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妖一道 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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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高阳严重的耻辱，他正在为她的妻子和她妻子的初恋守护着门外的纷扰。
世间事没有对和错的。
高阳不在世人的看法，她只在乎心中爱恨情仇。
来人！
高阳唤来仆人，把这个和尚送走!
是!
长安，繁华帝王一座城，英雄豪杰尽其中！
多少年前，辩机也想过有一天，在这座城中，没人不曾晓得他的名，可是，当他遇见她的时候，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变的不再重要了。
遇见便是没有，错过便是悔痛。
他不想错过，所以，他想要再次见到她，也许她也想再次见到他吧！
师傅！
弘福寺门前，这个慈祥的老人安静的望着一树黄叶在风中挥挥洒洒，天寒，师傅，进屋吧！
嗯，是啊，年纪越来越大，人啊，越来越看不清楚强要发生的事情了，辩机，你跟了我几年了？
三年了！
辩机跟着这个对自己有启慧之恩的老人，满眼敬重的轻轻的说。
辩机啊，我夜里梦到佛祖的召唤了，想来西方的极乐世界是美好的，佛祖想要我回去了。
师傅！
辩机想要开口，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孩子，到了师傅这个年纪，这个尘世已经没有留恋的了，唯一牵挂的就是你了，可是你，又有什么好牵挂的呢，你会比师傅更有佛祖的恩顾的，孩子，你要记着佛祖啊。
是，师傅！
这一刻，他想到了高阳温暖柔软的唇，难道这也是佛祖的恩顾？
无魔不成佛，可是，有魔，又怎能成佛!
辩机心中困惑了，显然，玄奘也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困惑，回过头来，看着双眼清澈的他说：还是，放不下的，随着时光流逝，所有的一切也将不复存在，忘记的，便是不需要存在，记忆的，那终将是不属于你过去，所以，平静的看着风起云涌之后的落叶宁静，尘世的一切也将会与宁静，心中便无畏纷乱了。
是，师傅!
大师，陛下要见你!
门外，一个沉稳的沙弥轻轻的说，在他的身后，是他的那位皇兄，心中的帝王的奴仆。
辩机，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也很希望陛下能够见到你啊！
是，师傅!
宫苑深如海，帝王居其中。
走在青石铺就的悠长深巷当中，辩机的心中感受了一种隔绝了时间一切的孤独，然而，眼前的这个老人，步履缓慢，却步履坚毅。
忘记你看到的，记忆你心中的，时间便穿过了横亘在你心中已久的答案，不明白，也就明白了。
是，师傅!
辩机看着夜幕下，灯火遥远处，隔着夜色朦胧中氤氲的秋雨绵绵，轻轻的说。
孩子，不要害怕，陛下是慈祥的，你就像父亲一样，就像师傅一样，在他的面前，不必紧张，毕竟他也有自己的哀愁，有自己的苦惑啊！
是，师傅！
雨幕落下，天地静谧，当辩机见到师傅严重的这位帝王的时候，在他的严重，这位老人满脸的慈祥，一如佛陀，或者，真的很像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
参见陛下！
御弟免礼！
对于年老的人来说，已经早已不再在乎繁琐的礼仪了，高坐在大殿中央的老人挥了挥手让眼前的这个老人坐下。
他是谁？
看着玄奘身边的年轻人，皇帝随意的问道。
父王，他是玄奘大师的高足，名满京师辩机大师！
阿弥陀佛！不敢，弟子辩机！
辩机轻轻的抬起了一些视线，刚好和高阳投过来的目光相撞，于是，他的身体和精神猛烈激荡着眼前压抑的环境。
御弟啊，看到你有这么好的徒弟，朕也为你高兴啊，法火得以延续，朕看到了希望希望啊。
老人看着玄奘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心中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一种安宁，然后，似乎有浮起不宁！
佛法无边，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何必强求啊，顺其自然也就心中宁静了。
玄奘显然是知道眼前这位人皇的心中的苦闷，这么多年了，他已经看透了很多的人，身后的事，处在京城最为繁华却又最为复杂争斗漩涡，玄奘清楚，这位老人和自己毕竟是不同，自己尚且有遁隐尘世归途，而他，似乎只有向前的绝路，可是，作为老朋友，他有能如何呢？在他的眼中分明的倒影着高阳公主和身边这个少年人的内心起伏，他也曾年轻过，他也曾斩断三千烦恼丝忘却万丈红尘的纷繁，可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似乎没有想过去忘记这尘世的纷扰，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个尘世太过华美了。
让高阳带着你的高足四处看看吧，那么久没有见面了，朕想和你好好的说说话。
老人看着玄奘欲言又止神情，仿佛想到了什么，那一年，那一年盛夏的风还是熏热的，那一年的夏雨之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然而，多年的征战杀伐，他能够感觉到危险的即将来临，眼前，曾经追随自己平定四方的英雄豪杰都在等着，等着自己心中的决定，可是，他们不会知道，他毕竟是自己的兄长啊，血染帝都之后，他又将如何面对那个已经苍老的父亲，功名，权势，是这些人想要的，血溅五步，青锋染血，取下敌人的首级便成就了自己身后功名，可是，对于自己，那毕竟是自己的兄长啊，曾经自己还年幼的时候，站在自己的面前的，保护着自己的兄长啊，然而，回过头，望着曾经走过的宫殿，青石不就得长街，所有的一切，方式是前世一般，今世，他已经不再是为了自己活下去了，他要为身后这些曾经为了自己鲜血渲染了他们人生的英雄们活着，他们敬仰着自己，但是，也绑架了自己，没得选择了，何况，自己并不像死去，自己才二十七岁，二十七岁的自己在以后的岁月中可以为天下苍生做多少的事，不，自己要活下去，活下去，无论是怎样的屈辱，怎么的残忍，自己都必须要活下去。
玄武门外，英俊的少年公卿，威武的兵马仪仗，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容拥有的荣耀，可是，这一切都是自己和身后这些英雄豪杰用生命换来的，难道就因为他是自己的兄长，自己的生命就要活在他帝王之位的如履薄冰之中吗？他不甘心，不甘心，手，紧紧的握着刀柄，那种厮杀前的指尖疼痛让他感到热血沸腾。
玄武门内，两鬓已经斑白的老人在两位少女的妖娆中迎着渐渐西垂的日暮快意的享受这人生，曾几何时，他也立马高歌，曾几何时，他也胸怀天下，但是，现在他老了，他想要把这一切在他死后留给那个想要砍下自己头颅的他的儿子自己的兄长。
杀！
那一刻他下定决心，杀，这是他唯一活下去的生机。
站在城门之上，刀出鞘，光如箭一样射向远处静谧中飞起惊鸟的树林中。
陛下！
玄奘见眼前的这个眼神刚毅的男人望着自己，轻轻的说！
有二十年了吧？你我相见有二十年了吧？
老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静静的看着玄奘说。
人世已经忘记了，能够做的事现在只剩下将这度化世人经书译出，感化尘世的杀戮了。
玄奘或许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想什么的，但是，此时已是君王佛陀，隔了世的人了，他已经没有太多的话可以留给他了，能够给的，想来只剩下自己心中的这唯一的夙愿了。
或者朕错了吧？
玄奘面前的这个老人看着他说：在你来之前，朕梦见建成了，他问朕，为什么要抢走他的王位，为什么要杀了他的孩子，为什么要霸占他的女人，有时候，朕想，也许真的错了。
陛下，天下苍生因为你，三十年的安宁，四方豪杰因为你而收起了手中的长刀，多少的世人因为你的了太平，佛祖度化了尘世的来生，陛下度化了他们的今世，即使错了，时光流转，最后也是对了的吧？
玄奘双眼温润的倒影着满眼困惑的盛世帝王，这个君临天下，世人敬仰的男人，他们不会明白，在这宫殿林立，权利纵横的高墙之内，给他们带来太平的男人正在经历着怎样的人世煎熬。
所以啊，朕怕，朕怕自己的孩子在朕百年之后像朕一样，你可明白，你可明白？
男人说着，眼睛不觉的流下了泪水，他们都还少年，他们不会明白，当多年后他们想起这年少的时候时，内心会充斥着怎样的荒凉。
玄奘没有说话，宫廷深似海，他明白，现在自己的话很有可能是会影响的到一个人的命运的，或者也是会影响到自己安宁的吧，他能怎么做呢？或者不说，也许才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最好回答。
发迹斑白，在烛火的掩映中，夜幕深沉，宫殿旷静，男人的呼吸沉稳粗重，经历过战争洗礼的痕迹在他的身上尽管斑驳了，但是，并没有退去。
治儿，恪儿？
他默念着，默念着，然后缓缓的说：当年他也是面对着如此的困惑吧？
父王，儿臣喜欢恪哥哥！
高阳忽然推开大殿沉重的木门，门外，秋雨绵绵，天空中不是闪耀着电光，一瞬间，光线明耀中，他仿佛看见了那个早已离开自己好久的女人。
高阳，是高阳吗？
他呼吸急促的将手伸向高阳。
父王，我是高阳。
说着双手轻轻的抚在这个男人的肩上，男人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声音，仿佛已经是梦中的呓语了。
黄金镶嵌的大理石台阶下，辩机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安详的师傅，迷离的帝王，柔情的公主，还有，不知道是怎样心境的自己！
高阳，我错了，错了，你是听到我的声音了吗？这么多年了，你去了哪里啊？
男人颤抖的握着高阳的手，像是恋人久别相见时的柔情，那样的感情是那么的令人动容。
高阳看着自己的父皇恍惚的神情，她不知道，在过去是不是有一个女人和自己一样叫高阳，十六年的时光里，父亲从来是最为宠爱自己的，可是，她努力的回忆着，却从来没有听自己的父皇，哥哥们说起过。
高阳紧紧的将父皇的额头抱在自己的怀中，这个君临天下的男人，他的父皇，原来内心深处也是拥有一段难以忘怀的感情的。
想到这里，高阳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失落，不，或者是一种叫做惆怅的情绪吧？
他从来不是宠爱自己的，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曾经的那个女人吧？
高阳？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的父王何以如此的念念不忘？
高阳起伏的胸膛，温润的潮湿，他哭了，这个曾经杀死了自己的兄弟，征战四方的男人，在怀念他心中最爱的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哭了，高阳抬起头看想辩机，在辩机的眼中，宁静的像是冬月的月光，冷冽的空寂，空寂的远旷。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妖一道 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