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阿兰》哈士奇家的阿喵

45、《皇室的野种》

　　琨国是北地的小国，在南方的大国崛起了几百年前，它还是一片被称为“寒蛮”的地区，没有贵族没有皇族，有的只是骑在马背上的部落。

　　琨国一半靠着南方大陆，一半靠着西北的沙漠，背后是更大的部落族——草原蛮族。又穷又苦又小只，在琨国成为一个王国之前，南方大国的目光都放在它背后的草原大族上，而两国每次战争，都在琨国的边境进行。

　　前琨国的部落主被骚扰得实在无可奈何，才开始汉化，制服其他部落的族长，族灭了保守的长老一派，真正建立起一个国家来。

　　然而真正建立起了国家，才是一切问题的开始。没有治国的人才，没有丰硕的草原，没有金银珠宝，有的只是一群表面上穿着汉服灵魂却是“寒蛮”的族民。

　　于是大国与草原国的战争依旧在琨国边境进行着，并且有逐步侵蚀琨国地域的趋势，到了后来两国直接约定谁能占领这个小国的城池最多，谁就赢了战争。

　　大神打架，小鬼遭殃。

　　前琨国的国王终于在无端无止境的骚扰中爆发了，联合旗下的部落主拿起武器去抵抗两国的敌军。

　　琨国虽然小，人口虽然少，民族智商还不高，但至今为止很多国家都认为琨国不能随便招惹，因为这是一个濒临绝境而绝地后起的民族，就像花园里不起眼的草根，无论如何蹂躏，始终会在绝地里逢生，狠咬对手一口。

　　那场战争拖延了一百年，拖延了三个国家两代君王，消耗了大量的金钱，将士，依旧没有结束。琨国即使只剩最后一片皇城，也没人想过要去投降。于是两个大国投降了，放弃了，把一部分城池归还琨国，悄悄离开了它的国境。

　　但琨国也因此变得更小了，从大陆地图上看，像个小小的蘑菇云，蘑菇梗还是细细长长的，那是一片山脉，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南方大国才还给它。

　　由于两个大国的恶趣味，在还国土给琨国的时候，基本挑着无法耕种无法发展的山脉，荒田，所以琨国的疆域都是被一座座大山隔开的。

　　云中山也算是琨国的一座山脉，有三座主峰，几座小山峰，是国境内的山脉里最接近皇城的山脉。它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听说一个美丽的仙女下凡遇上在云中山生活的樵夫，看上他并和他生下了第一任部落主。所以云中山从部落时代开始，就是琨国的祭祀山脉，同时两边的主峰也是皇陵和皇室行宫所在，几个整个山脉都被皇家包了。

　　黎明将至。

　　夜里倾盆的大雨渐渐消停了下来，只余下毛毛的小雨点还连着天空和大地。

　　森林里的树蓄了一夜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掉个不停，风渐渐变得湿润了起来，带来泥土和草香的味道。

　　夏季里最大的一场雨终于要过去了。

　　张道允带着一群人在林子里搜寻了一个晚上，也没得到什么理想的结果，他们唯一的线索就是沿路石头上的那几抹血迹，然而血迹在一棵树下就断了，周围也没有脚印，大雨冲刷了很多东西，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还是让他们跑了。”张道允叹了口气，把人带回了行宫里。

　　“都怪这场雨，下得这么大，太上皇陛下的脚印也被冲走了。”白凖官莫阳喃喃抱怨。

　　“不要怪老天，否则一切会成为天意。”张道允冷横了他一样，教训道，“白凖从来不相信天意。”

　　莫阳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大雨把他们都淋湿了，黑色长发和黑色大衣融合在一起，不看清楚还以为他们是一群游走在森林里的鬼魅。

　　行宫里的宫女们看到这样的场景，吓得都叫不出来了，手脚慌乱地逃离了他们。

　　大火已灭，后妃们被皇帝前来好生安慰了一番，都结伴回到自己的寝宫里，寝宫被大火殃及的，也跟着其他姐妹挤一个宫殿，反正就睡几天就回去了。

　　然而此时的皇帝却不怎么轻松。

　　负责祭祀大典的礼部官员来问他太上皇不在了祭祀还怎么进行；护卫的将军来问他伤亡的士兵怎么补充；还有宫中的阁老快马加急地来到行宫问他，梁国的军队已经在边境上驻扎了，南方的山脉也发现了大国军队的痕迹，虽然当地驻守的将军回信说对方是来春狩的，可是……谁信啊！

　　琨国在内忧的这一天，同时迎来了外患，一切好像是算好了一样。

　　皇帝坐在主殿的龙椅上，带着翡翠扳指的手几乎要捏碎了把手。张道允走进大殿，看到的就是他愤怒狰狞想要生杀无数却又无可奈何的挣扎表情，不由地轻叹了口气。

　　“皇上。”张道允半跪了下来。

　　皇帝看到他，无法发泄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出口，他挥手把桌子上的镇纸甩了下来，打在张道允跟前的地板上，接着大骂，“你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你保护好太上皇吗？没用的废物！还说什么精锐的军官白凖，朕看就是一群白吃饭的废物１

　　“皇上，大敌当前。”张道允无视他的辱骂。

　　“朕何尝不知大敌当前！有你们这群只会坏事的废物，大敌当前朕又能如何！”楚哲阳气的心虚，只能靠大火来维护自己帝王的形象。

　　他当然知道如今情形的糟糕，两方敌军兵临城下，随时会发动战争，太上皇被前白凖抓走，是死是活毫无消息。太上皇楚沐虽然已经傻了，可是他依旧是琨国朝臣的顶梁柱，若是皇帝为了镇守边疆放弃对太上皇的援救，朝廷大概会翻个天了。

　　而且云中山离皇城也不近，圣旨送回皇城还要经过城门卫核对，送到内阁，阁老们从府中赶过去还得讨论半天，等结果出来，估计国也破了爹也没了。

　　所以皇帝此时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拿定。

　　“皇上……”这时候，送信来的阁老尚书打断了皇帝的怒火，轻声地说道，“老臣想问一下，这个……不知夏侯君大人何在？平时不是他负责太上皇陛下的护卫工作吗？”

　　经他这么一说皇帝才想起这个人来，他一脸不耐烦地挥挥手，“他前几天就离开了皇城，说去南方处理点事，当然也没有告诉朕是什么事，反正靠着父王的信任胡作非为他也是惯了，要不是他不在，父王也不会被抓走！如今你来问朕作甚？”

　　“臣想……”阁老犹豫地一下，小声地说，“夏侯君大人或许，能处理此时的情形……”

　　“笑话！”楚哲阳一听这句话，全身的毛孔都充斥着怒火，他感到自己的皇权受到了威胁，一个只能存在于暗处的影子，居然威胁到了他的权威！“你是不是看不起朕这个皇帝？朕就在你面前，你却想依靠别人去解决国事！蔑视皇权，来人，把这个老家伙拉出去打死！”

　　门外的侍卫闻言进屋，架着那个说话不经大脑的阁老拖着出去，老尚书吓得冷汗直出，看到跪在一边沉默不语完全无视他们的张道允至今都不说一句话，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求饶。

　　“皇上……皇上臣知错了！皇上饶命啊！”老尚书蹬着脚挣扎着，可皇帝已经气到了极致了，撇过头看都不看他，两位侍卫见此，也毫不客气地把人拖走了。

　　皇帝平日里并不过多接触夏侯君，因为夏侯君的行动不需要他的经允，所以两人看上去相处地挺和睦，朝臣中很少有人知道，夏侯君是皇帝心中的一个梗。

　　对皇帝来说，夏侯君的存在威胁着他的皇位，并不是不受皇威控制的问题，而是他本人就是威胁着他的存在，所以他极少提起这个人，以免暴露自己暴怒的脾气。

　　“夏侯君夏侯君夏侯君！”皇帝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几乎濒临崩溃，他狰狞着脸，再一次扫下桌子上的东西，如同困兽似的低吼，“他算什么东西！一个野种，也要与朕齐平！”

　　张道允默默地隐藏自己的气息，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即使在听到“野种”二字，他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他知道这个国家还需要一个皇帝，他不能杀他，只能忍。

　　这时，殿门突然又开了，一阵清冷的夜风扑进大殿里，带来莫名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