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正空，苍天泪》漠风

139、锁音扇

　　冷凌风尘在庄内，自然不知前面发生了怎样轰动的大事。
　　韩馨幽幽转醒，多年的自我保护意识在她感受周围有人就立马挥出软件，却也立即发觉挥出的剑被人制住了。
　　“风尘！”郁苍沐惊见冷凌风尘徒手抓住软剑，纤细的五指立马淌出红色的鲜血，“快放手！你受伤了！”
　　冷凌风尘？未等韩馨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乍然响起冷凌风尘的喝声——
　　“南宫，住手！”
　　冷凌风尘另一只完好的手及时拦住南宫琨愊攻击韩馨的剑，素手与剑刃交错，同样淌血，映在无血色的素手素衣之上，怵目惊心！
　　“混蛋！谁让你攻击她的！”郁苍沐立即给了南宫琨愊一拳，怒喝，“我都没有向她兴师问罪，你凭什么动手！最没资格对她动手的人是你！”
　　误伤了冷凌风尘南宫琨愊也很自责，再加上郁苍沐的怒火，他更是自责，正准备黯然离去之际冷凌风尘开了金口——“南宫，留下。”
　　“让他留下干什么！”韩馨恼了，“让我这瞎子在这听你们这对狗男女打情骂俏吗！够了你，冷凌风尘！”
　　韩馨的悸动连带她手中的软剑，愈发缠住冷凌风尘的手绞出更多的鲜血！十指连心，可冷凌风尘竟连声都不吭！
　　“是你够了才对！”要不是冷凌风尘事先对他言明不可对韩馨动手，郁苍沐只恨不得立马劈开那把非常碍眼的软剑，“若非看在你是风尘的救命恩人的份上，本庄早就将你轰了出去！”
　　“有本事就轰！”韩馨的吼声更大，“反正忘恩负义的人不是我！”
　　“闭嘴。”轻轻二字喝止了正要反驳的郁苍沐，再让他们吵下去真会没完没了。
　　“庄主，你让我留下是有何需要帮忙？”南宫琨愊适时问道。
　　“五年前，你二人同中青光。”冷凌风尘缓缓道，“韩馨坠崖生死未卜……”
　　“够了！”韩馨打断冷凌风尘的话，“我们比你更清楚，不需要你假惺惺来重述！”
　　“等等！”南宫琨愊听着眉越皱越深，“我怎不知有此事？”
　　“什么？！”韩馨大惊，“你忘了？冷凌风尘，到底怎么回事！”
　　“失忆。”依旧淡淡的几欲气死人的语气。
　　“说清楚！”韩馨激动得大吼。
　　“那你就让风尘把话说完！”郁苍沐不由翻了个白眼。
　　“韩馨坠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南宫誓死不愿将毒剂交由我研制解药，某日发现饭中有药，冲至崖边殉情，因撞击脑部失忆。”
　　“这……”韩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医术天下无双，不能让他恢复记忆吗？”
　　“纵使是神仙亦有力所不及的事，更何况风尘只是一凡人。”郁苍沐接了话，“况且他体内余毒未清，难道让他恢复记忆后再寻死觅活？”
　　“我……”韩馨哑口无言，毫无焦距的眼眸内满是惊慌。
　　“你一直知道？”南宫琨愊盯着冷凌风尘，“那我这三年来的付出算什么！”
　　“替身。”冷凌风尘直视南宫琨愊，一字一顿，“你那失去方向的情感所产生的幻想，韩馨的替身。”
　　“怎么可能！”南宫琨愊不敢相信，“为何不告诉我？”
　　“没有必要。”冷凌风尘的神情依旧淡漠，“越抹越黑。”
　　“……”南宫琨愊沉痛地闭上眼，无言。

　　气氛……尴尬。
　　两个曾经是最亲密的情人而今却有如陌生人的男女单独相处在一厢房内，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那个……”南宫才开口，韩馨便已循声扑了过来抱住他。
　　熟悉的香味，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感觉，南宫没有像平时一样推开投怀送抱的女人，韩馨给他的感觉实在太亲切太熟悉，彷佛自己曾夜夜与她相拥而眠。
　　“你……”南宫琨愊张了张口，没来得及说任何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苦……”韩馨泪流满面，“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风尘的魅力一直以来都令我自惭形秽……你一定很痛对不？”
　　“别哭了。”看到韩馨的泪水，南宫琨愊的心好痛，是连当初看到冷凌风尘与未婚夫相拥时的苦涩所无法能比，他温柔地拭去韩馨的泪水，“身中剧毒还摔下山崖，至少我身边还有一位神医照料，孤身一人的你，受苦了……”
　　“我不苦，只是心好痛！”韩馨的泪水有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无法停止，“风尘曾喂我食过她的血，所以青光对我的伤害不大。可是，当我醒来却没看到你，眼睛瞎了的我真的好怕，我怕你出事！流云她们找到我后，舞雪告诉我，你琵琶别抱，我当时只恨不得自己可以死了……没有你，我活着也没有意思……”
　　“……”南宫琨愊的心更痛了，他捧起韩馨的脸，怜惜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水，而后吻上她的红唇……
　　许久，他在轻啄她数次之后，终于离开，紧紧地将她拥入怀。
　　“我没有背叛你。”他轻声道，“我不曾与风尘在一起。虽然我没有从前的记忆，但我可以确认，我之前认为我爱风尘其实不是爱，而是如风尘所言，是那份失去记忆而失去方向的对你的感情因无法宣泄而转移。我一直很清楚，风尘心里早已有了人，那个人正是让她心甘情愿未婚生子的男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传出我琵琶别抱的消息，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我失忆后的三年里，唯一接近过我的女性除了弄影就只有小冰儿。在小冰儿和辰儿懂药理之前，一直都是风尘在为我研制解药，但由于当年原药被我扔下山崖，所以一直未能成功。除了在我最初醒来的时候，三年中我不曾见过她主动来找我。”
　　“那舞雪……”韩馨依旧不解。
　　“韩婶婶。”冷凌似冰微笑着推开房门走进来，“难道您不知道嫉妒的女人是最恐怖的吗？”
　　“你说舞雪？”韩馨有些吃惊，“难道她也……”
　　“错错错。”冷凌似冰晃晃小脑袋，轻摇手中的纸扇，“人家才看不上南瓜伯伯呢。”
　　冷凌似冰手中的扇子被抽走，然后头上挨了个爆栗。
　　“小辰！你干嘛打我啦！”小丫头抱着小脑袋在跳脚以示抗议。
　　“有话直说，少拐弯抹角。”冷凌若辰合上手中的纸扇，再敲了冷凌似冰一下，重合后张开。
　　“好啦。”冷凌似冰嘟嘟小嘴，“我说就是啦。”
　　南宫琨愊好笑地看着这对双胞胎，一个冷一个热，一个静一个动，一个心思缜密内敛一笑千金，一个天真可爱腹黑城府深沉，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孩子却有着同样的聪慧以及对娘亲的爱，风尘遇人不淑但这对宝却毫无疑问是上天送给她的献礼！
　　可当南宫琨愊的视线落在冷凌若辰手中的纸扇时，脸上的笑容凝结了，梼木扇柄，雪樱花所做成的纸质，扇面上有行云流水般的“锁”字，这……这把纸扇独一无二，他们有何儿的？
　　“韩婶婶。”冷凌似冰手叠放在腰际稍稍行了一个礼，“舞雪乃莲国公主，下任女王，预备掳你去当驸马爷呢！”
　　“什么？！”韩馨大惊，“我是女的啊！”
　　“既然这世上都可以有龙阳癖了，为何不能有凤阴癖？”冷凌似冰很无辜地一摊手，“人家就是喜欢跟你玩磨镜啊。方才在擂台上，龙国上下已决定要讨伐莲国。”
　　“为什么？”这回是南宫琨愊开口，“江湖人最忌讳与朝廷挂钩，而今与朝廷联手？”
　　“因为莲国公主奉命毒杀我娘，也就是天下第一庄庄主，龙国太子妃。虽然未遂但她屡次挑拨离间毁我龙国太平。”冷凌似冰微笑，但眼中毫无笑意，“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意图毒杀我娘本看在韩婶婶的份上也不追究，而今韩婶婶你平安归来，莲国又不知收敛，为保吾等日后安宁，为保龙国百姓安居乐业，讨伐龙国势在必行！”
　　“那舞雪呢？”韩馨问。
　　“韩婶婶，你可知青光来源何处？”冷凌似冰眼中布满冷然，“若非安素凌，你与南瓜伯伯也不会分离三年还成死敌，安素凌当日下手毒杀的对方正是我娘！”
　　“怎么……可能？！”韩馨瞪大无神的眼，一脸的惊慌，“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馨儿，别乱想！”南宫琨愊抱紧怀中发抖的人儿，急了。
　　“越帮越忙。”冷凌若岑再次敲了冷凌似冰的小脑袋，缓缓道来，“与你无关，就算没有你，安素凌毒杀娘也是必然，我们得感激你救了娘。”
　　“……”冷凌似冰在冷凌若辰的威胁下低下脑袋瓜儿，心里却在嘀咕着，娘的体质不畏毒，就算真的中了也没关系，怎能算韩婶婶救了娘呢？
　　冷凌若辰才不理会冷凌似冰心中的嘀咕，拉着她就预备离去。
　　“辰儿。”南宫琨愊再次扫见冷凌若辰手中纸扇，唤住他，“你手中之扇由何而来？”
　　“咦！南瓜伯伯！”冷凌似冰未等冷凌若辰回应便插话，“您认得锁音扇啊？”
　　“锁音扇？”韩馨先惊呼出声，“你们说的可是当年冷面书生手中所持纸扇锁音扇？”
　　“没错。”冷凌若辰僵硬地点头，而后趁冷凌似冰不注意手中银光乍现，稳稳地扎在小丫头的睡穴上。
　　“小辰……你暗算……”睡穴被制，冷凌似冰尚未抗完议，就倒在冷凌若辰的怀里乖乖梦周公去了。
　　“辰儿……”惊见冷凌若辰之举，南宫琨愊不解。
　　“她话太多了。”一句淡淡的让人大跌眼镜的话。
　　“那……”南宫琨愊无言，从未想过冷凌若辰会用这招让冷凌似冰安静下来，完全可以想象小丫头醒来后人仰马翻的情景。
　　“请告诉我。”韩馨的眼中满是泪水，“锁音扇的主人去哪了？”
　　“七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两大传奇人物——冷面书生以一把锁音扇为标志与一书僮闻名天下；绝情仙子人如其名冷艳绝，虽手持绝情剑但其所有海玉箫更是她身份的标志。”南宫琨愊看着冷凌若辰，缓缓道，“五年前，在一夜之间，他二人绝迹于天下，无人知其下落。辰儿，能否告诉我他二人今在何处？”
　　“宫主！”冷凌若辰的声音不大，但却令人听得一清二楚，“于己无干之事，不知为妙！”
　　“他二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苍沐的结拜兄弟与情人！”南宫琨愊几乎是用吼的，“你叫我如何不关心！”
　　“既然你认识，那你认为，碎裂死去的心可能复活？！”冷凌若辰冷视南宫琨愊，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痛楚，“立誓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情人在一夕之间变心另娶他人，而且还是不共戴天的蛇蝎派二门主，竟然说她腹中骨肉不是他的，还要在她面前成亲！叫她如何不痛如何不心死！你见过她因承受不住心痛而自废痛穴吗！你可知在痛穴废去之后心依旧痛的痛苦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
　　“……”南宫琨愊与韩馨无法回答，那种痛，他们确实不懂。
　　“辰儿？”郁苍沐走进厢房便听到冷凌若辰的怒吼，忙搂住这个激动的孩子，“你怎了？”
　　“怎了？那要问你！”冷凌若辰毫不客气地运掌推开他，牢牢抱住自个儿的同胞姐妹，“她伤的岂是只有心！更有那世世代代无法痊愈的灵魂！既然当初不承认今日就没有必要在此惺惺作态！我们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冷凌若辰的斥责让郁苍沐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哪里得罪了这孩子？
　　“此次若非看在熙阳的份上，你当我会如此轻易放过那妖女！我要杀她轻而易举岂会只是废她武功了事！”冷凌若辰冷喝，“我冷凌若辰在此立誓，下次若再让我见着那妖女，断不会放过她！即使我会被天下人唾骂遭天谴也在所不惜！”
　　撂下话来，冷凌若辰抱着冷凌似冰离去，却撞入站在门外的隐林怀中。
　　“辰儿？”隐林半蹲下，却惊见小孩一脸怒气与委屈，忙将这两个孩子拥入怀。
　　“干爹……”冷凌若辰小嘴一扁，扑到隐林怀中趴在肩头哭了个稀里哗啦。
　　“别哭……”轻拍冷凌若辰的背，隐林不由叹了口气。终究还只是个孩子，无论他外表表现得多么坚强潇洒，但还是有无法承受的时候。隐林庆幸的是，那个爱哭的小丫头没醒，不然同时安抚一对双胞胎，他一定没辙。
　　在这众人彼此僵化的时候，琉璃飞奔过来，朝隐林鞠了个躬，一本正经道：“庄主昏倒了。”
　　“什么？！”眼泪尚余的冷凌若辰吓了一跳，立马抱着冷凌似冰冲出去。
　　在冷凌若辰冲出去的同时，一个白色身影也不甘落后飞了出去，两个一大一小面貌无多相异的男子、眼中全写满了对那个昏厥过去的女人的担忧！
　　隐林向南宫琨愊点头示意之后，与琉璃亦离去。
　　“琨。”韩馨道，“从那孩子的话中，你可明白了什么？”
　　“辰儿气坏了。”南宫琨愊微笑道，“之前他是绝口不提，若我们没猜错，锁音扇与海玉箫归庄主所有。”

　　为软踏上昏睡的女人诊完脉，冷凌若辰呆了好一会，直到郁苍沐为床上两位沉睡的女子盖上薄被方回过神来。
　　瞪他瞪他再瞪他！冷凌若辰瞪着那张相似的脸许久，咬牙切齿，只恨不得把这个男人拆骨饮血吞吃下肚。
　　郁苍沐被瞪得莫名其妙，摸摸鼻子不晓得今儿他咋就尽得罪这孩子，又不好开口问，只好认了。
　　“干爹。”冷凌若辰瞪着郁苍沐，话却是对隐林说的，“如果我宰了他，有多少人伤心？”
　　“排名第一你家那两位女性。”隐林微笑，“当然，杏儿除外。”
　　“如果我跟他打，胜算多少？”继续瞪，继续问。
　　“如果他不让你——”隐林笑意更深了，“零。”
　　“他敢不让！”冷凌若辰收回瞪视，换上一抹傲然挑衅的冷笑。
　　看到那抹冷笑，郁苍沐不再一头雾水，至少明白冷凌若辰跟他比武。
　　“不，辰儿。”郁苍沐看看睡眠中的冷凌风尘，叹道，“我不跟你比武。”
　　“谁要跟你比武了！”冷凌若辰哼道，“是跟我打！让我打！”
　　话音刚落，冷凌若辰扬起手中锁音扇，所扇起的气形成锋利的刃，郁苍沐一个不察，胸前衣襟被划破。冷凌若辰唇边扬起得意的笑，但并未因此收势，一招“纷飞灿烂”使得手中扇有如麻花一般飞转，射出的扇气直攻郁苍沐的面门。
　　见到冷凌若辰熟悉的招式，郁苍沐心中不由浮起多年前的影像，然后有些恍惚，回神之际正看见冷凌若辰的面容，于是伸手握住小孩的手腕，唇边扬起温和的笑：“内力不足，力道不够，花样太花……”
　　“配不上锁音扇是不是！”冷凌若辰冷着一张俊俏的小脸抽回自己的手，瞪他，“娘出道的时候已经18岁，我才五岁！”
　　锁音扇？！郁苍沐愣住了。
　　“辰儿，话可不能这么说。”隐林拍拍孩子的小脑袋，“你娘四岁就出师了，无论是从内力还是从招式的熟练程度均比师父要高。你冷凌家的家传独门内功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哼！我就不信他会比我好！”冷凌若辰收回瞪视，但仍不服气。
　　“太子六岁以后方接触武学。”琉璃一本正经道。
　　琉璃不开口倒好，一开口却招来冷凌若辰的白眼。
　　“就知道。”冷凌若辰凉凉地看了隐林一眼，“遗传问题。”
　　“……”隐林被冷凌若辰这么一句闹了个大红脸，无言以对。
　　琉璃见自家主子受窘不由上前解围：“莫为难……”
　　“琉璃叔叔！”冷凌若辰打断琉璃的话，微笑，“从明儿起开始招亲。”
　　“招、招亲？！”琉璃一头雾水，看向隐林，却见他无奈地掩面。
　　“我山庄不是无理之庄，因此，明儿招亲，解决您这位单身男人的问题，为您组建一个幸福温暖的小家！”冷凌若辰微笑道。
　　“幸、福、温、暖、的、小、家？”琉璃嘴角嘴角抽搐。
　　“对！”冷凌若辰回以肯定的微笑，有如灿烂的春花般美丽绚烂。
　　“……”看着那抹标志性的恶魔微笑，琉璃头皮一阵阵发麻，这是那个沉稳不苟言笑的小道德家主子吗？分明就是那个恶魔小主子啊！
　　隐林拍着好兄弟的肩膀，表示哀悼。
　　“辰儿。”郁苍沐回过神时抓住冷凌若辰的手腕，“告诉我，锁音扇你从何而得？”
　　“……”冷凌若辰看着那扇轻掩的房门，确认里面的人没被打扰后瞪着那双他甩不开的手，“告诉你又如何，你想怎么样！再伤她一次吗！”
　　“我……”郁苍沐无言以对，毕竟他伤了她那是不争的事实。但，兀自握紧的手却没有放开，“我想找她……”
　　“就算你找到你又想怎样！再次揭起那块伤疤让所有人再忙活一场？是不是不亲眼看她被你逼死你不罢休！”
　　“我没有……”郁苍沐的口才不错却屡次败在这年仅五岁的小儿手上，关心则乱，每次只要谈及五年前的事，他总是心绪大乱。
　　“我们早就告诉过你，追悔无益，紧握眼前方为真！”冷凌若辰几欲用吼的，“你总是一意孤行，毁了自己更毁了别人！叶哥哥的例子早就让我明白，不能相信你！”
　　“辰儿！”隐林按住气急败坏的冷凌若辰，低声喝止，“休得无礼！”
　　“干爹您心疼了？”冷凌若辰拉下隐林的手，慢慢抽出被郁苍沐紧握的手腕，“干爹我一直以来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您，要感激您，毁了我娘的那个人却让我无从谢起；要恨您，您对我母子三人的照顾又让我无从恨起。干爹，您说我该拿您怎么办？”
　　“辰儿……”隐林眉间紧锁。
　　“我不管了！以前的种种我都不管了！我只要我娘以后幸福！”冷凌若辰突然道。
　　“辰儿，你打算干什么？”隐林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干爹，您可记得当年叶哥哥接任之际师祖预示了什么？”冷凌若辰年幼的脸上慢慢凝成冰，“海母平天，六界呈空！”
　　“哈哈哈！！！”看着郁苍沐与隐林呈呆愣之状，冷凌若辰冷笑，“六界呈空！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娘平安无事！不识情又如何！天界敢贬我娘，就休怪我等无情！”
　　“辰儿，人与天斗，只是以卵击石啊！”隐林叹了一声。
　　“失去了空的庇佑，我相信他们绝对会手足无措！”冷凌若辰唇边的笑愈冷，“若再加上海的失衡……”
　　“辰儿，这样会天下大乱的！”隐林大惊。
　　“大乱又如何？我只在乎娘！”冷凌若辰的冷眸巡视在场三男，“当年王母为五界不惜献上生命，为她独女也为六界放弃亿万年的道行，却得到怎样的待遇？我冷凌若辰在此立誓，从今起，若有人再与我娘为敌，我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更勿论凡人，断不轻饶！”
　　听闻此言，隐林呆了，而郁苍沐与琉璃则彻彻底底在状态之外，但也被此言惊住。
　　“娘有了。”冷凌若辰言毕，跳起来给了郁苍沐一拳，离去——
　　“海界寻人，叶落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