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与龙》君戏尘

10、Chapter 10.故里

　　1.
　　法玛王国的公主殿下当真是个美人。
　　金发碧眼，行事果断有王室风范。

　　我们一行人走到她被困的那座城堡的外围的时候，公主已经在那里等待我们了。
　　她背上扛了一把剑，脚上跺着上龙皮长靴。
　　她的金发被直直撩到耳后，脚下踩着早已僵硬的龙的尸体。
　　看到我们，她露出个笑容，抱着双臂向我们走过来。
　　为了行动方便，她早撕裂了她的长裙，只留下薄薄的一层衬裙。

　　“劳伦斯。”她突然把两条藕臂环在我脖子上，粉唇贴在我的脖颈上，“我的救世主。”
　　好像是被吓坏了，看起来和平常待救的柔弱美人没什么差别。

　　2.
　　我觉得心里有点不适，一手按在她藕臂上，她却突然传过一个吻。
　　她长而软的睫毛轻轻刮着我的脸。
　　要是其他人，估计要神魂颠倒了。

　　“公主……”我思考着要不要把“请自重”三个字说出口，她就从我身上爬了下去。
　　一下地，公主就恢复了原来那副冷漠的样子。
　　她转过头，很严厉地看下众士兵，和她父亲有几分相似：“我等了你们很久。”
　　“现在，”她一手执住剑柄，倏地把那柄剑拔出，“我们对这土地的征服开始了。”

　　3.
　　直到这时我才敢真正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公主的一个小木偶剧而已。
　　不论是我，或者是垂死的老国王，都是她剧本里的小木偶，照着她心意走。
　　我一下对她有些反感，但她在这种情绪被放大之前及时转过来。
　　她笑得天真：“很久以前就想见您了。”

　　其实作为她的祖先，我还没什么下狠手的决心。
　　我佯装咳嗽几声，摆了摆手：“如果你说的是星光骑士，他早已逝去了。”
　　客套话而已。

　　4.
　　出乎我的意料，公主只是侧了侧头，捋顺她的头发。
　　她向我单膝跪下，一手伸过来抓住我的手，风拂过，我注意到她的耳朵有些尖。
　　后来的法玛王室，不知何时混入了精灵血统。
　　“劳伦斯，我带你回归故里。”
　　我们两手接触的地方生长出一丛藤蔓，牢牢地将我们二人困在一起。

　　藤蔓不久就落地，然后开出星星点点的花。
　　这花是暗红色的，和法玛王室的族徽上那朵差不多。
　　如果我没记错，这在一千年前，是叫做毒花。
　　毒花早在我当年离去的时候被故人焚尽，不想今天还能够再看到。

　　那藤蔓生长着，遮挡掉我们头顶的天空，然后带着我们，一起上升。
　　大约上升了几分钟，藤蔓就停止往上长。

　　公主笑着看向我，从她背后展出一对翅膀来。
　　和其他有精灵血统的不同，她的翅膀已经是破破烂烂，一道极深的刀锋从翅膀左上连到左下，割裂处残次不齐。

　　“我带你回归故里。”公主又说。

　　可我魂已去，何来故里。

　　5.
　　“我的出生是个错误。”她扣住我的手指，“你看这对翅膀，它是我有罪的证明。”
　　她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却让人有种她正在流泪的感觉。
　　我出于先辈对后辈的关爱抱住她，汲取到温度的公主立刻把两手围上我脖子。
　　她的头靠在我肩膀上：“现在，我用这对有罪的翅膀，帮你回到故里。”
　　我有些不好的预感，正想挣脱她，问清她意思，整个人就轻了起来，龙卷风一般强烈的困意卷上心头。

　　我忍不住闭眼，完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想着这后辈真是让人不省心。

　　6.
　　我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沙尘从同样颜色的黄土地上卷起，颜色妖异的毒花在血腥味弥漫的水里生长。
　　周围没有什么活物，四下望去都是已经干枯了的尸体。
　　和我记忆里的大陆毫无差异。

　　这千年前的，离魂乡。