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无计》离人心上秋

5、秘密

　　看到这里，陈淼皱眉，“这章怎么字数明显多了？而且半天了还没道出中心。”
　　柳荷又一次受打击，虽说这是她第一次写小说，但好歹他也该看出是篇言情吧，怎么感觉他是在修改作文呢，反驳，“这当然应该有感而发，又不是考试作文，你管我什么时候说中心啊。”
　　“写东西就该有计划，条理才清晰。”陈淼认真地教育着。
　　柳荷忍不住要翻白眼了，陈淼果然是应试教育下的产物，换作别人怎么也该感动一下吧，顿时写下去的信心也被打击的所剩无多。“以后不给你看了。”
　　突然脑中冒出个想法，拉过陈淼问，“那当初别的女孩拉你的手，你也就这么牵着她回家了？”
　　“也不知是谁，别人又没招惹她，她就皮厚的拉别人的手跟着走，被卖了也不奇怪。”陈淼想到那时的柳荷心里仍是一暖，柳荷不知道，那时他们只是牵手的小举动却让陈淼感到是溺水时抓到的浮木，觉得人生还有一丝希望。柳荷说她能体会到他的伤心，可她一定不知道他当时不是伤心而是心死，那是他不愿柳荷知道的懦弱无能的陈淼。柳荷总后悔没有好好照顾他，可柳荷不知道如果那天不是她伸手拉住他，也许世上早就没有陈淼这个人了。
　　“那个时候我还真是勇敢啊！”柳荷靠着陈淼回忆，“我一直怪老天让我们相遇的太早，该让我懂事了再遇到你，可转念一想，懂事了我就没有靠近你的勇气了，陈淼，如果我不主动，你那么优秀一定看不上我的。”说完抬头死瞪了眼陈淼，好像陈淼真得辜负了她一样。
　　“会不会喜欢你是不知道，可是我听到某人夸我优秀了。”陈淼抱住柳荷轻笑，柳荷我不优秀啊，如果你不主动，胆怯的我怎么敢靠近你，我不是冷漠或自信，只是可笑的怕你也放弃我。
　　人们说该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可爱情从来没有对错，它的开端从来只有一个时间，两个主角，没有选择的命中注定，真爱的话，心中只进了一个人，既然无从选择，怎么会计较对错呢？
　　柳荷要补写完那个承诺，想到承诺中蕴含着的秘密，柳荷心中难免苦涩。

　　柳荷跟着陈淼进了他家，心中震撼的倒不是它的大或者豪华，他家有钱是柳荷早知道的，可冷清却是超过她想象的，那种空落感可以渗人骨髓，压迫感让柳荷觉得更胜于方才的灵堂，因为刚才还有许多人或真或假的悲伤充斥着，可如今却只有陈淼的寂寞无可隐藏的暴露在这死寂的房间里。
　　陈淼放开了柳荷的手，径自坐在了沙发里便不再出声。
　　“你哥哥呢？”柳荷不习惯这种气氛，本来陈淼给她的感觉是安心，可如今心里却有着丝丝害怕。
　　“被我赶走了，我怕他抢遗产。”陈淼抬头看向她，房内没有开灯，深色的窗帘阻隔了窗外的光亮，昏暗中陈淼的脸色更白了几分，眉头亦是紧锁，柳荷不自然往后退了一步，害怕漫延开来。
　　不知该说什么，柳荷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却见陈淼一只手按着腹部，身体也微向前倾。回想刚才他是有说不舒服，可当时全当是借口并未放在心上。难道真的不舒服，害怕瞬间被担心代替。
　　“你肚子疼？”伸手抚上他的手背，刚才戴着手套不觉得，现在才发现他的手冰凉。
　　“你做什么？”陈淼抽回自己的手，不解的看着柳荷，想着她多久会被吓哭或是逃走，却没料想她会冒出这么一句。因为家里的遗传因素，他从小的肠胃功能就不是很好，以前注意着倒也没什么，可如今遭遇一系列变故，病情似乎严重了些，从昨晚开始就粒米未进加之吹了一天的冷风，此刻胃里痛得令他皱眉。
　　柳荷那时自然不明白陈淼究竟哪里不舒服，可想到刚才他一点东西也没吃，便认为是饿了才不舒服的。转身跑到了厨房，发现了架子上堆了几包方便面，不由欣慰，柳荷唯一会做的也就只有泡面了，热水是饮水机里现成的，虽然烧一下会比较好吃，无奈柳荷不会开煤气，只能作罢。
　　陈淼来不及反应柳荷不按理出牌的举动，就被柳荷拖进了厨房，却见桌上放了碗泡面，心中的寒冷似乎减少了几分。
　　“刚才不吃饭，现在饿了吧。”柳荷把筷子递给他。
　　这碗面泡得实在不怎样，调料包柳荷挤不干净加之撒到碗外，饮水机的热水也不够烫，所以面没泡开又淡而无味。几日来陈淼都没什么胃口，可尝了柳荷的面之后倒有了些许饥饿感，也就慢慢的吃了起来。
　　“你瘦了好多，一定要好好吃饭。”柳荷满意的看着陈淼乖乖地吃面，三年的疏离感也慢慢淡去，柳荷似乎觉得陈淼还是以前那个令她安心的陈淼，奇怪自己刚才怎么会害怕。
　　“你想我被谁收养？你阿姨？”吃完面陈淼抬头问她。
　　“我阿姨来的时候是这么和我说的。”柳荷点头，却见陈淼温和起来的眼神立刻暗了几分。“可现在我不想了，陈淼，他们不是真心对你好。”柳荷说出这句话，心中一惊，自己是背叛阿姨了，没有帮助反而阻挠。“他们都不关心你是否饿是否冷，还说你不懂事，赶走你哥哥。”
　　听着柳荷孩子气的告状，陈淼感到了许久未有的温暖，“我哥哥是走了。”
　　“那是他不对！”柳荷皱眉，“他是大人，你还是小孩，他走了是他不负责，怎么可能是你赶的呢？”
　　陈淼眼前有些模糊，心中酸楚，只有柳荷相信他，这么简单的道理却只有柳荷理解。那天他相处了十多年的哥哥告诉他，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哥哥只是领养的，所以不管他们家的事了，当哥哥拿了张存折离家的时候，陈淼唤他，“你是我哥哥呀。”可门外的人不曾回头，那是妈妈死后的第三天，陈淼一无所有。
　　柳荷轻轻抱住陈淼，突然有种想保护他的冲动。感到陈淼微微一颤，也紧紧抱住了自己，耳边有细微的抽泣声，陈淼说：“他们都走了，都走了，就我一个人了。”
　　陈淼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他以为不会哭的，妈妈自杀的时候他没哭，哥哥离开的时候他也没哭，原以为心死了就不会痛了，可抱着柳荷内心却不由脆弱起来。
　　柳荷心中悲伤，虽不清楚陈淼究竟经历了什么，此刻却深刻的感受到他的孤单和痛苦，她坚定地说，“你还有我啊，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不知那时柳荷怎么会想到一辈子，可这三个字就是不经大脑地跳了出来，也许这就是柳荷内心本能的想法吧，注定一生放不下陈淼。
　　之后，陈淼顶着非议拒绝了所有来访者的收养要求，柳荷阿姨有些失望倒也没什么了，柳荷想，必尽没投入多少感情吧。那天谁也不会想到，令陈淼做出决定的人会是柳荷，更没人看见柳荷临走时留下的字条，生涩工整的几个字——不要怕，柳荷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