里冒出了影子。
朝着那边看过去，却不知为何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了，啊，的一声。
刀刃的反光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鲜血散落了一地。
【虽然这回有这位先生陪同姑且算是没问题啦，但像你这样的人可别随便在这附近徘徊哦，手上戴着手表可是会被这边的强盗盯上的。】
出租金库的店主的声音，突然在讲师的耳边苏醒了。
浑浊的嘶声和血泡，自张开的嘴唇中，仿佛瀑布一样零落而出。
“有值钱的东西吗？”
“有钱包哟。”
“还有手表哩。”
贫民窟的盗伙团团围住了倒在地上的讲师。
没办法……呼吸。
喉咙……好难受。
讲师拼命地挠着喉咙。
要窒息了，血管要堵住了。
但是血泡很柔软。
就像那天看见的，老妇人的牛奶粥一样。
不要。
救救我啊。
明天应该又是平凡到令人厌烦的一天才对。
讲师挣扎着。
讲师的眼睛里倒映出的最后的东西，是夺走了钱包的、不认识的贼人嘴边浮现出的，令人恶寒的微笑的面孔。
耳鸣之中，好像听见了“才两万戒尼啊！”的嘲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