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阿兰》哈士奇家的阿喵

8、《平和的皇后》

　　第二代皇后慕氏和太上皇也算的上恩爱，要不然太上皇也不会失去理智之后谁都不记得，却天天在宫外湖畔等他的皇后，但是太上皇的后宫还是有好几个别国的公主，虽说是为了政治而联姻，但当初的楚怀雄陛下可是冒着被诸国打的风险把所有联姻推掉了。

　　原因也是贺氏的“我怕皇后善妒！”，说这话的老皇帝，脸上还浮现着一种“我好怕怕”的无奈表情，活像一旦应下联姻她的皇后晚上会把他打死似的。

　　如今的第三代皇后，姜氏，就更没有前面两位皇后的好命了，当令陛下遵循食色性也，政治作为不错，但为人也爱美，但凡宫里新出一个美人，前一个美人就会被遗忘了，所以当他的皇后，是件费心费力的事情，因为——要管的人太多了！

　　这不，一件后宫宫妃的衣服，也能引发“血案”，闹到她面前来，她简直是要掀桌撂担子不干了！

　　“你说说，怎么回事？”看着孟思敏被宫女带进来，姜皇后揉着额头发问。

　　孟思敏也是一头懵，只能摇摇头，“臣妾不知，臣妾听说太上皇大闹浣衣局，捣坏了许多衣服？”

　　“按总管公公们的回话，是这么一回事，可这事一开始竟是因为你的婢女去讨要一件貂皮大衣引起的，我便把你找来问问。”姜皇后说道。

　　孟思敏皱了皱眉，“贵妃说过几天搭戏台，邀请臣妾去看戏……”

　　不用她说完，姜皇后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她很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们这些人整天就是闲！不是这个唱戏就是那个赏花，一天一件新衣裳拿出去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一件漂亮衣服似的……”

　　“是，皇后教训得是，臣妾愚钝了。”孟思敏很有眼色地跪下认错。

　　哎，又为了皇帝的宠妃挡了一次暗箭了，回头得磨磨他再送个什么稀罕物来！

　　“我知道前些日子皇上总是赏你这个那个，那件貂皮大衣也是其一，你年纪轻，喜欢鲜艳的衣服有道理，不过也不用天天穿出来。皇上为何赐你衣服，别人不知，本宫也心知肚明，你就不必这么刻意了。”姜皇后道。

　　孟思敏听了眼皮跳都不跳。这后宫还没有什么瞒得过皇后的，所以她也坦诚直道，“是，皇后教训的是。”

　　姜氏打从成为了太子妃，并知道自己会成为举国女子羡慕的中宫皇后，就从未想过得到皇帝的宠爱。人在高位上，总要舍弃点什么东西才行，她家境太优越，除了帝王家没有谁能架得住她，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会是个失去情爱的人，所以并不在乎皇帝喜欢谁。

　　她只求在后宫安稳。

　　随着皇帝爱美人，不断扩张后宫后，她又只求后宫能够安稳一点，不要给她惹太多麻烦。她平时管教太子已经很累了，太子的功课，太子的为人，太子的学问，皇帝每每一来都要考察。而中宫事务也颇多，但凡朝中重臣家中事故，她还要慰问皓命夫人，若是办个什么宴会，大朝会，元节会，简直不要太忙了。

　　所以后宫一旦有点不平静，姜氏心里就默默哀嚎: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能不能给她省点劲儿啊！她已经很仁慈不像历史上那些恶毒皇后一样残害子嗣，也没有和什么宠妃争宠陷害！你们就不能留点力气多生几个娃，非要闹腾才行吗？

　　果然后宫混乱什么的真的不是皇后的错！就算皇后不折腾，也一样有人会折腾的！

　　所以在所有嫔妃里，孟思敏这样心平气阔，毫无争宠斗角意识，还默默无言地帮皇帝的宠妃挡明箭的人，姜皇后还是蛮欣赏的。

　　即是欣赏的人，她也不太好为难她，“我知道你也惶恐，若是普通嫔妃闹事，也还能帮你顺过去，可这是太上皇……”

　　孟思敏低眉顺眼，“臣妾谢过皇后，这事情臣妾也有点不解，臣妾不过是遣人提前去取衣服而已，若是臣妾不派人去，那衣服下午应当也会送来，所以臣妾以为没什么事。”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但是事情闹成这样，臣妾知道皇后也是很为难的了，既然如此那便问过太上皇，如果他要罚臣妾，臣妾也认了，绝不让皇后难做。”说着，她又跪了下来。

　　看她这么爽快地认错，皇后心里欣赏敬重的心越发重了。她揉揉额，叹了口气，“罢了，也只能这样的，我让人请了太上皇过来，若是他要罚你，我多少帮你说两句罢。”

　　“谢皇后。”孟思敏感激地伏下身，拜了拜。

　　“来人，把太上皇请过来。”皇后朝门外的人喊道。

　　不一会，身穿墨紫龙纹长袍的太上皇就被几位贴身总管太监扶着进来了，进来的时候，他手里还挥着一件布料，笑嘻嘻道，“这个缝娃娃好看，这个缝娃娃真的好看！”

　　“是是是……好看好看。”高人一边哄着太上皇，一边向姜氏下礼，“参见皇后，孟婕妤。”

　　“起来吧，扶太上皇上座。”太上皇到了，皇后的主位自然要让给他坐，自己退而坐侧位。

　　“是。”总管公公把太上皇扶上主位，“太上皇陛下，坐坐。”

　　自从太上皇失去理智后，退回七八岁小孩的智力，很多时候高人都得用哄小孩的方式来哄他。比如“吃饭饭”“喝水水”“快坐坐”……搞得他一个没孩子的，活像养了十个孩子一样不省心。

　　“要吃饭饭了？”一听到“坐坐”，太上皇就以为要用膳了，因为高人一般都是吃饭的时候说这个词最多。

　　“不是，是皇后娘娘要您处理一点事儿。”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孟思敏，微微一叹。其实这次的事情怪不得谁，可牵扯到太上皇，总得象征性地过个场。

　　“皇后？”太上皇愣了愣，大概是这个词对他的记忆刺激有点大，他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暗了，很是失落，“你们不是跟我说……皇后死了吗？”

　　他抬头看着高人和身后几位公公，眼巴巴的样子有点像被主人丢弃的小狗。

　　高人一愣。

　　姜氏也一愣。

　　有的时候，她也会情不自禁羡慕自己的两位前辈，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达到了权利顶端的女人，同时可以得到另一个达到权利顶端的男人的心，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就好像，得到了整个天下一样。

　　可是她知道这一代的帝王给不了她，也就是羡慕而已。

　　现在看到太上皇突然提起过世的太后，她也有些伤感，“父王，我是哲阳的皇后。”她轻声说。

　　“哲阳啊。”太上皇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毕竟是他寄于厚望并扶上王位的儿子。“哲阳的皇后，有什么事呀？”

　　“此次父王大闹浣衣局，儿臣虽不知是何原因惹得父王大发雷霆，但细究之下发现是孟婕妤的婢女去浣衣局讨要一件貂皮大衣引起的。”皇后看了看还跪着的孟思敏，“本来浣衣局每日下午便会将衣服送到各宫，但是孟婕妤心切贵妃所办戏宴，才让宫女去取衣，这事儿也不是不常见，望父王见谅。”

　　“衣服？”太上皇懵懵地回应了一下，又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布料，“是这个吗？这是你的？我搞坏了？”他凑到孟思敏面前，问道。

　　孟思敏愣了愣，发现这块布料的确是她那件貂皮大衣的一角，“这，的确是臣妾衣服的一部分……”

　　“啊……对不住呀，我觉得它好看，想用来缝娃娃呢。”太上皇有点苦恼，很歉意地挠挠头。

　　孟思敏连忙弯下腰，“太上皇不必与臣妾道歉，原就是臣妾有错，臣妾愿意领罚！”

　　太上皇皱皱眉，“你哪里错？谁要罚你？”

　　孟思敏一阵语塞。

　　呃……她哪里错？她抬头望了望皇后，又看了看高人公公，一时间谁也不知道她错在哪里了。

　　本来嘛，提前拿衣服也是很正常的时候，宫中又没有规定衣服一定要等浣衣局送来了才能穿。

　　“我不罚你。”见孟思敏看这看那就是不说话，太上皇以为他吓到她了，便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道，“不过你能给我缝个娃娃吗？就拿这个布块好了，这个舒服，她喜欢。”

　　众人没听清他口中的“她”是谁，只以为是太上皇又思念前皇后了，想给前皇后缝个布娃娃。

　　没有挨罚只是要求缝娃娃，孟思敏自然很乐意，她磕了个头，应承了下来。

　　姜氏也松了口气。

　　听到有人愿意给他缝娃娃，太上皇甚为高兴，问了孟思敏的名字，又把布料给了她，就高高兴兴地回明皇宫了。

　　“总算没让太上皇恼了。”看着太上皇蹦蹦跳跳地离开，姜氏是大松了口气。

　　“臣妾谢皇后解围了。”孟思敏知道皇后刚才说那么一大串话，是在帮她减轻罪罚，太上皇是傻了，可他身边的宫人不傻，这事情还是会告诉皇上的，到时候话没说全，就算看在她挡箭的份上，皇帝也会罚她的。

　　“你这人啊……”皇后瞥了她一眼，倒没有不开心，“心性平和是好事，不骄不躁，性格本宫很欣赏。可你也平和过度了，什么事都由着皇上为难你，什么箭都要替那人挡。下次再来个美人，皇上很快忘了这个，到时候她也不会感激你的。”

　　“既来之则安之。”孟思敏只淡淡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