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正空，苍天泪》漠风

99、忠与情（熙阳篇）

　　我喜欢玉女，从前喜欢，如今喜欢，以后也喜欢。无论她年轻貌美抑或年老丑陋，我对她的心永远不变。
　　我大她六岁，她是由我一手带大的。
　　她是蛇蝎派的二门主，人称蛇蝎心肠的魔女，杀人不眨眼，但我知道她不是。
　　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许是被我宠坏的缘故，她对自己想要的东西异常执着，执着到不折手段一定要得到。
　　我喜欢她她却不知道。她喜欢的是那个叫做郁苍沐的男人。她从不瞒我任何事情，包括她的心事。
　　我见过那个男人，是个天下女子均会为之心动的优秀男子。只可惜，他的性情太平淡，任何美色权势财富均不能令他心动。他的目光，也从未在玉女身上停留过，甚至在再次见到玉女时也不曾认出她。
　　我想劝她放弃，可是她眼中的受伤令我不忍心疼。我无法告诉她那是她所无法得到的。
　　那个男人，有着水一般的平静却不是常人所能拥有。
　　“熙阳，我一定要让他眼中有我！我一定要得到他！”她坚决地对我说，“你帮我！”
　　“好。你要我如何做？”心很痛。
　　“我要当上蛇蝎派的二门主。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尤其是他！”
　　“好。”
　　只要是她的要求，无论有多么不合理多么为难我都会答应。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在乎，我只要她快乐。
　　可是，她快乐吗？
　　不快乐，我知道。
　　她如愿当上了二门主，有无数人拜倒在她的罗裙下，但是，却不是她所要的。一直都没有那个男人追逐的目光，哪怕只是偶然的停留。
　　“熙阳，我该怎么做才好？他的眼里就是没有我的存在。”她哭了。
　　她从来不杀生，就算是一只蝼蚁也不曾，但为了他，她开始杀人，只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我清楚地记得她第一次杀人后的表情——惊恐、不安、痛苦。
　　“要不，你放弃吧。”虽知那是不可能，仍忍不住劝她，也忍不住给自己一个希望。
　　“不！我不会放弃！”她的神情矛盾但坚决，“以后我只穿红色的衣服，或许能快点适应。”
　　她并没有适应，我知道。
　　她的三餐依旧全是素食，她无法接受肉类。没有人想过，那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玉女竟是一个有恐血症的人！她为了他，真的全豁了出去。
　　但是，她依旧没有等来他的目光，却等来了他与别人相恋的消息。
　　那个人，是武林中最传奇的人物之一——绝情仙子。
　　我们亲眼看到他搂着绝情仙子在深吻……
　　那一刻，她的心碎了……
　　而我的心，早碎了……
　　与回天山庄的那一战，她拒绝我的陪同，她和奈落去了，回来时全军覆没，还被毁了容。
　　她没有料到，冷面书生不仅会武，而且功力竟会如此之深厚。
　　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冷面书生是个沉睡的恶魔，如无人激怒他就彼此相安无事，但一旦被触怒……冷面书生，决不会是好对付的角儿！
　　爱情，苦了她，也苦了我，更苦了天下人！
　　还有一件事，是玉女永远都不知道的。我们之所以能住在幻境并非我的能力高到能瞒住幻境的主人和管家，而是得到那个孩子的认可。
　　我至今仍记得当绝的剑架在我脖子上时，无怀中那个孩子深寂的神情。
　　“放。”
　　仅有一字，却有着无限威严。尽管那只是个孩子，却有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气慨。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因为她与生俱来的那种气息。
　　“熙阳，既然少主子不反对尔等住在幻境，我等也不加以为难，但是！！！绝无居方圆十里的范围内，尔等不得靠近！”
　　无当时是如此同我定下协议。
　　年幼的孩子，两个绝美的少年，以及一个不老少女，构成幻境最独特的风景。
　　烟雨城那一役，应该发生了什么令人无法预料的事，因为此后一年，绝无居成空居，，绝、无、花乐还有那个孩子均不知所踪。
　　但是，我还是没有好好遵守我的诺言……
　　曾为了寻找跟我玩捉迷藏的玉女误入过绝无居……
　　桌上放着一张宣纸，上面写着——
　　佛渡众生。
　　那是他们离开之前那个孩子写的。
　　当时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安。
　　一年后，“他们”归来。
　　走时四人，来时却仅有花乐以及一个蒙面孩子。那种不言自威的气势，是那个年幼的美丽的孩子没错。
　　可是，不知为何，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异样。
　　十五年后，冷面书生和绝情仙子的名声在江湖上鹊起。他们相传是逍遥山庄的左右护法——无、绝。
　　可是！！！
　　在我的记忆中，绝的额上并没有血色情字！！！虽然绝无二人真的如同十五年前的样貌。然而，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太想一个人……
　　直至五年前，玉女假代凌绝风之名差点与郁苍沐成亲，与逍遥山庄彻底结下仇怨，我发现一个被埋藏了十五年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关于那年的烟雨城，关于逍遥山庄二位护法，更关于逍遥少主……
　　那夜，看到逍遥少主站在崖边，怀抱婴孩，与往日完全不同的危险和绝望的气息，不知为何，我的心开始痛，这是我第一次为玉女之外的女人心痛，毫无缘由。
　　但五年后，当玉女要求我杀了庄主时，我依旧没有拒绝，因为是玉女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