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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暗涌的沉浮》 ...

  •   京都平陵。

      同样炎炎烈火烘烤这京城的大地,不过因为京城的街道都是高大的楼阁亭榭,把大部分的阳光都挡住了,再加上隔着一两条街就有一条人造湖,京城的气温反而比城郊要凉快许些。

      即使是夏日流火,京城的百姓也没有那么难熬,朱雀大街依旧繁华似锦,人影交纵。

      到了夏天了,京城的贵妇们又有了这样那样的理由约着小伙伴出门逛街了,礼佛的礼佛,请宴的请宴,互相比较夏天的新装,府里采纳的新丫鬟。

      同时,也传递着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夏侯君离京了?”一只有些微微褶皱的手捏着一张薄薄的纸,看了一眼,便把纸放在煮茶的炉火里烧了,“这些年养尊处优,夏侯君的智商也下降了,竟然在这个时候出京。”

      “将军有何打算?”坐在老人对面的中年男人掬了一口清茶,“夏侯君可是极难得离开太上皇身边呢,我们不出手可就浪费了这个大好机会了。”

      老人抬眼看了看他,摇摇头,“你以为,他走之前就不会有所准备吗?”

      “准备又如何,我们埋军三千,宫里又有内应,只要他这个人不在,我们起事就有七成把握。”中年人说得异常自信,就好像他已经看到自己起事成功的未来了。

      “这件事,是那帮人要你告诉我的?”老人狐疑地问道。

      上大夫犹豫了一下,“这个……”

      “这次那边下了狠手,才把夏侯君逼出了城,既然他们置之死地,必然是为了更大的筹谋,我们这里擅自行动,难道你不怕有冲突?”老将军用手敲了敲桌子,分析道。

      “将军为什么一定要和那边联手行动呢,您手下八千可以随时驱使的将士,又有三千暗兵,宫中内应也是我们的人,就算不靠他们,我们也能赢啊。”上大夫苦口佛心地劝道。

      老将军狠狠瞪了他一眼,“愚昧无知!”

      上大夫被骂的莫名其妙,一时无话可说。

      “你也被这些年的荣华锦绣迷了眼了?都忘了你要招惹的是个什么人物了?”老将军冷冷训斥道,“你以为他远在朝阳,我们就高枕无忧了?如果没有后手,就凭我手上这些兵力,不过是送给他做祭品而已!”

      “将军,那,那他再厉害也是个人不是吗?”

      老将军摇头叹着气,“你没有亲眼看过战场,你根本不知道有些人,不能用人类来定义他。白凖是什么?帝王的獠牙,帝国的精锐,十个人抵一个军团,而这样恐怖的战争兵器,就是折在他一个人手里的。你以为他只是幸运而已吗?以为那不过是前白凖们因为出了叛徒措手不及吗?”

      上大夫露出一脸“难道不是吗”的表情,他知道其实不止他一个,朝廷很多官员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真正怕夏侯君这个人的没有想象中多。

      只有真正亲临白凖之乱的战场的人,才是真正的怕。

      老将军是帝国的上将,再无人的战力可以和他比拟,但他还是下意识去怕这个人,遇上他的事都要瞻前顾后一番,随时准备付出性命。

      “你太单纯了。”老将军拍了拍上大夫的肩,“回去吧,在那边没有消息之前,不要再来找我了。要对抗白凖,只能由白凖来动手,我们这些凡人不行的。”

      上大夫听得天方夜谭,满脸地不服气,愤愤地拂袖离去,心里狠狠地暗骂老家伙胆小鬼。

      平陵城中暗涌横流,阴谋遍布,在无人触及的黑暗角落里,等待复仇的幽魂缓缓走过,他们或是贩米的小贩,茶楼的小厮,青楼的歌姬,船蒿的船夫,他们在过着普通人生活的同时,在天子脚下密谋着天大的事。

      但是,这一切都和阿兰无关,她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每日起床,洗衣服,晒衣服,吃午饭,看望康康,下午又回来洗衣服,晒衣服。

      这几天天气好,阿兰洗了衣服还有时间,就把自己的被褥拿出来院子里晾,正巧绵绵今天休沐,带着吃食来找她玩,也在一旁帮她晒被子。

      “阿兰你进宫也两年了吧?”绵绵边给她递枕套,边问。

      “嗯,一年半。”阿兰踮着脚正把被子甩到杆子上。

      “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浣衣局这么辛苦的地方呆着?”绵绵不明白,她看得出夏侯君对阿兰有额外的照顾和在意,阿兰对于夏侯君的每一项帮助也没有拒绝,既然如此,让夏侯君顺手把她送到轻松一点的地方去,不该是很自然的事吗?

      阿兰听了她的话,手里的动作一停,似乎就着绵绵的话思索了一下,才缓缓摇头,“阿兰无才无能,除了劳力付出的浣衣局,还能去哪里?”

      “宫里又不是人人都是技能高手。”绵绵有些不屑地撇撇嘴,“宫中处于高位的人千八百个,有三分之一是攀着宫中八辈子打不上杆的关系上去的,三分之一是直接有关系上去的,剩下的三分之一,也有一些是靠着阴谋手段,耍赖拍马顺溜而上的,真正有本事的,反而被埋没在宫里没有看到的角落。”

      她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沧桑感,仿佛是看尽了宫闱深处所有的丑陋事实,露出梵天悲怜的神情来。

      阿兰愣愣地看着她稚嫩的童颜,完全无法想象她这个年纪的人哪里来的惆怅。

      可只这一刻,下一瞬绵绵就恢复了天真无邪的样子,笑着吐了吐舌头,“就连我呀,我是走路子进的尚食局,每天轻轻松松看着底下的人掌勺煮饭,开心了吃上几口夸上几句,不开心了叫她们重做,可威风了。”

      见她笑,阿兰也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笑颜。

      “你可知,我走的谁的路子上去的?”绵绵故作神秘地探头过来问阿兰。

      阿兰递了一个眼神给她,也不说话,但是目光已经给了答案。

      绵绵嘿嘿一笑,却是摇了摇头,“你想错了。”

      “你知道我想的是谁?”阿兰好奇的问。

      绵绵扬着好看的嘴角,站起来脸孔有两个梨花涡,十分可爱,“可不是夏侯君大人哦,是太子舍人许苍大人。”

      阿兰也笑了笑,学着她慢慢地摇摇头,“我也没想过是他。”

      “哦?”绵绵这下有点意外了。

      “他要帮人,也是拐了十万八千大弯,让外人怎么打探也不会探到他身上去。”因为安置棋子的人,是不会让对手发现操棋人是谁的。阿兰虽然不懂什么阴谋诡计,不懂什么人生如棋,但是和那位夏侯君相处的短暂日子里,她莫名摸懂了他的行为习惯。

      绵绵哈了一声,竟然有点吃惊,上上下下看着阿兰,看了半天才说,“我怎么不知道,小兰子你还有这么聪明的时候啊!”

      阿兰睨了她一眼,不再说话,老老实实干自己的事去了。

      绵绵笑嘻嘻地凑上来,跟个小蜜蜂似的围着她,“哎?被我的大实话说生气了啊?嘿,你原来也有脾气的啊,这可不多见。回去我得记下来。”

      翠花站在房门口远远看着院子里打闹的两个女孩儿,院子里的其他女孩也在不远处打量着她们,由于绵绵的长相出奇的俏丽可爱,而且和房里最沉默寡言的阿兰玩得来,小宫女们都在好奇她们怎么遇到一块的。

      也许其他人放在绵绵身上的目光较多,但翠兰无论何时都是最关注阿兰的,她看着她最近心情颇好,呆呆木木的脸上表情也丰富了很多,不由地感到欣慰。

      真希望这样安宁的日子可以一直下去。

      翠兰抬头望着夏天的天空,天空蓝得出水,映在她的眼底蔚蓝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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