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上错身》睡包少女

34、碰面

　　姜珠很怂地不去想前女友的事，躲在一边，尽量避免碰面。

　　秋老虎可不好应付。
　　室外拍戏也没空调，裹着长袖布衣，脸上糊着妆，姜珠已经口干舌燥。

　　拍戏人干事？
　　这时候她才怀念起当大老板的慵懒生活，哪用得着受这罪。她年纪一大把，不知道多久没晒过这么久的太阳，要是以前那身体，早就热地跟狗伸舌头喘似的。

　　“静静啊……给我瓶水，要冰的。”

　　姜珠有气无力地呼唤自己的助理——静静，俞成景刚给她安排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个人才。经纪人应该是考虑到姜珠吊儿郎当的性子，特地给她安排这么个助理。

　　“这哪有冰水？”

　　佟月正低头跟陆文澈陆导发短信，随口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

　　一阵疾风从眼前哗地一下晃过。

　　然后就看到穿着绿油油的冲锋衣，梳着马尾的静静端着一玻璃杯的冰水出现在姜珠面前，晶莹剔透的冰块还晃荡在杯底。

　　姜珠：……哟，少女！我看好你呦！

　　佟月：“静姐，咱们哪来的冰块？”

　　静静扬唇，似笑非笑：“自带。”

　　佟月：……目瞪口呆，你是扛了冰箱过来吗？

　　姜珠咕噜咕噜就把一杯冰水喝地底朝天，晃了晃杯子，冰块叮里咣啷地响。

　　“啊～透心凉，心飞扬～这时候要是再来点香槟就好了！”

　　静静：“稍等。”

　　不过几秒，静静就拿着一瓶香槟过来了。

　　佟月：……你果然是把冰箱给搬过来了吧。

　　佟月给陆文澈发信息。

　　“珠姐的新助理……好神奇，我怀疑她是英国皇家管家学院毕业的。”
　　“为什么不是霍格沃茨？”

　　“你说得好有道理。”
　　“好说。”

　　姜珠美美地喝了几杯冰香槟，忍不住：“嗝。”

　　啊，她打的嗝都是香槟味的。
　　人生，就这点享受。

　　喝完冰饮，姜珠浑身舒畅，靠着小折叠椅，小咪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间，突然小腹一阵坠痛。
　　有点拉肚子？

　　姜珠皱皱眉，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坠痛始终没有消失，一阵阵地泛起，让她辗转难平，干脆站了起来：“我去上个厕所。”

　　“嗯……”

　　静静走过，脚步顿下，沉思，然后才道：“失误。大意了。”

　　佟月：？？？

　　……

　　姜珠捂着小腹跌跌撞撞往厕所去，剧组在这儿临时搭了个房子，有厕所。还没走到厕所，她就感觉下边粘糊糊地，热热地，而且小腹又是一抽一抽地痛。

　　她突然想到一个惊悚的可能。

　　“我怀孕了？！”

　　“流产了！”

　　……

　　…………

　　姜珠愣愣地站在门口，沉浸于自己的狗血脑洞之中。

　　她大概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体验到流产是什么感觉的男人，哦，天哪，她的肚子里竟然孕育过一个小生命，可她，她都四十多岁了。

　　为什么有种莫名其妙的悲伤。

　　别怪她乱想，之前这具身体都没有痛经过，卫生巾都是佟月帮她买好直接用，姜珠哪知道那么多其他知识。

　　直到——

　　“姜珠？”

　　声音熟悉又陌生，姜珠恍惚回头，就瞧见汪雨薇站在她五步之外的地方，眼神疑惑，询问地看向她。
　　“你还好吗？”

　　姜珠强颜欢笑，原本无力撑着墙壁的手，挺直，另一只手叉腰，摆出帅气耍酷的靠墙姿势：“嘿嘿嘿，我很好。很好。”

　　好才怪……

　　哦！
　　老天爷！

　　被前女友目睹流产是什么感觉？
　　她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史上最尴尬，没有之一。

　　姜珠现在仍感觉到下身的热流，以及小腹的坠痛。

　　她还要分神想想自己和前女友的那段过去，看到汪雨薇的脸，她就忍不住想起以前那些事情……天啦噜简直尴尬癌。

　　至少她完全想象不出，自己印象中的汪雨薇见到这样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以前那时候，她记得汪雨薇还是心气挺高的女孩子，但是拿得起放得下，进退有度，十分懂分寸，也不爱多管闲事。不过，有时候也挺高冷，高岭之花类型。

　　可是……
　　咦，好像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竟然还挺关心她。

　　汪雨薇走近，放轻声音：“真的没事？我看你好像很不舒服，脸都白了。”

　　“不，是粉底抹多了。”

　　汪雨薇：……

　　“你衣服都染上了，真的没关系？”她偏头瞧了瞧说。

　　姜珠瞬间一脸惊恐。

　　“血流了这么多吗！”

　　“你今天是例假第一天吧，所以量会比较多，很难受？”讨论起女生间的小话题，汪雨薇的语气体贴细致地多。

　　“不是流产？”姜珠傻傻地来了一句。

　　汪雨薇：“什么！？”

　　姑娘你这样自曝真的好吗，这么惊悚的消息。

　　“没什么……”
　　“原来是例假，我还以为流产呢。”姜珠嘟囔着，突然，眉头又皱了起来，紧捂住肚子，“好痛。”

　　汪雨薇走近到她身侧，低头仔细看了看衣服后染上的痕迹，又叮嘱道：“以后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有些人指不定就会拿这个做文章，到时候就麻烦了。”

　　姜珠闻言一愣，心里蓦地一暖，莫名有点感动：“谢谢……”

　　“没什么。”汪雨薇抬头微微一笑。

　　“带卫生巾了吗？”

　　“啊？”姜珠看天，“现在没带。”

　　“用我的吧，你现在量多，得用张410的。”

　　“410米？？？”

　　诶妈呀这卫生巾要上天啊这么长，裹木乃伊啊这是。

　　汪雨薇：“……不是410厘米？”

　　姜珠：“吓死我了。”

　　当然，跟前女友讨论苏菲小翅膀的长度问题，更羞羞嗒。

　　汪雨薇：“……”

　　她从包里抽出张苏菲夜用410给姜珠：“先用我的吧，等会儿让你助理去买点回来，要是暂时买不到，可以过来问我助理拿。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痛经？”

　　“痛经？”

　　这个新名词对姜珠来说挺新鲜的，她摸了摸小腹：“就是这里难受，一阵一阵，跟要流产……啊不，拉肚子似的。我刚刚喝了不少冰饮料，冰水，冰香槟。”

　　汪雨薇无奈：“咳咳……来例假前后不能喝冰的，伤身体。等会儿我让助理给你送点红糖姜茶过去。这里环境不好，东西不好买，也只能这样了。”

　　姜珠却被感动地稀里哗啦，双双拉住汪雨薇的手：“不不不，妹儿，你是好人，谢谢你！好人有好报呐……这社会还是好人多。”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想汪雨薇这么好？
　　为什么觉得她以前对自己，还不如对姜珠体贴呢。

　　大海真相了。
　　大海心里苦。

　　难道小汪真正喜欢的是女孩子？
　　姜珠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她总算发现，前女友是个好人呐，大好人！

　　做不成男女朋友，还可以做姐妹！
　　就是这样。

　　汪雨薇满头问号：“没，没什么，互相帮助，应该的，应该的。”

　　不知道为什么汪雨薇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在接受老百姓感谢锦旗的朴素民警……什么鬼？

　　总之这个新人演员画风有点不对。

　　她只是想着能帮则帮，在这圈子里混，都不容易，何况女孩子，能帮就帮，多个朋友也比多个敌人好。这也是汪雨薇能从一个没有背景的小透明一步步爬到今天的原因。

　　姜珠匆匆进厕所垫上卫生巾，有了小翅膀的精心呵护，她感觉好多了，浑身都得劲，充满了力量嘻嘻嘻。

　　“一起回去吧。”汪雨薇在门口等她。

　　“诶诶诶！”

　　姜珠就这么顺拐着跟前女友回了片场，内心却充满了友情的光辉。

　　……

　　姜珠捧着热乎乎的红糖姜茶，感动地快要流泪。

　　这是前女友给泡的红糖姜茶。
　　为什么莫名觉得暖？

　　原来女人来例假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感性和情绪化？

　　嘤嘤嘤。
　　好暖好想哭。

　　女人和女人的友谊有时候很简单。
　　就是一张苏菲小翅膀和一杯温暖的红糖姜茶。

　　诶……
　　等等。

　　不对，她的内心是个真汉子啊。
　　诶妈呀，小腹又开始痛，还是喝点姜茶先暖暖吧。

　　雨薇真好。
　　雨薇是好人。
　　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姐妹。

　　虽然差别待遇让人有点心累。

　　“怎么样，感觉好点吗？”汪雨薇搬了张小板凳坐下，回头问。

　　“嗯嗯嗯，好多了。”姜珠忙点头。

　　“那就好。”
　　“等会儿喝完好好休息，今天有你的戏份。据说导演出了名的严格，要是没做好，还要被骂。”汪雨薇告知她一些自己提前做的功课。

　　导这部电影的导演算是业内一线导演，名气挺大，但同样地，脾气很不好，完美主义，对工作要求严格，精益求精，在他手底下，没几个演员没被骂过。

　　碰到这样的导演，是不幸也是幸运。
　　至少他愿意打磨演员，对于演员自身的进步更有好处，更容易出好的作品。

　　“没事没事，我这次来就是来学习的。”姜珠很淡定，不久骂几句，这事儿哪都能碰到。她也懂偶尔需要适当的鞭策来激励激发自己的能力，目前姜珠的心态还挺乐观。

　　汪雨薇闻言也笑了：“你还真是可爱。”

　　好久没见着这样大大咧咧爽朗的新人，还是最近爆红的，汪雨薇越相处越觉得姜珠的性格十分可爱。
　　至于被夸可爱的姜珠……

　　？？？

　　前女友夸我可爱。
　　她是又看上我了吗？

　　姜珠瞧见她甜美的笑容，竟是看愣了。

　　在她印象中，汪雨薇从来没有过这样明亮亲和的笑容，她只见过她娇媚迷人，风情万种的模样，那样的她，像很多人，偏偏不像现在的她。

　　现在想想，姜珠当时所见，并非真正的汪雨薇。

　　是戴了面具的。
　　那时的她，看起来和其他努力想红想往上爬的明星，没什么不一样。

　　利用某个人，达到某个目的。
　　姜珠当时就很清楚，又如何呢，各取所需，好聚好散。

　　她对汪雨薇没有太深的感情，如果没有这场意外，或许她对她的回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这圈子里很多人，看起来都千篇一律。

　　但是真的千篇一律吗？
　　或许他们只是选择给自己戴上一层面具。

　　这个虚无繁华的圈子，未必能容下真实的自己。

　　大众不会关注他们的思考，不知道他们也会疑惑，会迷茫，作出抉择，考量。大众更爱看花边新闻，喜欢看媒体断章取义后的狗血标题，刺激，直接，这就是他们所能想象的娱乐圈该有的样子。

　　任何人都有独立思考。
　　明星也一样。

　　我们以为的了解，只不过是一个人最平面的一面。

　　“你看我做什么？”

　　“大妹子你长得忒俊。”姜珠傻呵呵地笑，“还是个好人呐。”

　　汪雨薇：……你这口音有毒。

　　……

　　佟月瞧见老爸乐颠颠地回来的时候，以为屯里地主家的傻闺女又出来蹦跶来了。怎么一会儿不见，老爸整个人都洋溢着丰收的气息？

　　“爸，地里的苞米丰收了吗？”
　　“诶？”

　　“啥苞米？”
　　“我看你这么开心，还以为咱家地今年丰收了呢。”

　　“嘿嘿嘿。”姜珠咧嘴笑，“你喜欢苞米啊，行，咱在别墅后头刨快地，全都种苞米！”

　　佟月：“……别，我就开个玩笑。”

　　“珠姐，抱歉，我的业务还不够熟练，竟然不知道你的例假周期。”静静突然站出来，手里拿着钢笔唰唰唰在笔记本上记下姜珠的生理周期。

　　太大意了，作为助理竟然没有记住这个。
　　以后绝不能再忘记，绝不！

　　姜珠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诶妈呀吓我一跳，没事没事，这个不怪你，也是我贪凉，喝了那么多冰水。不过才知道原来还有痛经这么回事，吓的我啊，以为自己……咳，得了绝症。”

　　佟月吓了一跳，忙起身拉过老爸上下仔细瞧了一遍：“你痛经了？现在怎么样，哪儿不舒服。”

　　“没事，没事，刚刚雨薇给我泡了红糖姜茶，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雨薇？”

　　佟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的，不会是？”

　　佟妹使了个眼色。

　　姜珠一本正经地点头：“没错，就是她。闺女，你不知道啊，她是个好人呐！”

　　“哦哦哦好人好人。”

　　你咋又给前女友发起了好人卡老爸？

　　姜珠神色一转：“不过我觉得她对我比对佟大海好，这差别待遇让俺有点不舒坦。”

　　“可能因为你现在是妹子……”佟月猜想到。她没接触过汪雨薇，，就老爸现在的说法，他们交往时候和现在可能完全不同，至少汪雨薇对姜珠，比对佟大海好多了。

　　或许她不是特别喜欢佟大海……
　　咦，难道她喜欢妹子？

　　汪雨薇：躺着也中枪。

　　“我觉得她像我大姐，特亲切。”姜珠一脸憧憬。

　　“爸，你有亲姐姐？”
　　“没有。”斩钉截铁。

　　“……”

　　“我真是少见地看走眼了。”姜珠垮下脸，有点遗憾。

　　佟月眨眨眼睛：“这大概就是偏见吧，你先入为主觉得她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们不以现在的身份相遇，你可能永远不知道她的另一面是什么样子。”

　　脱离原本的身份，姜珠发现，她能看到更多人，以往看不到的模样。

　　人是多面的。

　　你看到她野心勃勃，推杯换盏，乃至借势往上爬，可离开这些，她或许只是一个愿意伸出援手帮助别人的姑娘。

　　“领盒饭了，领盒饭了！”

　　剧组工作人员叫喊起来，一听见领盒饭，姜珠瞬间精神抖擞，拉起闺女就跑：“走，咱们领盒饭去。”

　　才刚痛经这就生龙活虎？
　　果然吃饭最大。

　　刚跑到半路，工作人员就把盒饭给送过来了。

　　姜珠乐不可支，热了半天，她肚子都唱起了空城计，揣着盒饭回去蹲下板凳上，咔嚓，分开竹筷子，掀开快餐盒——

　　一声惨叫。

　　“啊——我的鸡腿！”

　　“我的饭！”

　　姜珠悲从心来。

　　她这份盒饭，是猪食吗……

作者有话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